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一杯敬过往
“你不想回去吗？”莫妮卡又问了一遍。“请你一定要认真地回答我。”
加拉直视她的眼睛，然后点了点头，“我目前没有这个打算。”
“那好吧，我要回去了。”莫妮卡对加拉的回答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
“喂，你就这么放弃了，你这也太没诚意了吧？”加拉有些哭笑不得，她准备了一堆拒绝的理由还没来得及说呢。
“那你想回去吗？”
“不想啊。”
“那你觉得我能把你说动吗？”
“不能啊。”
莫妮卡翻了个白眼，她把吃剩的包装纸扔在加拉脸上，“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劝别人了。”加拉这样的人，看上去好说话，实际上却是最犟的一个。和她认识了这么多年，能让加拉改变主意的人她只见过一个，但是那个人却再也不会劝她了。
加拉把包装纸拨开，笑嘻嘻的也不说话。莫妮卡想干脆一个昏迷咒把她打包带走得了。
“不要试图用别的方法把我弄回去，你知道你做不到的。”加拉又把包装纸丢了回去。
“你对我用摄魂取念了？”
“你的心思根本不用读心就能猜出来。”加拉嫌弃的说。
“行了行了，这次我真走了。”莫妮卡从衣服里拿出门钥匙，嘴里还在念叨着，“我以后再也不帮金斯莱跑腿了，你们就知道欺负老实人，要不是我好说话，怎么会答应他冒着旷工被发现的危险来找你，当初就不应该……啊啊啊！”被门钥匙送走的莫妮卡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加拉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这个金发傻妞能把人唠叨睡着了。”一直在旁边充当吃热狗观众的十月说道。
“离开了这么久，没想到伏地魔都复活了。”加拉咬了一口热狗，皱皱眉，又把它放下了，热狗凉了果然就不好吃了。
“其实是邓布利多找你吧。伏地魔回来了，他也要开始行动了。”十月说道。
加拉低头端详着自己的手，“不知道，他一直说有一件事情只有我能做到。我身上有着古魔法的痕迹吗？”她抬起头来看着自称精灵的红色小鸟，“十月，你知道吗？”
十月直视着加拉的眼睛，“你们这些依靠魔杖才能施咒的巫师身上怎么会有强大的古魔法？别痴心妄想了。”
“好吧。”加拉不再多问。
十月在隐瞒什么？他说谎的时候，眼睛会一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和十月在一起这么多年，加拉一直觉得它的身世是个谜，而且是它有意向她隐瞒。
一人一鸟各怀各的心思，沉默的吃着东西。
第二天
斯塔克大厦顶楼大厅的落地窗上映着两个人的影子。
“你们的啤酒可比不上三把扫帚的黄油啤酒，”加拉喝了一口啤酒，咂咂嘴说道，“改天有机会带过来让你尝尝。”
史蒂夫笑着说:“好，那我就等着喝你们巫师的啤酒了。有生之年能喝上带着魔法的啤酒，也挺有意思。”
加拉笑着朝他吐了吐舌头。
“你的伤能这么快痊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史蒂夫看着面前活动自如的少女，脑海中又浮现出加拉当时浑身是血倒在地上的画面。从那时起，史蒂夫心里的愧疚就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如今看到她平安无事，史蒂夫心里的石头才彻底放了下来。
史蒂夫想起昨天晚上的梦，在梦里他邀请加拉和自己一起战斗，加拉被敌人打伤倒在他的怀里，突然加拉的脸变成了巴基，喊了一句他的名字。史蒂夫从梦里惊醒之后，久久难以入睡。无法拯救与自己并肩作战的战友的愧疚感一直深深烙在他的心里。
史蒂夫越想心情越沉重，他又打开一罐酒，“咕噜咕噜”灌了下去，这酒的味道还真的是不好喝。
加拉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离开过史蒂夫的脸庞。她单手支着脑袋看的有些出了神，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忧伤。
“加拉？”史蒂夫唤了她一声，后者没有回答。“加拉！”他伸出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加拉一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加拉尴尬地垂下眼帘，慌乱中碰翻了一旁的啤酒。
“该死!”加拉窘迫的要死，她急忙蹲下去捡啤酒罐，可里面的啤酒差不多已经流光了，黄色的啤酒浸湿了地毯。史蒂夫也一起帮她收拾。从哪里找布来擦一下呢，加拉四处扫视，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工具。
哎呀！加拉一拍脑门，她不是个巫师吗？她懊恼的抽出魔杖，“清理一新。”湿掉的地毯瞬间变得干净。
真是个傻子，加拉在心里默默吐槽自己。
“还有什么是魔法做不到的吗？”史蒂夫感叹道。
