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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罗锐的马又干又瘦又老,骑在上面都觉得是在造孽,他便索性牵着它,一路晃晃悠悠慢慢吞吞地走着。珞珈山并不远,快马一鞭也就是一个时辰的路程,但他绕着山路十八弯的路线走起来,走走停停,沿途再摘个花揪个草的,时到晌午才到了珞珈山地界。

  临风酒肆的酒幌子已在跟前,他刚想招呼老板吕一三谁知对方一瞧是他便直接躲进了屋里。罗锐撇了撇嘴,将马停在一旁。酒肆几张桌子都已各自有人,他便随意挑张临近的,刚一坐定便冲着屋里喊道:“吕一三,按老规矩来些酒菜。”

  一个生面孔的店小二拉长着脸走了出来,抹布故意在罗锐面前抖了抖,不耐烦地嚷道:“客官要点些什么?”

  “吕一三呢?”

  “怎么着?尊驾是何等重要人物需要我家老板亲自接待?痛痛快快地说你要点什么,我这边还有其他客官要招待呢!”

  原本他顶着邝家少爷的名号和这吕一三也算得上是酒肉朋友,他这边一改姓了罗,地位待遇断崖式下滑。罗锐倒并不生气,笑道:“那先弄壶酒来!”

  店小二白了一眼,摊手晃了晃,道:“先给银子!”

  罗锐取了些碎银子很是正式地交到了他的手里,那店小二接了银子,一个字也不多说,又将抹布使劲地甩了一下,扭头回了屋里很快拎着一壶酒便是重重放在了罗锐面前。

  罗锐笑嘻嘻地撇了撇嘴,刚想伸手取面前的酒杯,谁知坐在他身旁的人突然冷声道:“坐在这张桌子上便不能饮酒!”

  罗锐一惊,这才注意身旁的人是个三四十岁模样的莽和尚,僧袍又旧又拖沓,裸了一只手臂在外,上面还纹着一个佛头,而他身旁立着的禅杖像是钉在地上一般,明明是个出家人可模样瞧着跟慈眉善目一点都不沾边,实在凶神恶煞。若说是出家人不许饮酒,闻着酒味就算犯戒的话,可眼前这莽和尚明明自己还是一身酒气。罗锐笑了笑,点头说了声“好!”便拎起酒壶,转到了另一张桌子上。

  这张桌旁坐着个俊美青年,明明是个男子却涂脂抹粉,一身锦袍,服饰华贵,头戴束发紫金冠,登着青缎小朝靴,一把折扇摇于胸前。不等罗锐落座,那人便将纸扇猛地一合,冷声道:“衣着褴褛者不得入此座!”

  罗锐低头瞧了瞧自己这一身,虽不是锦衣华服但绝对和褴褛二字不沾边,可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多言,直接转身走到了第三张桌子。一个风情万种妖艳动人的美妇人,怀中搂着个襁褓。见罗锐走近,美妇人直接裸出了半边胸脯给怀中孩子喂起奶来,一只脚大大咧咧地翘在了罗锐面前的凳子上,口中笑道:“这张凳子上只能坐等着吃奶的孩子!”

  罗锐赶紧走开,来到第四张桌子,谁知这脚刚碰到凳子,桌旁的冷面女子长剑已经出鞘,“这张桌子只能坐女子!”

  “哦!”罗锐委屈巴巴地应了一声,扭头瞧见最靠里面的一张桌子,也是这里仅剩下的一张,旁边同样坐着个少女。鹅蛋脸儿,秀丽清纯,还未走近便觉得从她身上似有淡淡幽兰之香飘来,嘴角边一个小小酒窝,她正托着香腮冲着他笑。罗锐呲牙咧嘴地冲她做了个鬼脸,问道:“这张桌子有什么要求吗?”

  少女烂漫一笑,道:“必须是个衣着褴褛只饮酒不喝奶的男人!”

  罗锐朗声大笑,走过去坐下,冲少女拱了拱手,笑道:“多谢了!”

  他这一笑正引来方才那四个怪人侧目,他连忙抿嘴低下了头,憋着笑冲着少女轻声问道:“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吗?”

