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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中曲山忆往事


  青泽不解,为何这华家明明找到了妖怪还要把他们赶出来。

  须真一句话都不说,只是坐在一家破寺庙的干草堆里打坐。

  “喂,你一点都不着急吗?”青泽发现自己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干着急。

  “青泽,你静下心来。”须真继续念经。

  青泽道,“不是我静不下来,你此次不是奉命去抓飞头蛮吗?你若迟迟不除,只怕这些人的命都得算到你头上。”

  须真道,“华公子气数已尽,丧夫之痛,再加上丧子,华夫人的确难以接受。”

  “他们明显就是不想打掉这个孩子,要我说,再拖下去这孩子能不能生出来还是个问题,别到时候,孩子生不出来,倒是把大人也搭进去了。”青泽搬起手指数了数,“飞头蛮附在一个成年人的身上都超不过一个月,那人就会死,他现在附在一个在肚子里才五个月大的孩子身上。”

  须真垂眸,“它正在通过孩子的母体,吸食其他人的精气,比如华公子。”

  青泽摆手道,“对了,说明了其实孩子也已经死了!虽然飞头蛮没有附身于那个妇人,可是,也相当于是它的一部分了。”

  “青泽,你可有什么办法?”须真问道。

  “简单!”青泽朝须真眨了眨眼。

  过了几日,须真和青泽再次去到华家。

  华家的门口全是被符文,还有很多烂菜叶,活像一个垃圾堆。

  路过的人看到他们,就逮住他们说。

  “大师!你是来除妖的吧?这家人真是心肠歹毒,居然为了包庇自己的儿子,不顾大家的性命,大师,你可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

  须真转头,一脸疑惑的看着青泽。

  青泽道,“我们快去看看吧,他们要是不把那飞头蛮交出来,恐怕全城的人都要跟华家作对了。”

  华府里零乱不堪,好多人的挤在里面,一声声的叫嚣着要华夫人将妖怪交出来。

  有的人甚至都去房间挨个搜罗。

  “你们究竟要做什么!”华夫人被扶了出来,怒气冲冲。

  “你们私闯民宅,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你们华府现在窝藏妖怪,没有派兵抓你们就算好的了,快将你们儿子交出来。”带头的人刚说完,就有人将华恒架了出来。

  “你们放手!放开我儿!”华夫人扑了上去,哭喊不停,“我儿只是病了,不是什么妖怪啊。”

  “哼,华夫人,你还是节哀吧,你的儿子我看也不行了,让他被我们杀死,也算是救了大家伙了。”带头人拿着一把砍刀,看上去凶恶万分,此时的百姓也跟在旁边附和着。

  “是啊,不能光顾着自己啊。”

  “就是,太自私了。”

  “华夫人,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民意。”带头人将华夫人推开。

  其他两个架着华恒的人颤颤巍巍的说道,“他、他已经、已经死、死了。”

  华夫人一听,将华恒抱在怀里,撕心裂肺的吼道,“我的儿啊!”

  “快!快跑,妖怪出来了!”

  一个人吼道,一时间全部人都乱了套。

  带头人骂道,“妈的,全都给我安静!”

  奈何,没有人听他说话了。

  “你看看你们华家做的好事!”带头人拿起砍刀挥了挥,大声吼着,“全都给我安静!”

  此时,一位妇人跑了出来,害怕的跪在了华恒的尸体旁。

  华夫人大惊失色,“秀梅,你出来做什么,赶快给我进去!”

  秀梅,是华恒的正妻。

  “娘,不要再一错再错了,夫君都因为它死了,您不要再错下去了,我们就将妖怪交出去吧。”

  华夫人用手使劲推她,喊道,“滚!给我滚进去!”

  秀梅又向众人道,“我夫君不是被妖怪附身了,被妖怪附身的人另有其人!”

  带头人看了看周围安静下来的人,又问,“是谁?”

