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二章第七节
第二章第七节 有意
俞昊阳找到了谈话的缝隙：“袁伯伯。”
袁海军看父亲在发愣，说道：“这是俞昊阳呀，俞叔叔的儿子。”
弥勒佛似的的笑容从消失到重新堆上脸庞，像川剧变脸一样，仅仅是一刹那。“啊哈，是俞老三的儿子啊，都长这么大了。”袁建国主动伸出手来握手，“你父亲还好吧？自从他去了海城工作，这几年就没正经见过几次。”
“还好。”俞昊阳的手被他的胖手用力地握着不放，觉得不舒服，轻轻抽了出来。
“那就好那就好。”袁建国点点头，说，“我找海军有点事，你们先坐会儿。海军，跟我出来一下。”
袁海军有些不满地说：“爸，有事不能在这儿说吗？”
笑眯眯的眼睛里一瞬间射出了锐利的光芒，袁建国没有说话，转身就走。袁海军只好站起身跟着离开，临走抛下一句话：“茶泡好了，你们先喝着。”
看着他们离开后，史梦琳倒了一杯茶递给俞昊阳，他赶紧接了过来。
“俞昊阳，昊阳，怎么写？哪个昊哪个阳？海洋的洋？”史梦琳微笑着问，倚在沙发上翘起了腿，高跟短靴轻轻摇晃着。
“不是，昊是一个日一个天那个昊，阳是太阳的阳。”
她拿手指头比划着：“一个日一个天，有这个字？”
他反应了过来：“是上面一个日，下面一个天。”
“噢，是这个字啊，这个字念昊？”看他奇怪地看着自己，史梦琳扑哧一笑：“没文化，别笑话我。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他说的是虚岁。
“比我小三岁，那你得叫我姐。”她微微张开嘴笑着，涂了口红的嘴唇鲜红欲滴，嘴稍微有点嫌大。“小时候去洛山，好像见过你几次，你当时很老实，不像海军那么皮。”
俞昊阳有点发窘，和一个陌生的女孩独处一室让他浑身不自在。史梦琳没话找话和他聊天，好像对他有好感。他站了起来，佯装着掏出手机看了看，又溜达到墙边看挂着的古城地图。
他正对着地图测算从古城到红石崖的距离，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扑进鼻孔。史梦琳紧紧地贴在他身旁，问：“看什么呀？”
他立刻向外迈开一步。“看古城到洛山的路。”
“是吗？洛山在哪儿呀？我不会看，你指给我看看呗。”史梦琳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他红了脸，赶紧挣开手，指了指地图：“这儿就是洛山。”说完了就立马走开。
史梦琳扬起了嘴角，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仿佛觉得很好玩儿似的。
袁海军回来了，俞昊阳得救一般暗自舒了一口气，这个女孩也太主动了。
“在看什么呢？”袁海军问。
“研究地图呢。”史梦琳笑着说。
“研究那个干啥？多无聊呀。咱们出去兜风去。”袁海军扬了扬手中的车钥匙，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杯水。
“好呀好呀。”史梦琳挽住袁海军的胳膊，又对俞昊阳说，“你也一起去吧，海军新买了一辆车呢。”
“你们去吧，我得回家了，回海城。”
袁海军说：“得了吧，兄弟俩这么多年没见了，今晚咱们得好好聚聚，我请你喝酒。”
俞昊阳嘿嘿一笑：“不行，我偷偷跑出来的，没跟爸妈说，今晚得回去呀。”
“那也好，既然这样，我送你去车站。”
俞昊阳犹豫了一下：“好吧。”
袁海军伸出右手揽着俞昊阳的肩膀往外走，对史梦琳说：“我跟昊阳是两句话，你等我一会儿。”显然是要避开她。
史梦琳不高兴地瞪了瞪眼睛。
袁海军压低了声音：“老头子好像很奇怪你突然来，把我叫出去后，问了不少问题。你是自己来的吧，没和你父母一起？”
“没有啊，我一个人来的。”
“这么多年都没联系，怎么想起专程来看我了？”
俞昊阳摆摆手：“也不算专程，上午还去了任奶奶家，就是任燕燕的奶奶。回到县城就想起你了，就过来了。”
袁海军呵呵地笑，脸上硬朗的线条使得那笑意更像是冷笑：“一口一个任燕燕，还去看望她的奶奶，啧啧，你是在泡她？泡到手了没有？”
“不是不是！”俞昊阳羞红了脸。他突然想起个问题，有些不安地问：“我过来是不是你和袁伯伯不太高兴？”他记起当年发生了洛山盗墓的案件后，两家断绝了来往，父亲还禁止过他找袁海军玩耍。
“没有这回事。”袁海军否认，“不管怎么样，兄弟还能记着我这个当哥哥的，我当然高兴。走吧，领你参观参观。”
沿着办公区域的走廊，袁海军指点着两侧墙壁上悬挂的宣传图片，都是市县领导到古城商厦视察之类的照片，不无炫耀地讲解，指着一幅图片中间的一个人说：“看，这位就是史伯伯。认出来了吧？”
照片下方配着文字介绍：古城县常务副县长史清同志莅临古城商厦检查指导工作，董事长袁建国陪同……云云。
俞昊阳有些歉然：“可能那会儿年龄还小，我真的记不起来。”
史梦琳看了俞昊阳一眼，有点懊恼地对袁海军说：“尽说些这个干什么，快点走吧。”
他们穿过商厦的四楼，到西侧乘坐观光电梯，销售员见到袁海军，都恭恭敬敬地问候袁总好。袁海军踌躇满志地说：“这种观光电梯，不但是古城，就算是海城市内，都是头一座。现在在古城，我们商厦已经是第一号了，百货大楼都被我们打得关门大吉了。下一步，我们准备到海城去开拓市场。”
“吹牛不纳税，使劲吹吧你！”史梦琳语带讽刺。
“哈哈，不相信是吧，咱们走着瞧！”
楼下停着一辆崭新的丰田佳美轿车，黑色的外观流线造型。袁海军按动遥控钥匙，车灯闪烁喇叭声响。史梦琳上了副驾驶座，俞昊阳坐在后排。袁海军在驾驶席拍了拍方向盘：“兄弟看这辆车怎么样？”
俞昊阳环视一圈，摸着真皮座椅，衷心地说：“很漂亮。”
“是吧，四十多万买的，进口车。走吧，送你去车站。”袁海军洋洋自得，转动钥匙打着了火，车子发出了低沉的轰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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