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这光 这言 这人
“流年，千幻千相。”
“死门，九星流转。”
“闭宫，地藏于遁。”
……
无数仿佛来自九幽的低吟声飘荡而来。而当楚戈再次回首时，缩在墙角的三毛和刘建雄已经不见了身影。
他凝视着门口的四人，心中虽然慌乱，却并未流露出恐惧，相反的，他一咬牙，干将瞬间挥出！
“铛！”一声轻响，四个男子中，为首的男子右胸位置戴的胸花散落，瞬间如莲花般绽放。
“你们是什么人？”楚戈瞳孔微缩，左手已然捏住剑诀。
然而，四人却并没有回答他，他们的视线穿越楚戈，静静的望向包厢的中央。
诡异的低吟一直持续，自此，终于高亢起来：“千鸟，万象，伏羲之态，文王之师。”
“封印·八门伏吟！”
当听到咒语喝破之时，楚戈心脏就仿佛被一只无形手捏住似的猛地一紧！
夜凝雪曾经给他介绍过，除了五行道术，魂使还需要学习遁术和封印术。而诸多封印术中，最强悍的，莫过于八门伏吟和九星反吟了。这两大封印，在以完整的咒语和足够的战魂以阵法的形式释放出来的时候，甚至可以冻结时空！
封印咒结束，包厢的四道墙轰然倒塌。而这时，楚戈也终于看清楚了刚才窗外发出的亮光是什么——那是如同圆月般的一面镜子。只是，这面镜子散发出远远超过千瓦大灯的白炽光芒，将失去了墙壁的包厢照得秋毫毕现。
而四道墙倒下后，每一面墙的外面，也都出现了四个人的身影。
于愕然和茫然中，楚戈的心迅速往下沉……他下意思的靠近同样茫然不知所措的夜凝雪，然后手伸向裤袋——在这一刻，他唯一能够想到的救兵就是环卫会的张锐了。
然而，就在这时，在他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似曾听过的声音：“楚戈。”
楚戈回首，只见那日曾在江畔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叫苏波的环卫会成员正一脸平静的站在他身后不足十米处。
“到底是怎么回事？”就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又仿佛是临死之前终于可以知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事的囚犯，楚戈拉着夜凝雪，大踏步冲向苏波，然而，当他跨出两步后，一道青色的光芒升起，瞬间交织成一堵无形的墙壁将他挡住。
“屡次违反环卫会纪律，二组特来执行清理。”苏波的声音淡淡的，他轻轻皱了皱眉，望向楚戈依然拿到手中的手机：“八门伏吟中，任何信号都无法传出。”
说着，苏波视线又穿越楚戈，径直望向早已不复存在的天花板：“那位将丞级的修罗使大人，您可以现身了——如果您有点常识的话，应该知道，在秋雨万光镜前，一切隐匿都是无法遁形的。”
虚空中，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又似乎是苦笑。片刻后，一个身穿白色运动服的漂亮男子缓缓现出了身形。
即使楚戈已经知道正是这个曾经和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年轻人一直在暗中跟随和保护自己，但当他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楚戈依然有些动容。看着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后，对男子微微躬身。
男子却没有理会楚戈，他脸浮出嘲讽，苦笑，甚至还有一丝兴奋等等复杂的表情。静静的望向那轮明月似的镜子轻声道：“没料到照妖镜都被你们拿来了，想来是专门用来对付我的？”
“是的。”
“既然如此，那就和这两位没有关系了。”男子一手指向楚戈和夜凝雪，轻声道：“能不能承个情，将他们放出去呢？”说着，俊美得一塌糊涂的男子展颜一笑，湛蓝色的长剑缓缓成型：“免得我等下打得不痛快。”
一听此言，楚戈便回头再次望向苏波。
然而，刚才站在门口的那四个人中，用胸花挡住了楚戈以干将全力一击的男子却缓缓摇头：“修罗使，你已经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
楚戈的心沉到谷底。
眼前的局势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判断和控制。当然，如果他有足够的实力，那他会毫不犹豫的和眼前这个一直暗中保护他的男子并肩作战，即使眼前的敌人是环卫会——作为一个孤儿，楚戈的理念很简单，谁对他好，他就对谁好。
然而，凭他现在的实力，非但不能帮一点忙不说，更会拖累那个男子！
更要命的，是夜凝雪居然也被他莫名其妙的拖累了进来！一念至此，楚戈回头对夜凝雪轻轻苦笑：“对不起。”
夜凝雪抬头，眼中升起复杂的情绪，她轻轻，幽幽的道：“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说这三个字呢。”