  “我和你是一伙儿的,都是被他们逼到了这张桌子上来!”她这一声,既娇且嬬又透着活泼的灵动。

  罗锐张大了嘴刚想开怀大笑又怕引那四个怪人找麻烦,便连忙改为努了努嘴,取了面前酒杯斟满,刚准备往嘴边送,身旁少女的筷子却挡了过来。罗锐一愣,皱了皱眉头,少女瞧着他微微一笑,道:“空腹饮酒伤身子,先吃点东西!”

  请美女吃饭一直都是罗锐尊崇的男人最基本的道义,更是一种荣幸。他正想抬手招呼店小二过来,少女却又是搭手阻止。她从腰间取出一个玲珑小瓷瓶,倒出一粒朱红色的药丸,歪过身递给罗锐,明眸一闪,俏笑道:“我请你吃!”

  罗锐笑盈盈地接过来,没有一点犹豫便直接扔进了嘴里吞了下去。少女明显一惊,咯咯笑了两声,问道:“你问也不问,不怕被毒死吗?”

  “说了你别生气!”

  少女眉头一皱,妙目一转哼笑道:“无非就是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之类的浪荡之词呗!”

  “我还真想这么说,可我怕死!无论是死在美女手里还是丑八怪手里,我都心疼我自己!”

  少女似嗔非笑道:“那就是你早知道这不是什么毒/药喽!”

  “方才我还奇怪你怎么会身有一种淡雅清幽的异香,刚你拿出那小瓷瓶,上面的幽香和你实属一味,却更浓重一些,想来你正是因为长期服用此丹药才让体内都留有了这香味吧!你吃了那么久都还好好的活着,我只吃一粒若是都能死的话,就只能怨天妒英才了!”罗锐说着故意长叹了一声,继续道:“你真要感谢配药之人把这药搞得如此清香,若是弄成臭豆腐味儿,你这辈子就很难嫁出去了!”

  少女脸一红,在罗锐肩上轻轻一拍,娇笑道:“应该感谢配药之人的是你!”

  罗锐不明其意刚想发问,少女又立即脸色一沉,冷声道:“还不喝酒?”

  这一热一冷变脸也太快了,罗锐撇了撇嘴举杯一饮,正在此时,少女突然“啊”的一声,故意出手将他手中酒壶打翻。一声落地脆响,少女脚下一踢却只将罗锐屁股下的椅子踢歪。但这一举动足以让罗锐隐约中明白了什么,连忙佯装吃痛倒地,假装不省人事。果然在他闭上眼的前一瞬,正瞧见一只信鸽从身后屋子的窗户飞了出去。

  “喂喂喂!才喝一口就醉倒了?”少女急声大叫,店小二闻声连忙奔了出来,少女连连摆了摆手,委屈巴巴地说:“这事可不赖我,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店小二扛起罗锐,冲少女温和笑道:“这客官是喝多了,我抬他进屋歇息歇息!姑娘慢用!”

  罗锐被扛进了屋,却并未被放下来,那店小二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罗锐没有睁开眼,但也能感觉到自己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拐了好几道弯,走了有小半柱香的时间后,才听到了一道石门被重重开启的声音,随后他便被安然地放在了一张石床上。

  一双玉手抚在了他的脸上,指尖的触碰,滑如玉石,柔若锦缎,不用去瞧罗锐也能感觉到这双手一定出自一位妙龄女子。这难道是从天而降的艳遇?

  忽然耳边传来了一个很怪的声音,像是被阉割掉的公鸭子,有些沙哑又有些尖细,男不男女不女的,听起来让人寒毛直竖,很不舒服。“为什么不直接把他杀了,取他面皮下来岂不是更加容易?”

  罗锐的心一抖,他明显感觉到触碰自己脸的那双手也微微的停滞了下。他屏住呼吸想听听这个人如何回答,却只听到女子娇柔的一声叹息。

  “公鸭嗓子”不耐烦道:“既然舍不得杀他,那你就赶快下手,莫要再耽搁时间了!”

  那女子哼笑了一声,却抬手逗起了一旁的鹦鹉。

  “公鸭嗓子”厉声道:“请你过来是做事的,若你不作为,不用任何指示,我也一样能杀了你!”

  那女子秀口微微动了动,旁人根本听不清她说了什么,但她身边的鹦鹉很快复述道:“我们已经暴露了,他根本没有昏迷,你好自为之吧!”

