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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


  ‘自己是一盘她看不上的奶油菜?”

  邱博古抬手掩好衣襟,用淡定化解尴尬。面对这种有些无礼的言词,他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因为他真的很意外。

  换成别人,可能无法理解她这句话里的深意。而他是邱博古,七岁读过的《五洲志》到现在还能倒背如流。关于‘奶油’这种东西,这本书里面写得清清楚楚:牛乳成酪,酪生成酥,酥熟成奶油,抹之与大饼同食甚美!”

  一个满身补丁,怪里怪气的姑娘,竟然也读过这本生僻的书籍……让他不由地对她另眼相看。

  这个意外的发现,让邱博古有了难得知己的欣喜,‘寒碜的皮囊下藏着桀骜不俗的灵魂’,真的很有趣。他好奇又友爱地抛出了橄榄枝:“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啊?哦,我叫向春。”邱博古突然细腻起来的目光让向春不安。

  “向谁分付紫檀心,三月春风满上林。是个好名字!”他语气真诚地说。

  向春有点受宠若惊,她只是生在春天啊,比如大顺和小好,就叫向冬和向冬冬。

  莫名的赞美让她局促,向春的眼神开始四处乱飘,无意识地晃着手里的篮子嘟囔:“其实,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分,我也不会跑到这里来!”

  “太过分?”邱博古不明白。

  “不是你让阿悌去菜场捣乱的吗?”

  向春向来爱憎分明,既然人家这么以礼相待,她也不会无理取闹。当即从怀里掏出四十五文拍在窗边的桌面上,“这是卖金线剩的钱,我不是故意要弄坏你衣裳的。”

  光滑的铜钱泛着微黄的光,她的举动让邱博古很意外,“阿悌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

  见邱博古摇头,向春把早上发生的事整个说了一遍。

  “少爷!我回来了!”吃完小馄饨的阿悌,在门外看见地毯上的一串黑脚印后……慌忙踢了鞋子跑进去。

  他家少爷极爱整洁,连乱飘的灰尘都无法忍受,是谁这么胆大妄为?

  阿悌自投罗网地跑到门边时,看见他家少爷和凶姑娘正在聊天。邱博目不斜视地,轻轻抛出一句话:“阿悌,你干了什么?”

  阿悌背脊一凉,他家少爷生气和不生气的样子真的很难分辨。他壮着胆子说:“我只是让卖菜的加个价,谁让她躲着我的!”

  向春走过去,对他唬起了脸,“小总角!一码归一码,有本事就明着来,在背后下黑手算什么?”

  “好了!”邱博古果断叫停,“阿悌,你去替向姑娘买菜。”

  “啊?我不会买菜。”阿悌苦脸。

  向春笑眯眯地把篮子塞在他手里,“荤素搭配,每种至少三斤!”

  阿悌接过篮子,突然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担心自己可能要一直这么被她欺负了……

  阿悌走后,邱博古请向春在窗边坐下,随口问道:“向姑娘是安远人?”

  “不是,我家在须泥山后的向家村。”虽然今天的邱博古和蔼可亲,向春却知道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你在城里有亲戚?”他说话像落棋。

  “对啊,我在亲戚家帮厨,他家住着不少来赶考的举人公子。”她答得坦坦荡荡。

  “哦!怪不得你认识徐莫文。”

  哦!向春明白了,原来他是为了徐莫文。她没有马上接口。看来徐莫文真是个宝贝!邱博古不仅愿意付他高薪,送他金山,被拒绝后还心念念地想着他。

  为了徐莫文,连她咬坏了他的金线纱衣也可以不计较。既然他这么‘痴情’,如果她能帮助他达成所愿,随便扫点金山旁边的屑屑也能安度余生!

  “徐公子确实与众不同!”作为应答,她说了一句毫无意义却非常非常安全的话。

  “你也觉得他与众不同?”邱博古却显得很感兴趣。

  “对啊,他的佐书写得和夏掌事一模一样!”向春跟着说了句非常非常安全的事实。

  “他身边的人也这么认为?”邱博古却转变了方向。

  “对。”向春肯定地点点头。你家里有夏卿野的真迹,连你都这么认为,别人能不觉得吗?

  邱博古撑着双臂微微前倾身体,含着笑说:“向姑娘知道我对徐莫文很感兴趣,能不能说几件他的事给我听?”

  这是试探吗?向春心里开始咕噜咕噜冒泡泡,她对举人真的不了解啊,那些之乎者也她也学不来!

