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章 心意神诊
飘然子答应了，跟着吕回，往城内走来。
吕回找来一根竹竿，绑上一块白布，上面写“华佗在世”四个大字，让飘然子举着。二人转过几排街巷，来到一座高大的府门前，门楣、灯笼上，都写着“万府”二字。
“你喊吧。”吕回让飘然子沿街叫喊。
“天下神医！专治疑难杂症！方到病除！药到病除”飘然子举着游医的幌子，按照吕回的吩咐，高声叫喊。
二人从府门走过，府门前的清客、师爷，朝他们看了两眼，无人理会。
二人又溜达回来，接着喊，还是无人理会。
“你就站在门前喊，大声喊，高声喊，扯开嗓门喊！”吕回很有耐心。
这回，飘然子扯开嗓子，大方喉咙，大喊大叫。
“奶奶的，两个游医，老在府门吵闹，活得腻歪了！”蹦出一个师爷，骂骂咧咧，撸胳膊挽袖子，要来驱赶二人。
“张师爷，且慢！”偏门一看，走出一个老管家，劝那师爷，几步走到二人面前：“哪位是神医？”
“我就是。”吕回眯着凤目，看着老管家。
“先生贵姓？”
“敝人姓吕，和吕洞宾同宗。”
“好，好，太好了！”老管家连声说好。“我家员外有请。”
“我这诊金可贵。”
“没关系，多少钱？只要把我家员外的病治好，多少钱都行。”
“诊金一两银子，药方十两银子。”
“就依先生。二位，请吧。”老管家头前带路，领着二人，进了府门。
穿堂过院，到了后宅，进了一座宽大的厅堂。
“来人！上茶。二位慢等，我去请员外。”管家说完，从旁门出去了。
吕回和飘然子，坐在椅子上，仆人端上茶来，飘然子喝了一口，笑道：“这两杯茶水，就值半两银子。年兄，你这诊金，要的少了。”
吕回闭目不答。
半晌，厅外传来几声咳嗽，先进来两个丫环打帘笼，又有两个丫环，搀扶着一位老态龙钟的员外，缓步进来。
身后的管家，向吕回道：“吕神医，这就是我家员外。”
“吕神医，多有怠慢。”老员外气喘吁吁，坐在当中的太师椅上，“不知神医哪里人士。”
“天下人士。”吕回还是微闭凤目。
“神医最擅长那科？要是擅长外科、骨科，喝杯茶水，请回吧。”老员外道。
“擅长人科。”吕回还是稳坐太师椅，十分沉得住气。
“呵呵，吕神医如此说，的确有神医的风范。既擅岐黄之术，悬壶济世，还请给老朽诊断一二。说得病源，自有重谢。”那员外病重乱投医，要在平日，听吕回这样答话，早把他乱棍打出了。而今，求医心切，吕回这样说话，想必医术高明，不仅不恼，还伸出肥胖的手臂，等着他来诊脉。
“望闻问切，切脉乃是最末流。”吕回还是不动身形，飘然子听他们一问一答，这样看病，还是头次看到。
“哦？神医望闻问便知老朽的病源了？”
“望闻问也是末流。”吕回道。
“请问神医，望闻问切都不用，用什么诊病？难不成是来消遣我的？”说到这里，万老员外眼中闪出一丝凶光，
“医者，意也。全凭心意用功夫。”吕回站起身来，飘然子也跟着站起，看这架势，急忙拿起地上的幌子，准备走人。
吕回在厅堂踱步，转了一圈，开口道：“员外，我既然敢当神医，自有神术。你可知在下本家吕纯阳真人，传下度人心经？”
“老朽虽然供奉着吕祖的排位，早晚烧香，但不想修道成仙，只想求吕祖保佑家宅平安。”员外道。“你说的什么度人心惊，我不知道，现在倒是疾患缠身，肉跳得很。”
呵，这老员外说话还停幽默，飘然子心道。
“老员外，我们仙家看来，凡人得病，俱先是心上有病。望闻问切，我是不屑一顾，但你的病源，我可以给你说个一二。”吕回道。
“但请神医讲来。”飘然子看万员外的神色，显得半信半疑了。
“淫心色欲胆包天，眠花宿柳年复年。妻妾成群犹不足，奸杀婢女丧黄泉。”吕回眼望厅外，手捻胡须说道。
万员外身子往前一挺，两眼圆睁。飘然子以为他要发脾气，谁知，万员外冲丫环、男仆一挥手：“你们都下去！”
四个丫环、三个男仆急忙退下。
“神医······，我现在腿脚走路发软，眼花耳聋，还请拟个方子，就按你说的，加上诊金，十一两银子。”万员外缓缓神色道。
“这些都是小毛病，是否咳嗽痰喘？那是机关算尽，坑害良善，年深日久所得；是否饮食无味、茶饭不香，胃脘疼痛？那是强买强卖、欺压同行所得；是否头晕头痛、心如绞痛？那是克扣工钱、暗箭伤人所得······”
吕回从一开口，万员外脸上就变颜变色。飘然子看他那张老脸，一挥发白，一挥发黄，一会发黑，一会发红，很像川剧的变脸一般，心中好笑。
“神医！别说了！”万员外急忙打住，冲老管家一摆手：“你也下去！”
“我说的对不对？一两银子的诊金，不是白要的。”吕回盯着万员外。
“神医！你······你救我一救。”万员外的声音，好似哀求。
“年弟，笔墨伺候。”
“这里有！”万员外一指那旁桌案，方要起身，一阵头晕，感到天旋地转，噗通，又坐回太师椅上。可能是一激动，高血压犯了，那时候没有血压表，要是让飘然子测量的话，估计高压得到二百五。
吕回走到桌案前，提笔写下四个字，然后放下狼毫。
“神医，要还是‘带病延年’，你们就请回吧。”万员外拿出一锭银子，放在几案上。
飘然子走过去，拿起来纸，上面是‘治病神方’四个字，又拿给万员外看看。
“神医救我！”万员外顿时欢喜起来。
“行善自有神相助，作恶多端后悔迟。”吕回道。“别看你富甲一方，这里面有多少不义之财？多少是靠坑蒙拐骗得来的？你那些钱庄，放的都是驴打滚的高利贷，那些店铺，有几个是做的正经生意？”
“神医，别说了。救我一救。”万员外哀求道。“我刚五十多岁，还不想死。”
“那好，我给你开药方，你要依方而行，切记。”
“知道，知道。神医救我一命，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造的爹娘。”
“呵呵，我可不想要你这倒霉孩子。”吕回笑道。“年弟，笔墨伺候，我说你写。”
“年兄，请讲！”飘然子拿起笔来，倒要看看吕回有什么神效医方，救这个老头。
“吕祖留下旧医方，明目清心大补汤。世人用我诸般药，万祸千灾化吉祥。”吕回说完，冲飘然子笑道：“年弟，你可写清楚了，如有遗漏，后患不小。现在，这员外的命，就在你手里了。”
“知道！”
“这位小弟，你写好了，我多多有赏。”万员外也冲他嘱咐道。
“好，万员外，你也听仔细。”吕回扫视了二人一眼，继续说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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