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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11 你别说话


  “亏大了,都怪你!现在好了,热闹没看到,惹了一身骚。”

  “什么事又怪到我头上来了?”话未完,温秉听见凹梁口响起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三种频率、一快一慢一颠散,较重,是三个男人,一高一矮一跛子。

  果然,那一高一矮一跛子来势汹汹,滂沱如大军压境。

  矮子提着水泥包裹的砖刀:“小丫头片子,给老子站住!”

  高个子打空手:“别跑,我看见你了!”

  “呼……呼……”跛子没有叫骂,一颠一簸,扛着锄头只顾着凶横地喘气了。

  三个男人一路勇往直前打进凹梁口来,与温秉对了一眼,程凉岸将脑袋埋着,笑声层层叠叠地泄露。她挂在温秉身上,两人亲密无间。

  为首的跛子男人很壮实,癞头、疤脸、瞎了一只眼,再加上一条扭曲的腿,看样子就是有故事的男人,在道上再差也是个“哥”字辈。

  男人将锄头抵在地上,唾了一口痰:“下流玩意儿,你们也看看场合!”

  温秉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将程凉岸放在身后,云淡风轻地觑了那跛子哥一眼:“没事,我来处理。”

  程凉岸仰起脸来,似笑非笑:“当然咯,难道还指望我不成?这是你应该做的。”

  跛子哥指示高个子去检查棺材,然后和矮子一块叫骂着要来拉温秉和程凉岸。

  跛子哥骂:“坟是你们撬的?我草你老汉的球!”一边伸出粗糙黑黄的手去拽挡在程凉岸身前的温秉,他的手指甲又长又黑,像老鹰的爪,胡搅蛮缠地挥舞。

  温秉右手揽着程凉岸往后一退,左手抓住男人的手腕,诚心求问:“‘我草你老汉的球’是什么意思?”

  程凉岸吊儿郎当地靠在温秉身边,大笑不止:“哈哈——温秉,你竟然说这么直白的脏话!哈哈!你也有今天呀。”

  温秉虽面不改色,甚至带着些疑惑,再次真心求问:“真的么?”他暗地里已经将跛子哥的手腕捏得脱臼,再加上两份力,那腕骨肯定得折。

  跛子哥憋得满脸通红,口齿模糊地哇哇惨叫。

  矮子是个肥头大耳的胖子,他见跛子哥磨牙切齿但挣脱不开,立即使砖刀来砸温秉的手,“小崽子,老子弄不死你!”

  灰白的砖刀上凝固一层水泥酱子,矮子用了十足的力气砍下来,将风劈响。温秉自然能躲开,甚至还能拿跛子哥的腕骨来挡。

  但是,他没有。

  跛子哥被一股猛力倒推五米之远,他脚步不稳,一头栽倒在凹梁口小路边的草坑子里,坑里彻夜累积的雨水被他砸起一通水花。

  程凉岸把温秉横着的手臂当扶手,斜靠着连声叹气:“温先生......傻白甜哟傻白甜。”

  矮子劈了个空,又执家伙来追击,温秉单手只守不攻,一边劝:“你冷静一点。”一边脚下方寸不让,抬腿正中大腹便便,轻巧地将矮子踢翻在地。

  矮子使了几回劲儿,肾上又挨了一脚,躺倒在地上大汗淋漓,手软脚麻起不来了,哀哀喘息。

  程凉岸纹丝不动,靠在温秉的手上窃笑:“肥胖使人肾虚,肾痛使人不举。”

  温秉:“!”

  高个子听见坟边杀伐声戛然而止,回头看时,己方已经两败涂地。他急急检查完棺材回来,直奔草坑里挣扎的跛子哥而去,“二哥,颗姐的眼睛,耳朵没了,喉咙也没了。”

  跛子哥听过,毒刺一样的目光射向温秉。他湿哒哒地站起来,猫着腰跑到胖子身边去捡起砖刀和锄头,一手拿一样武器,退后几步,站在高个子后方,藏在高个子身后,往前推两步——那样子像滑稽的无声电影。

  “连死人的主意都打,老子要去告你们,老子要让你们坐牢!”他示威的时候两眼鼓出,像一只被勒了脖子的青蛙。

  温秉往前两步,义正言辞:“这位吕女士的坟不是我们挖的。”

  跛子哥提拉着高个子人肉盾牌,往后退两步,“老子逮到现行了,你个龟儿子还敢赖账,你今天要是不想吃牢饭,就必须给老子个说法。”

  温秉一派轻松,丝毫没发觉自己被讹上了:“你是死者的什么人?怎么不见喜师傅来?”

  跛子哥:“那个软蛋,料理了你老子再弄他去。”

  程凉岸观察跛子哥老半天,终于看出些眉目:“你是吕女士的兄弟吧?”

  温秉:“你连这个都知道?你和喜家的关系不浅么。”

  程凉岸指着跛子哥的脸:“你可能没看出来,吕女士活着的时候,那张脸和他简直一模一样。”

  温秉一惊,难以置信:“吕女士长得这么丑吗?”

