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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传说中的挨千刀


  晨风清幽,天边海鸟悠长的鸣唱绕过雕花石柱,在房间里清泉一样流淌。

  桉朵儿安静下来,任由东之月温润的手指在她锁骨上摩挲。爆发之后,她突然失去继续发狠的欲望。

  一线思路从浑厚泥地里破出,迅速蔓延成长藤,绕住她所有的愤恨。她便再也无法对东之月恨不起来。

  她怪东之月做什么呢?渊云自愿把她送出来,东之月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她不禁想到出走前一天晚上的风波。

  其实以渊云的细致聪睿,说不定早看出来是凝玹在其中捣鬼。

  渊云看出凝玹的心机,却视而不见,继续维护凝玹,还对她吼“滚”。渊云竟然对她吼“滚”。

  此时,她才掂量出渊云那一声“滚”的分量。渊云是真的让她彻彻底底滚蛋,将她一辈子困在东之月族,此生再不复相见。

  沉寂中,突听东之月颇有兴致地说:“不闹了?现在回心转意太晚了。我决心已定,把你当囚犯囚禁一辈子。”

  桉朵儿木然道:“随你。”

  东之月有几分诧异,道:“哦?”

  桉朵儿的泪珠子滚出来,满嘴苦涩:“你囚禁我吧,反正我出去也没意思。”

  沉默一会儿,东之月小声问:“这么说,你心甘情愿被囚禁?”

  桉朵儿默默点头,片刻,懒懒地解释:“哥哥这么对我,我出去做什么?你爱禁就禁吧,随你禁到什么时候。”

  东之月再确认一遍:“你真的心甘情愿被我囚禁?”

  桉朵儿果断点头:“我就是心甘情愿被你囚禁。”

  东之月手中停止,坐到桉朵儿身边,思索的神色。

  桉朵儿反倒疑惑起来,问:“你在想什么?”

  东之月沉吟:“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对你说。”

  看桉朵儿眼底重新有亮光生出,他才缓缓开口:“你哥哥之所以把你许配给我,可能是因为什么事,正在气头上。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冲动是魔鬼。对,冲动是魔鬼。你哥哥冲动过后,其实已经悔青肠子了。”

  桉朵儿片刻前的萎靡瞬间灰飞烟灭,脑子里只剩惊雷炸响后的瑟瑟回响,颤声问:“你说什么?你你你,你这疯子,你说什么?”

  东之月捏着她一束黑油油的头发,漫不经心地在指间摩挲,漫不经心地回话:“你哥哥最近派来的使者,那个长得还不难看的小子,叫什么来着,苏,嗯,苏……”

  桉朵儿愕然:“苏翊哥哥?”

  东之月立刻点头肯定:“对。苏翊。那小子一看就是个聪明人,拐弯抹角地探我口风,又拐弯抹角地向我表明,若我肯将你还回去,那么他们偿还我的,绝对让我百倍满意。”

  桉朵儿想想,苦闷地摇头:“这只是苏翊哥哥的意思,不是哥哥的意思!苏翊哥哥本来就疼惜我!”

  话一说完,东之月修长的手指间,就又多了一纸信笺。

  桉朵儿眼里火光跳个不停,无奈双手被捆,只能急得蹬脚。好在东之月也不卖关子,平稳展开信笺,呈到桉朵儿眼前。

  哥哥渊云的字迹。

  信中所述,与苏翊的话如出一辙。将桉朵儿送入三元之城,实属一时糊涂。若东之月尊上原谅他的轻浮行事,过后必将百倍偿还。

  桉朵儿看得目光发直。

  东之月不忘进一步解说:“听苏翊那小子说,他们少主这连日来借酒浇愁,消沉萎靡,不问战事。千钧时刻,这等感情用事,怕是要坏了大局。”

  桉朵儿说不出话。晨风像一团浓稠的米糊一样凝结在她头顶,压得她闷热又窒息。

  东之月抚着她的头发,开始循循善诱:“你看,亲人终归是亲人。哪怕他一时冲动发个狠,过后还是会肝肠寸断。血脉相连,世间有哪种感情能胜过这个?”

  桉朵儿心里一抽搐,情不自禁地跟着重复:“血脉相连……”

  她和渊云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们真的血脉相连,一损俱损。他们原是同一个人在镜中的两面,他们血脉相连,生命相通。

  桉朵儿调整心绪,终于深吸一口气,沉静下来,坦然地看向东之月:“夜之哥哥,你说得对,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哥哥是我的亲人,我不能离开他。”

  东之月眼神澄亮,道:“哦?”

  桉朵儿诚恳地说:“夜之哥哥,既然哥哥已经不再怪罪我,麻烦你送我回家。哥哥得罪你的地方,必定会百倍补偿,他是个讲信用的人。”

  东之月歪头看着她,平静的目光半掩踊跃兴致,倾世外表下便被加入三分魅惑之态。东之月小声问:“你确定你想回家?”

  桉朵儿点头:“我确定,我想回家。”

  东之月再度确认:“你真的想念你哥哥,不再对他心存芥蒂?”