就在楚戈苦笑着要习惯性的接话时，夜凝雪却跨过了他的位置，径直走向门口的四人，在被青色光墙挡住后，她凝视着佩戴胸花的男子，声音平静无比：“虽然我很诧异，你们动用了如此多的道具和人力，在我面前演了一场在任何电影院中都无法看到的好戏。而我也同时庆幸我的神经可以让我承受眼前的一切——但我可以不可以问一句，我并不想成为今夜的女主角。所以，能不能让我回家？”
当夜凝雪平静似水的说完后，门口的四人脸露出了复杂的表情。戴胸花的男子凝视着夜凝雪，沉声道：“你的战魂已经开启……”
“即使开启了，那也不是我的错。”夜凝雪平静的说着，目光清澈得沁人心扉：“我不是环卫会的成员，也不是魂使，更不是修罗使。而且我也不会道术，更没有违反你们的规则。”
“所以，请让开，放我出去。”
夜凝雪一口气说完或许是这一生中她最啰嗦的话后，就这样静静的立在光幕前，等着男子的回复。
一旁的楚戈，眼眸渐渐亮了，但瞬间，他将情绪藏于心底，随之升起一副若有若无的失落表情。
他的表情，没有逃过戴胸花男子的眼睛。只见男子沉吟了片刻后，对夜凝雪道：“你是否自愿接受今天晚这段记忆的清除？”
“如果不接受是不是就只有等到你们战斗结束后再强自清除？”
男子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不适应夜凝雪的咄咄逼人，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是。”
夜凝雪轻轻闭眼：“我接受。”
男子胸花中绽放出一道白色光芒，瞬间穿越光幕击中夜凝雪，接着，夜凝雪踏步，轻松的穿越光幕。随后，男子身后走出两人，将夜凝雪从楚戈的视线中带走。
……
“自我介绍一下。”静静漂浮在空中的楚水终于再次说话了，他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
“我叫林水。”说着，他朝楚戈微微点头，表情说不出的复杂：“小……楚戈，对不起。”
“我叫楚戈，不叫小楚戈。”楚戈淡淡的说着，紧握干将缓缓走近楚水的身侧，而后，和他并肩站立。“希望不会对你造成麻烦。”
“呃……麻烦是一定的。”楚水轻轻笑了笑，手中斩浪瞬间高举：“澎湃……斩浪。”
话音落，蓝色光芒大盛，似要冲破天际，然而，当升到一定程度时，却再次被青色的光幕给挡住。
“怎么破？”楚戈凝视着楚水手中已然看不出长剑形态的斩浪，他左手捏着剑诀，压至剑柄。
“破？”楚水轻轻一笑，声音却低沉了下来：“在这个完整的伏吟阵中，只有扛过周围这一大群人的攻击，然后等封印时间过去……”
“当然，也可以强力攻击封印，使封印达到最大承受值。”说着，楚水看看四周已然祭出了魂器并完成了生相态解封的十余人……他苦笑，叹息。
“装逼过头了啊……居然真当我是将丞级的……”
然而，他话尚未说完，便见楚戈双目圆睁，左手剑诀瞬间滑过剑身，下一刻，他将干将高高的抛起！
“金戈，落羽，万象……”
伴随着谒语喝破，干将漆黑的剑身瞬间化成一道漆黑的光柱，带着无尽的萧杀之意，似要冲破苍穹一般，高高的飞腾在封印的光幕之间。
楚戈双目紧闭，他静静的感受着干将传回的信息——那是一种欢快的，畅快的，极度渴望战斗的感觉。他牙关紧咬，右手指尖不停的颤抖着，但依然坚定无比的划出魂器技最后的一道轨迹。
“怒斩！”
长空之，一声清脆的低吟响起，接着便是一阵天摇地动的轰鸣！
在这刹那，整个付吟封印的光幕竟然全部现形！无数的青色光芒快速流转着，朝着干将那惊天一劈的地方涌去！
封印外，带胸花的男子和苏波脸色同时大变，只见胸花男右手一挥，胸前莲花光芒大盛，瞬间扑入封印。而与此同时，苏波则取下右胸的纽扣，左手开始急剧舞动，一道红色的，如同巨幅挂历一般的光芒升至空中。他右手连挥，一道道古怪的字符开始出现在红色的光芒之。
而与此同时，其余人的魂器也同时离手，带着万般色彩，所有魂器在瞬间全部扑入封印中！
楚水已经来不及震惊楚戈造成的破坏，只见他将斩浪抛离，人却巍然不动，他咬着牙，眼中闪过决断和明悟。双手同时合掌，以光速变幻完指势后，他全力喝破了咒语！
“地狱，罗刹，涅槃。”
“临·兵·斗·列·阵！”
刹那间，这个实际只有长空级水准，却被误认为将丞级的年轻修罗使同时唤出了五种真言！只见一道道光芒如同烟花般闪过后，又瞬间全部加之在楚戈身！
然而，此刻，胸花男子的那朵妖冶的莲花已然飘近了他的身畔。封印外，男子轻吐咒言：“绽放·冰之雪莲。”
而与此同时，楚水双掌猛地分开，呈十字架状站立。他的视线最后扫过已经牢牢被数道真言所护住的楚戈，嘴角露出了微笑。
“斩浪·月之潮汐。”
宛如汹涌的大海，湛蓝色的光芒瞬间弥漫了整个封印。而此刻，封印外苏波的符箓已然结束，六道闪电就宛如银色的巨龙，狰狞着扑向封印中那嘴角带着微笑的年轻人。
被真言护住的楚戈眼中闪过绝望，他最后看了一眼在诸多光芒中已经泯然的干将和身旁的楚水，终于绝望的跪到了地。
然而，就在这时，那仿佛随时就要跌落的干将，猛地爆发出回光返照一般的强烈黑芒！
这光，冲破了封印，就宛如黑色的死亡流星，笔直的冲向天际。
而此刻，无数的魂器技和道术已然降临在楚水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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