加拉托着下巴认真想了想，“或许是不能改变生死吧。”说到生死，加拉的眼神黯淡了几分。
“你还好吗？”史蒂夫关切的问道，她从刚才开始似乎就有些不对劲。
“我吗？”加拉指了指自己，一转眼珠，笑了，“你这么帅，我当然是看呆了。”
史蒂夫一时语塞。他当然不会相信加拉的理由。因为她看他的眼神不是爱慕，那种眼神他见过不少。她的眼睛似乎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那眼神像是怀念，又像是愧疚。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不一会儿已经喝空了好几罐。
加拉指着手里的酒罐，“你说酒这种东西又辣又苦，怎么会有人喜欢喝酒呢？”
“或许他们喜欢的是喝醉之后忘记一切的感觉吧。”史蒂夫苦笑，“像我这种不能喝醉的人，你说是不是很悲哀。”
加拉听完他的话，眼睛一亮，“巧了，我也是。”她举起杯子，“为了不会喝醉的我们干杯!”
“干杯!”史蒂夫和她碰了碰杯。然后两个人都为自己的幼稚行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喝酒为两人打开了话匣，两个人聊自己在工作中遇见的趣事，聊不久前的纽约大战，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过往。
“当你醒来，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变了样子，那感觉就像是你被排斥在整个世界之外。你和你朋友的故事都已经变成了博物馆里的展品，你的爱人已经白发皑皑，你却还没来得及和她跳上一支舞，你的朋友葬身异国，却连一座墓碑都没有。我曾经失去过一个很重要的人，他是我从小的玩伴，也是我最好的队友。我看着他掉下火车落入深渊，却没能抓住他的手。什么美国队长，只不过是一个连身边的人都保护不了的普通人而已。”史蒂夫越说越激动，他把压在心里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
加拉又打开一罐酒，递给了他。“我想我大概能理解你的感受。”
加拉低着头，思绪飘到了很远的从前。作为一个穿越者，莫名其妙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然后有人告诉你你是一个巫师，你生活在一个原本只存在于书里的世界。你看着镜子里那张陌生的脸庞，顶着不属于你的名字。周围都是一群比你小的孩子。你不屑于和他们玩，人家也觉得你难以接近。你一个人独来独往，努力学习消磨时间，偶尔闲下来发现陪伴你的只有孤独。你一个人在夜晚的禁林游荡，只能和一些动物说说你的心事。就在你以为自己会这样直到毕业的时候，有一个女孩闯进深夜的禁林，笑着向你摆手。你对她很不耐烦，她却一直缠着你。后来你们成了朋友，一起成为了傲罗。你张扬，她温柔，两个人的组合完成了许多难以完成的任务，你们被称为魔法部的未来。直到她在一次任务中因为你的失误牺牲，看着她倒在你的面前，你用尽所有的治愈魔法都无法阻止生命的流逝。她的死打破你所有的骄傲，什么霍格沃茨的第一名，什么未来的希望，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其实，”加拉眼睛扫过史蒂夫的眉眼，“我认识一个人，她也有和你一样的金发，一样的蓝眼睛，还有和你很像的性格。我第一次遇见你时，本来是打算逃跑的。但是，当你向我发出邀请的时候，有一瞬间我以为我看到了她，然后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你。”
史蒂夫这才明白加拉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当然，我没有把你当成别人的意思，那样很不礼貌。”加拉解释说，“而且，我不会傻到以为她会再次出现。”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突然她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拉进一个温暖的胸膛。史蒂夫抱住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然后放开了她。
加拉朝他眨眨眼，“队长，你再这样，小心我爱上你哟。”
史蒂夫红着脸，慌张地解释那只是个安抚的拥抱。加拉被他的表情逗笑了。她起身走到吧台去拿了两个杯子，把啤酒倒在里面。她把其中一杯递给史蒂夫。
“敬最好的朋友。”
“敬最好的朋友。”
两个杯子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杯里的啤酒摇晃着，摇晃着两段埋藏很久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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