  “各位,除妖这件事情,还是交给我家和尚吧。”青泽拉着须真走了出去。

  华夫人的眼睛几乎要在他们身上瞪出窟窿来,“是你们!是你们将他们找来的?”

  “我儿都死了,你们究竟还要做什么?”

  须真道,“请节哀。”

  带头人不耐烦道,“这下大师都来了,你们还是赶紧把妖怪交出来,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了!”

  华夫人有些绝望的说道,“没了,都没了。”

  “将华家所有人都带出来!”

  带头人对须真说,“大师,一切都靠你了,绝不能让这妖怪跑了。”

  宁洛看着府中来了这么多人也知道,自己保不住孩子了。

  青泽招呼他们去做一碗打胎药。

  须真在宁洛身上划了符文,以防飞头蛮出逃。

  宁洛只要不是被吸□□气而死,飞头蛮就跑不出来。

  宁洛一碗打胎药下去,众人都安心的回家了。

  剩下的事都交由须真和青泽。

  华夫人变得疯疯癫癫,但一直守着华恒的灵堂。

  须真就在华恒的灵堂念了整整一晚的往生咒。

  青泽则是负责看宁洛是否有将死婴生出来。

  奈何等了一晚都没有动静。

  宁洛连着喝了三天的堕胎药都没有动静。

  青泽疑惑的一屁股坐在须真旁边说道,“不对劲啊,太不对劲了。”

  须真道,“她将我写的符文吃下都没用吗?”

  “和尚,我觉得,那死婴似乎和母体连在一起了。”

  青泽又道,“和尚,恐怕要将她一起除了才行。”

  须真立马反驳道,“不可!”

  “她已经不是人类了,她也是妖怪。”青泽说道。

  “不可。”

  “你怎么这么固执?”青泽无奈道,“好吧,那再试试吧。”

  青泽的猜测一向很准,死婴已经和宁洛相连,生死都拴在一块儿。

  当须真再次看到宁洛的时候,他看见的已经是宁洛的尸体,还有青泽。

  宁洛是服毒而死,是青泽每日都会给她送堕胎药,那日,却给她送去了□□。

  青泽原以为须真会很生气,甚至他会将他赶走,结果须真并没有。

  两人回到中曲山后,须真不仅自己每日都念经,也会叫上他,让他每日背经书,每日都会抽查,要是没背好,就会被罚抄书。

  青泽表面上不满,但是还是乖乖的听话了。

  “错了,你现在背的是《心经》,我叫你背的是《圣经》。”须真拿出《圣经》给他,“来,拿去抄一遍吧。”

  青泽哀求道,“你饶了我,饶了我行不行,我最近老是感觉气虚胸闷得很,背不好了,背不好了。”

  须真又拿出一本《心经》说道,“这《心经》你再好好看看。”

  青泽苦着一张脸,说道,“哎哟,我真是命苦啊,现在把我眼睛都给我看花了。”

  须真听他如此说道,仔细的看了看他的眼睛。

  青泽并不是无病呻吟。

  须真道,“你真的不舒服?那你今日就休息吧。”

  青泽很是高兴的点头。

  时间久了,须真就越来越发现青泽不太对劲。

  平日里跟他说话,他也极易走神。

  “你怎么了?是病没有好吗?”须真招手唤来了两个小山童,“你们两个去帮我在山里摘些草药回来吧。”

  须真招手,“来,你过来我看看。”

  青泽脸色苍白这摇头,“我没事。”

  须真上前,非要去看他,他又躲着不要他碰。

  无意中,青泽看到了须真手上有一抹红色,那红色他很熟悉,是月神大人的红绳。

  他愣了愣,被须真一把抓住了手,然后须真像是被火灼烧了一般极快的松开了他。

  须真一脸的震惊望着青泽,他躲避着须真的眼神。

  “怎么回事?”须真再一次抓住了他的手,撩开他的衣袖,青泽的手臂上有一条很明显的黑印。

  青泽低头道,“不知道。”

  “何时有的?”须真问。

  “从城中回来的第二日。”青泽乖乖回答。

  “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须真也知道现在责问他也无济于事,收拾好情绪,他赶紧为青泽净化瘴气。

  青泽身上的瘴气极深,一时间根本无法清除。

  须真每日都给青泽渡灵力净化瘴气,青泽身上的瘴气也好了许多。

  可无法根治!

