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淼淼下意识屏住呼吸。
阿霖皱着眉，低头望着手里的方向盘，满脸的懊恼。
他默默地深呼吸了几次，表情渐渐平静下来，看了眼手表的时间，还不到十点半。
转头看着淼淼，又看了眼车窗外的小区。
“姐，我们……下车走走吧，十一点之前，我会把你送回去。”
“好啊。”淼淼说道，也不敢去看阿霖的脸，只是胡乱点点头，随后就率先打开车门下了车。
她放慢步子，等着身后的阿霖跟上来。身后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着，距离她的距离只有两步，这样的相处方式像极了阿霖，他总是不会过分地靠近谁，但是他存在的地方，却让人无法忽视，对淼淼来说，更意味着无比的安全感。
他们走进小区里，这里有一个小型公园湖和假山。
微凉的夜风吹着，很舒服。
阿霖终于开口。
“姐，你还记得五年前，你被两个无赖劫持的事么？”
“记得。”淼淼自然忘不了，她就是因为那件事才喜欢上的余铭，“怎么忽然提起这个？”
“你一直记着余铭哥那时候救了你。”
淼淼攥紧衣角，却又忽地莫名感觉到心虚，赶紧松开手，说道：“是，我一直挺感谢余铭哥的。”
阿霖忽走到她面前站定，唇边带着一丝意味难明的笑容，轻声说道：“姐，你还记得那时候我在哪儿吗？”
这下淼淼是真的有些懵了，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
阿霖看着她的表情，没有过多为难她，反倒是解气般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那个时候，我就在你面前。”他低低的声音仿佛叹息般，“那天我和余铭哥一起从跆拳道馆出来，回来的路上，余铭哥就接到了你的电话，我们是一起赶过去的。”
“到了你那里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是去教训那两个混账，而余铭哥的第一反应是去安抚你。”
“你吓得躲在余铭哥怀里的时候，那两个家伙正被我揍得满地找牙。”
淼淼心里五味杂陈，喉咙里仿佛被塞了东西般说不出话来。
阿霖继续说着。
“姐，你知道吗？从小到大，我身边的人都告诉我，我真的很聪明，我自己也认同了这一点，可是在这件事之后，我始终觉得自己很不聪明。我常常问自己，如果那时候我做了余铭哥做的事，是不是你会多注意些的那个人，就会是我？”
淼淼觉得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
她对余铭的心思，从未敢对人言，只是她隐约觉得阿霖和李呈宇会是知道一些的，只是这样被人当面点破，她还是忍不住觉得无比窘迫。
阿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温柔到几乎融化。
“姐，我无数次地想过，为什么你这么傻，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去救的你，你却只能看到一个。可是我心里清楚得很，我明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却还是心甘情愿地一直等下去，所以其实我比你更傻，不是吗？”
他笑着摸了摸淼淼的头，淼淼呆呆地抬头望着他，只觉得他口里吐出的一个个字在这温柔的晚风里，在她耳边，振聋发聩。
“所以姐，下次阿宇再说你傻的时候，你一定要底气十足地告诉他，就算你再傻，这个世界上总还有一个阿霖给你垫底。”
“如果你想等，那么阿霖总愿意陪你等下去，他会比你等得更久，在这件事上，他很有自信，因为林淼淼一直是个三分钟热度的人，她总是喜欢偷懒，遇到困难了就想放弃，甚至去试一试都不愿意。”
阿霖抬起头，望着天边圆圆的月亮，仿佛在说给晚风、说给山石、说给这静谧的夜色听。
“可是阿霖不一样，阿霖从来都很能坚持，他也从来不害怕困难。”
“他所害怕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有一个女孩子伤心难过的时候，他却无能为力。”
“那个女孩子，叫林淼淼。”
“他本不想和那个女孩分开，可是那个女孩离开了他到了另一个城市。他要出国了，半年，不长也不短，可是他心里很害怕，他从来没有对一件事这么没有自信。他害怕那个女孩不会等他，他害怕等他回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子已经喜欢上了别人。”
“他是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孩子，很多事都做不好，就算告白，都没办法让那个女孩子听懂。”
他转过头，像是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伸手轻轻把她鬓边的散发别到耳后。
他望着眼睛通红，泪流满面的淼淼。
“姐，我喜欢你，很多年了。”
“以后，会有更多的很多年。”
“所以，不要喜欢上别人，等我回来。”