  罗锐一惊,腾得一跃而起,却正瞧见一道白光瞬间闪进了地缝。他连忙跳下石床去追,他赶上前来时肉眼可见的只是平整无缺的地板。根本没有什么缝隙,即使有也绝不可能让一个大活人窜进去。四面皆是石壁,根本没有可以躲藏的暗格,难道自己是见鬼了?他连忙回身去找那“公鸭嗓子”,可一眼望去,也只有石床旁边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店小二。罗锐上前一看,那店小二的脖颈处一道细细的血痕,血正一点点渗出来,瞧着像是被很劲的弓弦即刻划过割喉,伸手一探,已经没有了鼻息。

  这店小二会是那“公鸭嗓子”吗?

  方才他们的对话又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地方?自己被带到这里又是因为什么?

  割面皮又是什么?

  一系列的疑问罗锐都急需有人应答,他正想原路返回,刚一走到石门处,鼻中便闻到一阵淡淡的幽香,正是之间酒桌上少女的气息,他迅速敛去急切的神情,恢复了之前懒散的样子。

  石门轻启,少女背着手躬身探头进来,一瞧见门旁的罗锐,登时笑靥如花,俏声道:“你果然没死!而且毫发未伤!”说着她蹦蹦跳跳地进来,迅速环顾四周,蛾眉一蹙,又幽幽叹息道:“但似乎也没什么成果!”

  罗锐脸色一沉,冷声道:“我果然是做了钓鱼的饵!”

  少女却瞪大了眼睛,一脸无辜地说道:“喂,你别不知好歹!若不是我出手相救,你已经是俎上肉了!你以为自己刚才吃的是什么丹药?”

  “菩提血!”罗锐截口答道:“能解百毒的菩提血!我没说错吧!”

  少女一怔,撇了撇嘴,幽幽念道:“既然知道还凶什么凶?只是一壶迷/药而已就浪费了我一整颗菩提血,我还没凶呢!你摸着良心想想若真是被迷翻了,自己那张俊俏的脸皮还在不在!”

  “若不是要拿我做饵,我想你也不至于好心救我!”

  少女脸都气白了,踱了下脚,娇嗔道:“没良心!没良心!”

  一向极其宠爱美人的罗锐却显然对眼前的这位娇俏佳人没那份耐心,他上前一步冷声道:“既然拿我做饵就一定知道这儿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帮人掳我来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你的脸皮呗!”少女哼了一声,正瞧见罗锐屏吸凝神静听的认真样,“噗嗤”一笑,拿乔了起来,道:“我干嘛告诉你!要不你求……”

  那个“我”字还未出口,罗锐脸一沉,扭身便走。少女连忙追了上来,伸手相拦,急声道:“你不想知道了?”

  “想知道!但我不想勉强你,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便去问别人好了!”罗锐一面说,一面拨开她继续向前走。

  突然一张脸皮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罗锐一愣,登时停下了脚步,他明显一惊身体都僵直了下来,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少女抖了抖手中的脸皮,笑道:“你是想去问吕一三吧!可惜外面那个吕一三不过是顶着这张人/皮/面/具的冒牌货而已!至于真正的吕一三……我想人失去了面皮,应该很难活下来了!”

  “那……那个冒牌货呢?”

  “在我还没走近他的时候,已经咬舌自尽了!想来应该是个死士……”少女轻哼了一声,带着讽刺的口吻道:“那吕一三的脸皮是引你上钩的饵,不知道你的脸皮又是用来钓哪条鱼的!”

  见罗锐静默不语,皱着眉头暗暗思忖,少女拍了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原本想让你亲手抓住那个‘割脸怪’,谁知道你这么不顶用竟然失手了!”

  “割脸怪……割人脸皮……”罗锐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幽冥岛鬼面手?!”

  “喂!你瞎说什么呢!”少女忽然重重地锤了他一下,急声道:“不是他!”

  罗锐冷声道:“你怎么知道?”

  少女一愣,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眼珠骨碌碌一转,突然又展颜而笑,道:“因为我就是鬼面手啊!我有没有割人面皮难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罗锐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她,少女瞧着他狐疑的眼神,连忙原地转了个圈,笑道:“怎么了?我不像吗?江湖上的人对鬼面手有误解!他……我根本不会割人面皮,我只是擅于做人/皮/面/具,擅于易容而已!”