  桉朵儿的眼圈儿红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想念他。”

  东之月认真地看她的哭相,片刻,俯下脸,舌尖触在她侧脸,吮吸一颗泪珠,喃喃道:“好姑娘……既然你真心想回家,那我就……”

  桉朵儿被他大胆的动作惊到,却也瞬间涌出无限亲切。

  东之月原来是个善解人意的智者。

  东之月低吟:“既然你真心想回家,那我就……可以真心地囚禁你了。”

  桉朵儿的脑子一时没绕过来。

  等绕过来时,就只听见千刀齐齐刺骨的唰唰声。

  东之月撑起身体,离开她一尺,面色柔和如月,抚着她的刘海儿温言道:“囚禁一个心甘情愿被囚禁的人,那叫囚禁?那叫免费提供住宿。我那施虐的快感从何而来?你当我傻呀?”

  桉朵儿的尖叫声在整个大殿回响时,东之月已及时没了人影。

  “死夜之,你个挨千刀的混蛋……”

  ……

  东之月消失后好久,桉朵儿的双手才被侍女解开。

  侍女同情地看着她皓腕上淡红的勒痕,小声安慰:“小姐看开一点,尊上对床笫之事是有点特殊嗜好,小姐习惯就好。不过尊上平日其实是很温柔的。”

  桉朵儿说:“滚!”

  撑起身子,环顾四周,阔大的圆形房间,穹顶壁画明丽,一边墙壁缺失,仅以雕花石柱支撑。黯蓝天空与墨黑海水在视野尽头交融,惊涛拍岸伴随海鸟鸣唱此起彼伏。

  竟是她初进三元之城时,给她安排的那宫殿。东之月不声不响重把她带回三元之城。

  桉朵儿独坐了大半天,就觉得不能再这样坐下去。除非她真想被东之月囚禁到白头。

  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见渊云。这想法在她心底生根发芽,枝繁叶茂,占据了她全部心思。

  她甚至感觉不到对东之月的愤怒。只要东之月能松口送她回去,她愿意做小伏低摇尾乞怜,就怕东之月不给她机会。

  桉朵儿突然发现自己是个很理性,甚至算得上很能忍辱负重的人。

  桉朵儿担心东之月不给她讨好的机会,这担心委实多余。

  午饭后不久卧室外就响起笃定富含节律的脚步声,开门正是东之月。

  东之月手中托着一银托盘,盖一同样质地花纹的穹顶圆盖,看上去像祭祀中的远古神祇。

  桉朵儿眸中蓦地燃起希望,就听东之月疏淡道:“听说你不想吃午饭?”

  桉朵儿扑上去夺过东之月手中的托盘,那一扑之势雷霆万钧如恶虎捕羊,竟让东之月不自觉后退两步。

  桉朵儿把托盘往桌上一搁,一掀盖子,抓起一大鸡腿开始奋力撕扯,嘴里咕隆有声:“哪能哪能!贵舍的饮食做工细致选料精,营养均衡风味浓,吃一顿三生难忘吃两顿梦断肝肠。往日里身不能至心向往之,好不容易求来亲尝的机会,哪有不想吃的道理?绝对不可能!哪怕天下的鸡都不生蛋,也绝不可能不想吃贵舍的饭。”

  说这段话期间,她囫囵吞下一只鸡腿,一蛊鸡汤,一大碗酒酿鸡蛋。

  然后揉着生疼的喉咙,继续赞叹:“哪有不想吃的道理,这营养,我一黄花闺女都快被催出奶来了。好吃!余味绕梁三日不绝!”

  一抹嘴看向东之月,目光狂热而真挚。

  东之月静立半柱香功夫后,终于轻咳一声,点头道:“如此便好,便好。我生平最害怕的事,就是劝女孩子吃东西。”

  桉朵儿眼底的热情如同炸开锅的沸水,看上去披荆斩棘所向披靡。只要东之月被她说得开心,挣脱软禁就有希望!

  她小心翼翼地问:“尊上,尊敬的尊上,您还打算囚禁我吗?”

  东之月看她半晌,蓦地一挥手,不轻不重道:“我这会儿来,就是想跟你讨论这事儿。”

  桉朵儿的目光再亮一成。

  东之月缓缓踱到桌边,拂拂衣摆四平八稳坐定,又轻咳一声,镇定道:“我想好了,光禁着你,确实不是明智选择。你太能吃,每日在饮食上都不知耗去我多少家底。还不带胭脂水粉首饰裙衫。这样禁着一人,晚上老祖宗会托梦剁我的手。”

  桉朵儿咽了口口水。

  东之月接着说:“牢里的犯人也没有整日闲着的,所谓废材回收再利用,不明白这个道理,我们东之月族哪有今日的辉煌壮大?所以,我想好了。”

  他清淡地扫了桉朵儿一眼:“从今日开始,你不能白吃白住。你做我的贴身丫头,侍奉洒扫,丫头该做的你都得做。”

  他瞥一眼桉朵儿挣落的下巴,缓声道:“听说牢里的犯人若干活儿勤快,可以酌情减刑。你嘛,我原本打算囚禁你一辈子,但若你当丫头当得尽心,我也不介意偶尔慈悲一次,少禁你三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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