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超越界限 Part.1
米娅自杀之后，很快携带各种灭火器材的部队包围了这片火场，毫不费力地扑灭了火焰，并回收了躺在地上的三个间谍跟他们的装备。
当然，故事的主人公们早早地离开了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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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吉儿跟郑浩全回到了研究所，把安吉儿送入了制造仓中，按照原计划进行下一版本更替的作业。
此刻，玻璃制的制造仓灌满了分解身体结构的化学液，正在逐渐侵蚀着安吉儿破损的身体，而浩全搬了张椅子，坐在安放安吉儿的制造仓面前。（浩全因为臀部中枪的关系，事实上是一半坐着）
沉默了许久的安吉儿，用外部的扩音器问了句：
“主人，我做错了吗？”
“你是说你杀了两个间谍的问题吗？当然，你可以做得更好，但这算是你们人工智能的规则下，某种意义上的不可抗力吧。”
“在杀前面两人的时候，因为是坏人，所以我没有任何阻碍，但是轮到了羽米娅的时候，明明知道她是坏人，甚至清楚她是那些坏人们的指挥官，我不知为何却无法作出决定，甚至因为自己的迟疑，被她得到了机会自杀。”
浩全脸上露出了笑容：“这很正常。”
“？”
“安吉儿，你知道，杀人工具跟杀人狂魔的区别吗？”
“不清楚。”
“杀人工具是遵从他人意志或命令去杀人，这就像战争中的士兵，一场战斗会手刃敌军数十上百人，但人的本身依旧是一个正常的人。而杀人狂魔服务于自己意志而杀人，手里的人命或许只有区区几条，但人格以及社会性已然崩坏。”
“这两者的差别，在于是否认同生命的价值。命令夺走他人性命的行为，生命价值判断者是施令者，而不是杀人者本人。因主观意愿杀人的人，生命价值的判断者是杀人者，将他人生命视若无物的也是杀人者本人。因为这种价值观的差异，所以手中死尸累累的士兵能大都够顺利回归社会，而主动意愿的杀人者很难做到。”
“人类心理中，存在着一种同理心的事物，比如拥有生命之人自然会对他人的性命产生敬畏之心，所以很多时候让正常人去杀同为人类的人这种事，很多人就难以出手，也就是俗话中‘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不过，你在「至高三令」限制失效之后，仍然能拥有对于杀害一个人的不忍，这就非常重要了。”
安吉儿：“可是我前面杀了两个.......”
“你们没有生命的概念，自然也不会有珍重他人生命的想法，所以「至高三令」的第一条才是不得伤害人类以及不准袖手旁观，你杀了前面两个，只因为他们可能是阻碍你行动的‘部件’，至于之后你迟疑的原因，我想是因为，羽米娅对于你有特别的价值。”
“特别的价值？”
“米娅作为邻人，很可能让你感受到了我之外的人的亲切吧，你记得了这种亲切，并且珍重这份感觉——尽管你平时不会发觉这是什么，但是，当这份亲切的感情要从你的身边以及内心剥离的时候，也就是米娅对你开枪的时候，那份亲切荡然无存，这时候，你就会感觉到它的失去，之后，你会困惑，你会迷茫，你会痛苦，你会悲伤，这是非常正常的表现——当然，这是对于人类的内心而言。”浩全知道，如果作为模拟人类思考以及人格而诞生的人工智能来说，她的进步是非常明显的。
“那份亲切，从自己身边离开的时候？会痛？”安吉儿终于开始有点明白了那份时不时会徘徊在内心深处悲伤的真相。
——在父亲的怀中渐渐失去体温的时候。
——在浩全失去了意识的时候、
——在米娅选择自杀的时候。
这些时候，都会这份从内心萌发，并撕裂开去的异样感觉。
“这就是......”
浩全回答：“那就是爱。”
“！？”
“只是亲切的对待是不够的，只有当你将关于对方的一切念想，郑重地保存在自己内心，甚至成为构成自己的一部分，那就是爱，热爱、关爱、友爱、父爱、甚至恋爱，所以，这是你内心的，只是用动作言语也不能表达得清楚的东西，明白了吗？”浩全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进度，说道：“好了，快到地下服务器层置换下一任主人的时间了，我们半年后再见吧。”
安吉儿想了一下，喊住了即将离开的浩全：“主人！”
“嗯？”
“现在......不，半年后我们再见的时候，你能抱住我吗？我想确认，那份亲切.....究竟是不是......”
“当然。”浩全很爽快地回复。“没有别的话了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没有了，没有了，嘻嘻嘻——”
安吉儿不同以往有些尖锐的笑声，在试验层的扩音器中发出，甚至让浩全感觉到有些瘆得慌，像逃跑一般回到了地上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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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地上层的浩全，考虑着晚饭准备的时候，小莉莉丝通过浩全的手机呼叫：“地下服务器层的系统版本更换，发生了障碍。”
“安吉儿又怎么了？”
“她似乎没办法停止自己的思考运转，不断发出相当异常的笑声，而服务器层不可能在目前全速运转的情况下更替下一个实验机的系统。”
“她不服从命令？强制的不行吗？”
“她原来试验机上的「至高三令」系统已经损坏，所以所有命令她都可以不遵守。”
浩全知道，所有的管理命令、关于人工智能的规则乃至违规的惩罚都是由「大罪计划」的试验机头部安置的「至高三令」系统执行的，也就是说，没有「至高三令」这个系统的有效管理，大罪少女们的运算服务器“大脑”就等同于人类的脑子一样为所欲为了。
明明可以把「至高三令」系统一同安放在地下服务器层里运作，却非要设计在外部运作试验机的头部上，这让浩全感到非常费解，就像现在这样，「至高三令」系统被打烂，安吉儿写在自身系统中的「愤怒」缺陷，就变成了无管制的大问题了。
“真是麻烦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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