  程凉岸哈哈大笑:“温先生,你很皮哦。”

  高个子面带不快,但语气还算温和,他两手空空,既没有喊打喊杀,也不卑不亢,只身挡在温秉前面:“颗姐是二哥的亲姐姐,你们今天必须给他一个交代。”

  温秉知道这是三人中最讲理的一个,问:“你是哪位?这里的事知会喜师傅了么?尸体破坏严重,构成侮辱尸体罪,需要立案侦查。”

  跛子哥冷笑:“脸皮够厚的,老子还不晓得贼喊捉贼那一套?”

  高个子瘦长,面色蜡黄如纸,他偏头附在温秉耳边,说话细声细气:“人都死了,还折腾那些做什么?我们本分人最忌讳给公家添麻烦。这也是为你好,你年纪轻轻的,背景干净最重要,还是私下协商、和谐解决吧。”

  温秉:“不调查?就放任凶手逍遥法外?”

  跛子哥躲在高个子身后探头探脑,他两颗青蛙眼随着前倾的脖子一突一突,手上的锄头和砖刀也一左一右,很有节奏感地挑衅。“谁是凶手?老子就认定你们了!你要闹到警察局去?老子陪你去,欺负老子吕家没人了是吧?”

  跛子哥在高个子的肩膀后面蹦蹦跳跳,口水、砖刀和锄头都不长眼睛,全往前侵犯着。温秉将程凉岸藏在怀里,往后退了两步,“吕先生,你讲点道理。” 

  程凉岸看热闹不嫌事大,问温秉:“说到不讲道理,你觉得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温秉轻拍她的背,“!”

  程凉岸:“哈哈——讲道理的温先生,你没看出来人家这是必须要讹你呀?你财大气粗的,去财免灾考虑一下?”

  “呸!”从高个子的肩膀上涌来一口唾沫,打在温秉的脚边,高个子沉默不语。

  矮子应景地作起妖来,他喘了一会儿,突然“嗷嗷”的大叫起来:“我肚子好痛!肠子断了!啊!”一边演技卓越地作痛苦状,一边手脚麻利地滚进坟堆边的泥土里去打滚,片刻就成了个泥人。

  温秉踹他时还算把握分寸,绝没有伤人之心,但那矮子演得惟妙惟肖,他又说不准了,问程凉岸:“他......也要讹我吗?”

  程凉岸表情严肃:“我看不像,他也许是真的肾虚。不过,就算他想讹你,就冲这出神入化的演技,你也值了。”

  温秉皱了皱眉,戒备地看着高个子,立即退了两步。“事情都该有章法,你们讹不到我,也奈何不了我。我看你像个讲道理的人,就不要再费心思添一笔了。”

  高个子扯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威胁和讨好俱存:“你别这么死脑筋,其实都好商量,二哥和胖哥都是讲道理的人。”

  程凉岸噗嗤笑了,当起了温秉的狗头军师:“这位是和稀泥的,你该顺着他的话求个和,免得人家不依不饶的,坏了你的名声。这些人的嘴,可比粪篓子臭。”

  温秉挺拔地站着,笔直得像棵古松,“无所谓。”

  程凉岸悄悄嘲他:“就是钱的事,买你一个平静,很划算呀。”

  温秉苦着脸,低声说:“我住的房子都是你名下的,我哪有钱?”

  程凉岸:“啊?可惜了你这么好的皮相,明明看起来该是贼有钱的。”

  这话倒不是程凉岸胡诌的,就凭温秉一身不染凡尘的气质,就该是养尊处优的命。不然吕坨坨这个泼皮老手也不会盯上他。

  吕坨坨,是吕颗颗的亲弟兄,虽不曾见过,两兄妹的名声如雷贯耳、不分伯仲,程凉岸也听过这人的大名,据说是个少见的,蛮不讲理且屹立不倒的泼皮无赖。看来就是这一位了。

  吕坨坨从高个子背后走出来,“把钱赔了就好说,多赔些工钱、材料钱、精神损失费、亲属安抚费,只要钱到位,我马上给大姐安寝,这挖坟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他洋洋得意,摆出慈悲大度的笑。

  温秉从包里掏出手机,他拨通电话,听筒那头:“喂,温先生。”

  “带着喜得、喜眉和警察局的人,立即到下沟村葬人的凹梁里来一趟。”

  付辩吓得声线飙高:“出什么事情了?”

  “有人要讹我。”

  “啊?是......您稍安勿躁,我马上到。”

  付辩来得极快,他来时双方已经休战了。吕坨坨听说警方要来人,正拉着两个兄弟在坟堆对面商量说辞。

  “温先生。”付辩只身前来,他像龙卷风一样焦急,目不斜视朝着温秉而来,“您没事吧?”

  温秉:“你带的人呢?”

  付辩微微喘气:“我让喜师傅去警察局叫人了,他们动作太慢,还在后面走着。我担心您,先上来了。”

  温秉点点头,指指坟堆另一头:“有人撬坟侮辱死者的尸体,讹我的人在那边,你先去问问情况。”

  付辩点头答应着,将目光越过坟堆,扫视半露的棺材和那头簇拥着窃窃私语的三个男人。“您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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