他抬起手，抚去淼淼无意识的泪痕。
伫立良久，阿霖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终于伸出手，温柔地把她揽进自己的怀抱里。
……
第二天阿霖离开了m市，淼淼在公司楼下送他上车。
又是一个雨天，阿霖撑着伞，西装革履，长身玉立，淼淼心里不由得生出些和以往不一样的感觉。
他好像……再也不是弟弟了。
阿霖俯身坐进车里，摇下车窗，最后和淼淼对视了一眼，似乎想把她的身影牢牢印在脑海里。
淼淼沉默着挥挥手，望着那辆车渐行渐远，心里的不舍终于还是战胜了烦乱，猛地冲进雨里，追着已经远去的车小跑了几步。
她在雨幕里呆立片刻，小声说了句：“早点回来。”
白倾走进郑越办公室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她默默把文件放到郑越的办公桌上，男人从头到尾没有抬头看她，只是忙着翻阅手里的文件。
白倾在原地站了会，正准备退出办公室，就听到郑越说了句：“杨光那小子，快结婚了。”
她皱起眉头看着他：“我会记得恭喜他的。”
“听说他和家里闹了一场，结果家里反倒是将婚期提前了。”郑越脸上挂着笑，不知是在嘲讽谁，“说到底，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小孩子。”
白倾默了一会，低声道：“那时候在学校，你最疼他。”
“是吗？”郑越点燃一支烟，满眼都是笑意，趣味地望着她，“我怎么记得，那时候我最疼的人是你？”
望着她的脸色越发苍白，他的笑容不减反增：“从学校里到床上都是，不对吗？”
“郑越！”
“你知道的，我向来都是个纨绔子弟。”郑越吐了个烟圈，“在你眼里，我对身边的女人从来都不会拒绝，不是吗？”
“说够了吗？”
“差不多吧。”他悠哉地靠在沙发里，“你知道我的口味，所以我不会拒绝你，如果哪天想回到我身边来了，打我的电话。对你的特别待遇是，我愿意亲自开车去接你。”
白倾一言不发，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门被用力地带上，将内外两个世界完全隔开。
郑越的视线投在那扇门上，眼里的悲痛一闪而逝，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办公椅上，直到许久以后，手里的烟烧到了手指，才从恍惚的神情里脱离。
桌面上的笔记本里，视频通话一直是连接着的。
对面的年轻男人听到了这个插曲的全过程，又陪他沉默许久，直到此时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何必呢？”
如果淼淼在的话，一定能认出，视频里的那个男人正是数次和郑越一起出现的蓝色西服小哥。
“她倒还真是变了，以她的心气，听到这样的话，面临现在的局面，没有选择辞职实在是让我很意外。”
蓝西服小哥问：“你刚刚说的话过分了，难道你真的想逼她走？你找了她这么多年，如果她又消失，你要怎么办？”
郑越低着头不说话。
蓝西服小哥再次叹了口气：“以前听见过她的朋友们说，你在她面前就像一个不成熟的小孩子，自制力差，任性，不懂得隐忍为何物，那时候我还不信，但回国以后，我仅有的几次见到你失控的样子，全是因为事情和她有关。”
“你刚刚说她觉得你不会拒绝女人，既然明知道她对你有所误会，就要赶紧找机会去解释清楚，像个小孩子一样说气话又有什么用？不是每个人都能有第二次机会去弥补人生的遗憾，你既然得到了，就不要轻易放过，谁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第三次机会呢？”
郑越低着头沉默了很久，不知道有没有将对方的话听进心里去，半晌才说了句：“她不该不相信我。”
蓝衣服小哥半晌无语。
没等他再说话，郑越已经径直挂断了通话。
蓝西服小哥摇摇头：“哎……恋爱果然害人，这个智商和情商，大概退化到小学以前了吧？”
他和郑越是发小，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一起玩大的，双方父母交好，加上他们本身投缘，感情深厚自然不必说。只是大学时郑越去了C大留学，他留在国内读了所同样顶级的高校，见面变得少了很多。
他到现在还记得，那家伙在大学里和他通电话时提到那个叫白倾的女孩子时的语气，那种仿佛要和全世界分享炫耀的心情怎么也掩盖不住。
郑越嚷了无数遍要把白倾介绍给自己认识，他却每次都赶不上合适的时间，圈里共同的朋友都说，郑越在外人面前是狼，在她面前却是一只小绵羊，还是撒娇打滚蹭着衣角求关注的那种，他早就对白倾好奇不已。
后来郑越毕业前夕回国，和他喝酒时却没有提起白倾，他好奇问了句，郑越就当场发了大火。
想着刚刚视频里郑越的神情，忽然不可遏制地想起了另一个姓郑的人。
一个外表很温柔、其实很凶，胆敢在舞会众目睽睽之下打了他一个耳光的女人。
他掐了手里的烟，忽然很想再去m市走一趟，见见她。
(https://www.daowx.cc/bqge192177/9713985.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