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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贰拾


  “春子!”向春刚从地上站起来,身后传来了陈妈的一声喊。虽然她在探榜状多耽搁了一会,因为今天起得比往常早,回来的时辰其实还是正好。

  她提着篮子等在原地,陈妈走过来瞧见她手背上醒目的一团红色,关心地问:“这手是怎么了?”

  “没什么,是不小心蹭到了口脂。”向春轻松地对着陈妈笑笑。她唇上遗留的残红色泽柔润,宛如盛放的玫瑰,被泪水沁润过的眼眸又像雾气里的晨露,泛着点点微光。

  这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模样惹人怜爱,连陈妈见了都微微一愣,随即真心实意地笑着说:“春子生得俏,又有好手艺,院里的公子谁能慧眼识珠纳了你,真是难得的福气。”

  方才的事向春本来已没再多想,被陈妈这一提,‘轻浮’的烦恼忽地又冒出头来。她挺直了背脊答道:“我要嫁给喜欢的人,做正经的夫人。”

  说完这话,她提着篮子活泼泼地上了五步台阶,伸手推开黑漆大门。

  陈妈跟在后面关上门,暗自摇了摇头,“小姑娘家家都这么心高气傲,一无家世二无财势,正经夫人是那么好做的吗?”

  放下东西后向春打了盆井水洗净手脸,和陈妈一起忙起了早饭。

  做好旬棠的松仁皂米粥和腊肉糍饭煎后,向春挠挠头,难得用上撒娇的口气对陈妈说:“陈妈,你去替我给旬公子送饭好不好?”

  捧着一摞碗筷的陈妈忙问:怎么了?

  向春把碗筷从她手里接过来说:“柳举人总捉弄我,说些叫人脸红的话。”

  这个事陈妈也知道。柳举人人不坏就是爱开玩笑,放在夫人们跟前啐他一口也就算了,向春是姑娘毕竟不同。

  既然她不想去,陈妈也就爽快地答应下来,“我去送,你去饭厅里摆桌子。”

  看着陈妈进了垂花门,向春低眉叹了口气。就算没有早上的这一出,只看昨天旬棠欲言又止的样子,她也应该避避嫌。

  好多时候都是这样,当事的双方本来也没什么,被人起着哄多嚷嚷了那么几次,感觉就莫名微妙起来了。

  她与旬棠一个天一个地,比和邱博古隔得还要远。向春是个务实的人,这样的事不要说想,连小半个梦都没做过。

  她不止没有父母的庇护,一贫如洗,还有两个幼小的弟弟要抚养长大。姻缘这种事对她而言:往高里说是‘我不想嫁’,往低处讲是‘随遇而安’……

  等向春忙完了饭厅里的事,陈妈也回来了,拎着空托盘对她说:“旬公子刚才问我你怎么了?我说夫人另有事吩咐你做。”

  “谢谢陈妈。”向春笑眯眯地说。她知道陈妈这是为了自己好,把理由推在夫人那里,也算是一劳永逸。

  向春捧着碗站在灶间的小木窗边,就着咸菜疙瘩喝了碗粥。和陈妈打过招呼后,带着纸包回到了耳房里。

  “咕……”门一开,自由自在的萌白白就直接飞了过来,准确地停在她左肩上。

  向春带着它走到木架边,把纸包里的碎肉倒在白瓷碟里,有点抱歉地说:“是肉,不过吃起来有点麻烦,你当心点别卡着喉咙。”毕竟人家身价有二十两呢!

  毛球一样的萌白白伸头闻了闻气味,轻巧地从她肩上跳到木架上,好歹是开始吃了。向春放了心,拿着它的小瓷杯出门去井边装水。

  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萌白白晃着脑袋,一个劲的左右甩啊甩,原来是连着皮的白筋太长吞不下去。

  向春放下水杯,捏住它嘴边的白筋把那一串又从它喉咙里拉了出来,提溜在它眼前告诉它:“这个以后都不吃。”

  也不晓得那么小的鸟脑袋到底是懂了没懂,饿极了的萌白白把头又埋进碟子里。

  肉屑吃完后,萌白白又飞回向春肩上理毛,翅膀下面腿腿上面还有小脖子,统统用钩钩嘴顺了一边。

  向春摸摸它尾羽上的硬毛夸奖:“真乖,就跟家里的两个小团子哥哥一样。”

