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前夕

　　干他们这一行的，与人谋，不怕对家野心大，就怕他们胆子小。

　　要是王奇仁狮子大开口，姜先生反倒是会欣赏这位年轻人，比他老子有魄力。可偏偏，王奇仁把身段放得更低了！堂堂比奇亚集团的董事长，别说是在国内，就算放眼全球也是能站得住脚的人物，居然为了一单生意称得上是忍气吞声！别说这单生意谈成了能带来多大的利润，就他的这种心态，就让姜先生不耻。

　　姜先生是混黑的，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说是在枪林弹雨里走过来的也不为过。他脸上的两道刀疤便是最好的证明，在这样一个人面前，王奇仁走错了路！

　　姜先生也没多说，跟王奇仁虚与委蛇一会儿后就告辞了。他心里将比奇亚集团排除在合作伙伴候选人行列之外，不过没必要明说，等s级货正式上市之后，他们自然会明白的。

　　王奇仁送走姜先生之后，便让人着手准备相关的博文，务必借助王奇信的死将王家摘出来。这个月因为王奇信的破事，导致比奇亚集团的股市都跌了不少，市值蒸发十二个亿，虽然没有伤筋动骨，但还是让他们脸上无光。

　　王奇信自杀，也算是做了件善事。

　　凌晨让十七截取了江小道与吴力峰的那段关于刘淼曾经光顾过“狐踪”的对话视频，加密后发送到了周昊的邮箱。有了这段视频，不管刘淼肯不肯合作，她已经坐实了购毒这件事。剩下的就看警方的能力了，凌晨相信他们掌握了这段视频，就该正式起诉刘淼了。

　　刘淼的律师是李律师，这个老男人也是当年的参与者之一。正好，三个人重新凑到一块儿，可以一并做个了结了。

　　王家暂时还没公开王奇信的死讯，不过也就是几小时之后的事。到了那时，陈斌晟的威望会遭受空前的打击。从他接下这起案件开始，外界就一直在质疑他的职业道德。因为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奇信便是奸杀姚琪的真凶，陈斌晟多年来经营的正面形象被众网友抨击，只不过由于警方迟迟查不到一击定案的证据，才让不少陈斌晟的死忠粉还在替他说话。

　　然而现在，郑畅前脚刚被逮捕，王奇信后脚就跳楼自杀了。在外人看来，那就是畏罪自尽！甭管他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那就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一天也恰好是姚琅毅出院的日子。这还得感谢他的主治医生楼柽风，楼医生对于刘淼下毒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对姚琅毅照顾有加，尽心尽力地帮他恢复体能。

　　姚琅毅出院的时候，楼柽风还握着他的手给他鼓劲：“姚先生，不管伸冤的路多么难走，我跟无数网友都会支持到底！”

　　姚琅毅红着眼眶道：“楼医生，真的谢谢你。”

　　胡方莉替姚琅毅收拾好行李，夫妻二人打的回到出租屋。他们的女儿已经离开快一个月了，虽然有无数热心的陌生人在背后支持他们鼓励他们，但个中辛酸只有当事人才能真正体会到。

　　姚琅毅掏出手机编辑着微博，他把自己出院的消息发送出去，收获了无数的关怀和问候，这大大的慰藉了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胡方莉在厨房烧菜，餐桌上摆放着三副碗筷，就算姚琪永远离开了他们，但饭桌上始终会替她放上一副碗筷，就像她从未离开过。

　　陈斌晟律师事务所。

　　今天事务所氛围格外诡异，低气压以三层的所长办公室为圆心覆盖了整间事务所。小飞将打印好的文件送到张律师桌子上，张律师匆忙抬头跟小飞道了声谢，然后继续研究起手里的一宗案件。

　　小飞忙里偷闲地溜进茶水间给凌晨发短信，自从凌晨不做以后，事务所暂时没招新人，这就直接导致他身上的工作量迅速增加。两人虽然只有短暂的几天同事之情，却也没断了联系。凌晨间或会邀请他去之前的奶茶店小坐，当然这不是约会，只是相互吐槽工作上的苦恼。

　　其实更多时候都是小飞说，凌晨听。凌晨没什么苦恼，她的所有工作都是在为任务服务，倒是小飞嘴里总是能不经意间蹦出不少有用的信息，被凌晨暗暗记下。

　　小飞说，陈斌晟这几天一到事务所就钻进办公室，从上班到下班，中间没有出来过一次。二层的律师们表面上不敢议论老板，背地里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都是有点名气的律师，谁都看得出王家委托的这起案子有多棘手，说实在的，没人看好陈斌晟，即便他一度被人捧上神坛。

　　小飞又说，最近来事务所的客户都少了不少。这也难怪，王家那事是找了众怒，连带着接下这起案件的事务所都受到牵连。要不是事务所的律师们职业水准过硬，可能真的没人来光顾了。

　　小飞还说，他不想在事务所呆下去了。其实他是站在姚家那一边的，他跟其他人一样，认为陈斌晟是为了钱才答应王守义的，这样的人跟他一直崇拜着的不是同一个，反正他只是个事务所打杂的，工资也不高，也学不到太多东西，不如就此离开。

　　凌晨无法安慰小飞，曾经的陈斌晟有多受人敬重，尤其是学法律的，很多人都以他为榜样而努力而奋斗。他的形象一朝染上污点，像小飞这样无法接受的肯定不在少数。

　　凌晨甚至恶意地想，等日后那起陈年旧事被曝光，陈斌晟的形象就会彻底颠覆！到时候，过去他享受过多大的赞誉，将来他就得承受更大的骂名！

　　时间太过久远，怕是陈斌晟自己都快遗忘了自己当年做下的恶。但是被这个恶毁了的人们，却永远无法走出阴影。凌晨想起十七曾经给过她的任务目标的资料，很难想象对方这么多年都是怎么挨过来的。

　　快了，这群魔鬼就快被她送入地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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