  “徐公子他……他身边的人都觉得他……清贵风流!”向春突然找到了方向,有些喜不自胜。

  “清贵风流?”邱博古墨黑的眼睛紧盯着她。

  “对!他不仅写得一手好佐书,当他为别人讲解《春秋》时,那真是此言只应天上有!”向春机智地借用了向能仁夸赞旬棠的话。

  “呵呵,”邱博古笑了,“你说的简直就像夏卿野本人。”

  “你也这么觉得?”向春很意外,看来向能仁的推断确实有道理。

  “哦?莫非还有别人也这么觉得?”邱博古挑眉看她。

  不对啊不对,向春悄悄闭紧了嘴。

  再说下去,连旬棠和向能仁都要被她抖出来了。向春能肯定:只要邱博古再多问几句,她就会顾此失彼。

  正好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阿悌把满满一篮子菜放在门边上,站起来深深喘了口气。向春匆忙站起来说:“邱公子,我买菜已经耽搁了太久,现在必须要马上回去,就不陪你聊了。”

  邱博古眉头微微一皱,目光落在桌沿那一小堆铜钱上,故意用冷冽的语气说:“向姑娘真是毫无诚意,咬坏了我价值百金的纱衣,只用区区铜板来搪塞。”

  他原本也没想用这个来为难她。不过看起来,这个揣着聪明扮糊涂的向姑娘,知道的东西还真是不少。

  邱博古也很庆幸她有一口好牙,否则她这么不肯配合,他岂不是拿她毫无办法?

  “我的钱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向春急了。这个邱博古穿着白衫像个正人君子,原来还是不打算放过她的坏人。

  “阿悌!”邱博古启口叫道。

  “少爷!”阿悌应声跑过来。

  “算一算向姑娘欠我们多少钱。”

  “好!”阿悌咧着嘴得意地笑起来,看来他之前的担忧都是多余的,他家少爷并没有对这个凶姑娘另眼相看。

  “云璞纱衣五百两,白玉扇坠一百五十两,打扫地毯二两,加上外面的菜两百文。一共是:六百五十二两贰百文。”

  阿悌每念出一句,向春都会冒出一身热汗,脸颊很快就涨的通红。有钱能使鬼推磨!她根本就没有和邱博古叫板的能力,一个小总角就能让她焦头烂额。

  向春急得脸若红霞,邱博古却发现自己很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笑了笑说:“当然,这些欠债也可以一笔勾销。我想和徐莫文成为朋友,如果向姑娘能办到,我不仅不会计较欠款,还会付给你同样数目的酬劳。”

  ‘所以,事情并不那么糟糕,反而是个机会?’向春大悲又大喜。在短短的时间里,他成功地绕了一个圈子把她困在里面,虽然向春知道徐莫文多半不是夏卿野,但这是邱博古自己的要求!

  六百五十两!徐莫文也要写上两年两个月的字才能赚到,她只要牵线搭个桥就行。

  向春压制着喜悦的心情,因为不想在交易中完全落于下风,很快夸了个海口:“这个对我来说……并不难。”也许真的不难,她觉得自己竭尽全力,一定能找到徐莫文。

  邱博古饶有兴致地等着她往下说。

  “空口无凭,请邱公子立下六百五十两的字据。”她的声线有些微颤,却掷地有声。

  “阿悌!”

  风向转得太快,阿悌有点晕。

  见自家少爷开口吩咐,他很快写好了两张字据送进来,乜了一眼满脸心花怒放藏不住的凶姑娘。

  怎么是两张?

  向春仔细看过才发现:这真是一个狡猾得不要不要的小总角!一张是她欠六百五十两的,一张是她赚六百五十两的,半点不含糊。

  向春攥着毛笔,屏息在素笺剩下来的半片空白处,描了两个又大又歪的‘向春’。

  阿悌憋着笑把字据送给邱博古看。邱博古看了眼字,又看看向春,‘寒碜的皮囊下藏着桀骜不俗的灵魂’,这手字和她寒碜的皮囊倒正好相配。

  他把字据交给阿悌收好,态度温和地问道:“向姑娘,你打算什么时候介绍我和徐莫文认识?”

  “邱公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向春发现只要愿意豁出去,人的嘴里的确可以随便跑马,“徐公子他才跟你发生过误会,我们必须要慢慢地来进行这件事,让他自然而然地接受,才不显得唐突。”

  “有道理,向姑娘打算先怎么做呢?”邱博古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

  “我打算,先让他接受你的存在。”

  “这样啊?那我就耐心等上两日?”

  “等两日,等两日。”

  ……

  向春提着沉重的篮子回到工字巷,陈妈老远地就迎了上来,“春子,你急死我了,举人公子们都该回来了!”

  两人都不多话,带着菜匆匆进了灶间。向春‘笃笃笃’切着地瓜,满脑子想的都是徐莫文。整整六百五十两的徐公子,你到底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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