  她在屋里听着外面的动静,准备等公子们出门后再去院子里打扫。见她要走时,再不愿独自留在小黑屋里的萌白白,用柠黄的爪子紧抠着向春不放。

  为了避免自己肩上多出八个血洞,向春还是带着它一起去了。

  她打扫的时候,萌白白自己在紫藤花架上,院子里的树上四处转。别看它小,只要它在哪儿‘咕……’一声,别的鸟都不敢动。

  等向春打扫完了,它又飞回她肩上,跟着一块去了灶间。陈妈从没见过这么粘人的鸟,直呼新鲜。

  午膳后,汪素兰来灶间找向春。见面笑眯眯地说:“春子,下午我在后院支了门板缝被子,你来给我帮把手。”

  汪素兰没有女儿,家里三个大男人事事都指望着她张罗,每年做冬被的时候,几条十来斤重的厚棉胎缝完后,她都累得直不起腰。

  她记得莫莫提不仅会织布而且针线也好,料想向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向春立刻答应下来,莫莫提虽然没教她织布,缝被子还是教过的。

  “咕……”萌白白从窗外飞进来落在向春肩上,没防备的汪素兰吓得捂住了心口。

  得知是向春养的小鸟后,也没计较。

  因为是去后院和汪素兰一起做活,带着萌白白就不太像话,向春哄它留在了耳房里。

  她穿过内院来到后院,院子里已经用两条长凳支起了一块四尺宽的门板,门板上铺着一条细布的旧单子。

  汪素兰抱着一条灰扑扑的旧棉胎从房里走出来,对闲站在门板的向春说:“春子,针线笸箩在屋里的桌子上,你去拿过来!”

  她取了针线。汪素兰往铺好的棉胎上盖了条花团锦簇的被面,两个人一边一个坐着,穿针引线,认真地缝起了被子。

  厢房深处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向春因此问道:“婶婶,大爹的身体好点了吗?”

  汪素兰一边抽着长长的棉线,一边苦笑笑,“你大爹那是心病!见着便宜没法占的心病,随他去吧。”

  听汪素兰这么一说,向春发现原来自己猜中了,真是和旬棠有关。

  “春子,你还不知道吧?旬公子他要走了。”汪素兰说的时候,留意着向春的反应。

  旬棠如玉公子,向春也知道他贵重的身份,两个人每天都要见上几次面,难免会动儿女心思。汪素兰这么说,也是有意给她提个醒,不要泥足深陷。

  “噢!”向春随口应了一声,并没有多余的表示。

  瞧她反应平淡,汪素兰也放松了口气说:“许是在这附近的事忙完了,要去别的地方。旬公子和你大爹打过招呼,租期到了就不再往后续了。”

  向春没吭声,专心地比着针脚的大小和间隔,将两寸长的大针,一次又一次用力推过厚厚的棉胎。

  日头寸寸往西挪。缝完两床被子后,汪素兰站起来拍了拍衣襟说:“春子自己先忙一会,我去把你弟弟们从学堂里接回来。”

  她走后,向春也停下手歇了歇。

  大针磨得手指又红又肿,木木地胀痛。她轻轻揉着手指,看着院子上方干枯的枝头,突然想到:旬棠会走,住在探榜状里的邱博古也会。

  等他发现徐莫文并非夏卿野以后,他大概就会走了,像雁过长空……

  就这样稍微发了会呆,向春抛开了终将了无痕迹的‘大雁’,重新开始在棉布和棉胎之间‘跋涉’。

  汪素兰带着儿子们回来的时候,她已经独自缝完第三床被子,铺好了最后一床。

  汪素兰见此情形很是高兴,有个好帮手就是省心省力。她好言夸赞过向春后,带着儿子们去盥手吃点心,等他们歇够了开始温书才回到院子里。

  被子做完后,日头西斜低沉。

  汪素兰和向春一起合力将门板装了回去,收拾停当后,她一定要向春吃块点心再走。

  向春推不过和汪素兰一起进了屋。

  桌上的瓷碟里还剩下七八块绿豆糕,她们一人拿了一块,汪素兰掩着口说:“我去接你弟弟们的时候,在巷口看见一位公子,差点把他错认成了‘旬公子’。”

  绿豆糕在嘴里化成了沫沫,向春闻言一愣:难道是邱博古?她轻声问:“然后呢?”

  汪素兰咽下点心,给自己倒了杯水,“只是瞧着像,都是一样俊秀清贵的气派。这位公子好像在等人,一直到我们回来时他还在。”

  向春立刻站起来告辞:“婶婶我先走了,陈妈在等着我忙晚膳。”

  “去吧。”汪素兰目光慈蔼地说。

  向春快步走过书声朗朗的内院,并没有直接回灶房,而是有点忐忑地来到黑漆大门边。

  她手扶着门闩停了停,才慢慢地抽开了它,轻轻打开一条细细的门缝后,从里面朝巷口望去。

  傍晚的巷子里,孩童嬉闹人来人往。如此喧闹的舞台那边,已经没有了邱博古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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