  罗锐侧目盯着她的脸,道:“那请问鬼面手大人,是哪阵风把您从幽冥岛刮到了中原?”

  “因为我丢了东西!所以要来找那个偷我东西的人!”

  “有人在幽冥岛偷东西?还逃到了中原?你觉得我会信吗?”

  “骗你干嘛!有人偷走了我的易容大宝典,我怀疑是有人要用易容术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你瞧现在这个割脸怪不就出现了吗?为了不让一些不明是非的江湖人以为是我做的,我必须要把那个偷书贼抓住!”少女说着紧紧握住了拳头,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秀目瞥了一眼罗锐,哼笑道:“我的顾虑果然不是多余的,这不就已经有人往我身上泼脏水了么!”

  罗锐皱着眉暗忖道:“这丫头的话倒也不是不足为信!易容不过是想借人身份做事,那我的身份又能给人行什么方便呢?”

  少女的手在他眼前来回晃悠,带着几分娇嗔埋怨道:“喂!你皱着眉头在那儿傻兮兮地想什么呢?”

  罗锐回神,随口答道:“我在想四鬼有没有抓住那只送信的白鸽!”

  少女一愣,不自觉地缩了一下身子,讷讷道:“什么四鬼啊!”

  “幽冥岛四鬼!”罗锐咳嗽一声,摸了摸鼻翼,瞧着她古灵精怪的小脸被憋的通红便忍不住朗声大笑。

  “你笑什么?”少女努着嘴问道。

  “笑你傻呗!”罗锐挺直了腰板,倾身上前,狐疑问道:“我既然知道菩提血,知道幽冥岛的鬼面手,你为什么会怀疑我不知道幽冥岛最响当当的四鬼呢?”

  少女阴鹜着脸幽幽地看着他,罗锐索性便说了个清楚:“第一张桌上的莽和尚是打着除恶扬善之名却最爱滥杀无辜的两面佛曾侣人,第二张桌上的秀面郎君是专爱阉割男人的艳鬼莫忘川,第三张桌子上喂奶的美妇人是专杀新生儿的阴阳鬼母孟君同,而第四张桌上的冷面美人是喜欢吸人血的嗜血姬凌霜。我没说错吧?”

  少女怔怔的瞧着他,咬着下唇,小脸已经气得没了血色,口气却淡淡地,“绰号和姓名确实无误,但那斑斑劣迹你是亲眼所见吗?”

  “江湖讹传!”

  少女急声追问:“既然知道是江湖讹传,你为什么还要这样胡言乱语?”

  罗锐漂亮的眼帘处绽出一抹笑意,“因为我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啊!”

  少女一愣,煞白的小脸儿登时又红成了熟透的果子,心神一恍,仿佛又坠入了无际的遐思。

  罗锐饶有兴致地瞧着她,心竟然也觉得很平静,他一直信奉无风不起浪的说法,从未想过方才所说的斑斑劣迹那幽冥岛四鬼到底有没有真正做过,可看到眼前少女懵懂纯真的神态,他觉得自己更应该相信她,相信自己亲眼目睹的人,相信自己切身的感觉。他稍沉了下气,轻咳了一声,才又问道:“那……他们来中原的目的也和你一样吗?”

  “差不多吧,主要是为了看着我!”话一说完,少女抬头,见罗锐目不转瞬的瞧着自己,便问:“干嘛这么瞧着我?”

  罗锐摸了摸下巴,笑得颇有几分深意,“幽冥岛的少当家鬼面手竟然要被岛上四鬼看着,管着?”

  “当然不是!那……他们是来帮我!帮我!”

  罗锐眼角的笑意更深了,故意侧过半边身子将耳朵靠近几分,“我没听错吧!见刀不溅血,溅血不见刀的鬼面手竟然需要四鬼来帮?”

  “陪我!陪我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罗锐的眼神脉脉有情地瞧着她,这份情有种不可言喻的复杂,似乎参杂了孤独、忧郁的同时还有一份热情像是熊熊燃烧蛊惑人心的火焰,他别过头去,轻声叹了声:“你说什么都行!”说罢便径直往外走。

  少女小跑了两步跟了上来,“你去哪儿?”