  一般从外沾染上的瘴气是不难根治的,须真为了给青泽尽快清除,每日都几乎花光了自己的灵力,可第二日他身上的瘴气又会重新生长起来。

  他想,这可能是青泽自身的原因了。

  他要去和青泽谈谈。

  刚走到青泽房间的门口,便听到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你不要再来了,赶快走。”是青泽。

  “你我都一样,他最后还是会抛下你的,你只是个累赘,但你只要听我的,我就有办法让你即便被瘴气缠身,也不会失去理智。”另一个声音极其的阴阳怪气。

  “我是不会听你的。”

  “你难道想和那个蠢货一样?他现在可以说是生不如死,你也要步他的后尘?你们都是因为一个人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何不联合起来,让他们也尝尝这样的滋味呢?”

  “你觉得你能成功?”

  “只要我们联手……”

  “不可能,我们是不会和你联手的。”

  “呵,你会的。”

  须真没有进屋,之后也没有去问青泽与他交谈的是谁,就像是没听到一样。

  青泽每天浑身都疼得厉害,须真给他渡灵力也无济于事。

  “青泽,你告诉我,你究竟有何心魔?”须真坐在床边问道。

  青泽趴在床上,眼神有些呆滞,但他还是努力的保持清醒。

  “月神大人的红绳你一直带在身上?”他问。

  须真点头。

  青泽笑了笑,“你早知道我以前是月神大人的灵官了吧。”

  “我说我很怨恨她你相信吗?”

  须真真挚道,“你不会。”

  “哈哈,你太相信我了。”青泽敛了笑容,“以前在月神大人身边的时候,总觉得月神大人过于冷漠无情不谙世事,麻烦事很多;现在,你们这些人过于感情用事、懂得人情世故,麻烦更多!你们是什么慈悲为怀,而大人连生死都不知道是什么。我以前觉得月神大人其实挺令人讨厌的,现在看来,她真的是最纯粹的。”

  “是吗?月神大人很善学。”

  青泽又道,“是挺善学的,这不,离家出走了。其实,我知道她为什么不回来。”

  须真点头。

  “佛经上不是常说吗,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即是错。”

  须真摇头道,“不要乱用!”

  青泽虚弱的说,“那你给我讲讲。”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密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等等等等,我只是让你给我讲讲那句话怎么用,你怎么给我念起《圣经》了?”

  “这是《心经》。”

  青泽撑着额头道,“我不要听这个。”

  “反者道之动;弱者道之用。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须真继续道。

  “和尚,你读了这么多经书,有悟出什么吗?”

  须真终于放下手,“我乃愚钝之人,并不能悟出什么。”

  “你?愚钝?”青泽觉得有些好笑。

  “是。学道之人,要六根清净,而我做不到。佛说一切皆为虚幻,我亦是做不到将一切视作虚幻。”

  “我也做不到。”青泽拨弄了一下头发,苦恼道,“哎哟,我现在丑死了丑死了。”

  “相由心生,你不丑。”须真一本正经的说。

  “哈哈哈,你是不是那叫什么来着?情人眼里出……”

  话还没说完,青泽“嘶”的吸了一口气,说道,“我最近背疼,你能帮我看看吗?”

  须真皱眉。

  青泽连忙说道,“哎,我可不是在调戏你,我背真疼,你给我看看吧。”

  须真眉头没有消散,他将青泽的衣服解开,往他背上看去。

  青泽背上红一处黑一处,显然是被抓挠过的痕迹,而背上,正有两只眼睛直直的盯着须真。

  “喂?怎么样了?我背上怎么了?”

  青泽不安的问道。

  “没事。”须真将衣服给他穿好,又在床边不言的坐了很久。

  “你没事吧?”青泽干脆坐了起来。

  “你好好休息,我去给你熬点药。”

  “好,那你快些回来。”

  百目妖,食人眼,瘴气,杀人为快。

  哪一样,都足以逼疯青泽。

  须真熬着药,想了很多。

  青泽一日比一日严重,甚至神智都不太清醒了,他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须真给他度灵力都没用了,喂药也喂不进去。

  青泽喘了两声,开口道,“虽然我现在看不太清楚了,可我能感觉到你眉头紧皱。不用愁,我好多了已经,也不是很痛,他都受得了,我也一样能受得了。”

  “他?是谁?”须真放下了手中的药。

  “一个比我还蠢的狐妖,哈哈哈,咳咳嘶……”青泽狠狠的揉了两下胸口。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须真帮他拍了拍胸口,却被青泽一把抓住。

  “那好,那你念经给我听。”

  须真念完《心经》就停了下来,青泽早就晕了过去。

  青泽醒来时,觉得眼前一片清明,神智也清醒了不少。

  须真就坐在床边,背对着他。

  “我、我怎么又好了?”青泽摸了摸双臂,的确感觉舒适了很多。

  “好多了吗?”须真问道。

  “好多了好多了!”青泽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之前疼得他都不顾及形象了。

  “那便好。”

  “你怎么做到的?你……”青泽从床上跳了起来,手有些颤抖,他的手在须真眼前摸了摸,“你的眼睛?你的眼睛怎么了?你的眼睛呢!”

  青泽不明白,为什么一醒来,须真的眼睛没了,自己的瘴气却好了很多。

  “你将你的眼睛做成药给我了?”青泽问道。

  见须真不语,青泽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了不下十遍,边走嘴里边在念叨不可能。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青泽眼中布满了泪水,朝着须真问道,“你、你是疯了吗?”

  “你已神志不清,若不能及时救你,你下次醒来,就会伤害别人,伤害自己。”须真淡淡道。

  “你害怕我伤害别人还是伤害自己?”

  “都有。”

  青泽强忍住胸口处传来的阵阵疼痛,跪在须真的面前,仰望着他,“那你为什么要伤害你自己?”

  “只是失去一双眼睛,无碍。”

  “你为什么要这样?我只是个妖怪。”青泽闷声问道。

  “你还疼吗?”须真道。

  “我疼!我比之前疼一千倍一万倍!”青泽边哭边喊,像是要把以前所受的委屈统统都说出来,“你不明白,你们都不明白!一个不告而别,一个自作主张,你们这些做神仙的,以为自己真的能救谁了吗?舍身救人让你觉得自己很伟大是吗?我不会感激你,所以你应该将我杀了,你应该杀了我!”

  “你放心,之后我会再想办法的。”

  “我不要你救!”

  青泽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里,死活都不见须真。

  青泽彻底崩溃的那天,是他发现自己的胸膛长出了一双眼睛,他害怕的用刀将自己的胸膛划得稀烂,在血泊中躺了一天,而后他走出屋子,走到须真面前,对他说。

  “你问我,我心中的魔是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是月神大人。我以前从未怨恨过她,可现在我恨她。她是你心中景仰的神明,你也是因为她才收我做灵官的,对吧。拯救苍生?她连何为死都不知道,你还能信她?愚蠢!愚蠢至极!”

  “对,他说得没错,我也应该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哼,原来他给我吃的是眼睛……我身上应该早长出一双眼睛了,在我背后,你看见了吧?是不是很可怕?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够了之后,他沙哑着说道,“你不是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现在,我要你给我解除‘缚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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