  “回家!这里还有一具尸体呢!难不成留在这里给他设灵堂守夜不成?我老爹今儿寿辰,我却在这摸死人,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罗锐脚步不停,少女又加快了脚步,瞧着他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速度,心里突然蹭得冒了火,嚷道:“那你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吗?”

  “你不是鬼面手吗?”

  少女终于忍不住拉住了他的手肘,狠狠地跺了下脚,挡在了他的面前,娇嗔道:“谁生来就叫这名儿?我也有正儿八经的姓氏闺名的!”

  罗锐歪着头冲着她微微一笑,“只是你太过神秘,我又太孤陋寡闻,具体芳名江湖没有传出来!”

  “我就站在你面前,你不会问啊!”

  “没必要了吧!你我只是萍水相逢,哪有鱼饵打听垂钓者姓名的道理?你听过哪个要被抹脖子的人还问刽子手姓甚名谁的?我觉得像你这种大人物继续保持神秘感会更好!”

  少女突然从袖中抽出一把小短刀,双眼瞪得圆圆的,这架势仿佛在说:“问不问?不问老娘这就宰了你!”

  罗锐咧嘴笑了笑,后退半步躬身拱手,义正言辞大义凛然地问道:“敢问女侠大名?”

  少女忽然又娇滴滴地垂下了头,捋了捋额前碎发,柔声道:“拾安!”

  “十方之地皆得平安?这幽冥岛的人竟然会有这种祈愿?”罗锐心间一动却也没有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随便应了一句:“好名字!”

  “真敷衍!”拾安飞了个白眼,罗锐连忙竖起大拇指,一字一顿地说道:“好——名——字——!”

  “你!”

  “好啦!走吧!”罗锐说着很自然地牵起了拾安的手往外走去,一个翩翩公子临风玉树,一个娇俏佳人钟灵毓秀,好像真有一种缘分无需时间的打磨,只是一见便已是故交,灵犀一点便能通晓彼此的心意。若是爱情自然天造地设,怕只怕太相衬反而配不成一双。

  拾安轻轻捏了捏罗锐的掌心,见他回眸瞧她,她便嘟哝着嘴埋怨道:“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罗锐一怔正想松手,拾安却又将他拉得更紧,“我不是说这个!我都告诉了你我的名字,你却藏着掖着不告诉我你姓甚名谁,这样岂不是很不公平?”

  “我不拆穿你,你还装上瘾了?”罗锐朗声大笑,“哪有刽子手行刑前搞不清楚要砍的人是谁的!你若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知道我能被拿来做饵?”

  又被他一语拆穿,拾安撇了撇嘴,嘟囔道:“邝逊哥哥,你若是再欺负我的话……”

  话没说完,罗锐整张脸都僵白了,他猛得停下了脚步,像是被瞬间凝固住了。拾安连忙关切问道:“邝逊哥哥,你怎么了?”

  “邝逊是我弟弟,我是罗锐!”

  他掌心的纤纤云手明显一僵随后便轻轻地抽走了,他竟然也觉得好像心里空了一块。两人尴尬地别过身去,空气一下子静宁了下来。

  还是拾安先缓和开口,她的手有些无处安放,随便甩了甩,“罗大哥,咱们先离开这儿吧!”

  罗锐没有回答,他垂着头根本也让人瞧不到他嘴边苦涩的笑意。他跟在拾安身后,明眸处见她背影纤细,纤腰娉婷,竟觉得有些后悔说穿了自己的身份。

  拾安一向不是个好静的人,此时二人周围萦绕的尴尬气氛让她莫名觉得有些窒息,便也就有一句没一句地念道着,她不指望对方回应,只是想缓和自己此时的窘态。自己竟然会认错了情郎!

  “罗大哥,你别说那临风酒肆看着不起眼,地底下竟有如此精妙的甬道,每隔一段距离便有火把照明,若是再宽敞点,倒是挺像古时的王侯墓穴!”

  “墓穴?”罗锐的脚下一沉,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

  只觉身后一阵风刮过,拾安再回头时,便见罗锐飞快地往回跑,难道是那石室还有其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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