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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阮城良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只剩最后一天。许默虽然夸下了海口,一副我能搞定的样子,可没想到事情比想象中复杂许多,棘手不已。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短短两天的功夫杜家落难的消息传遍全镇。杜家大门外,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倒是多了不少,可真心想着帮忙的却是屈指可数。锦上添花谁都愿意,落难帮扶却不一定出得了手。人心丑陋,不过如此。

  许默坐在走廊的扶手上,细细地观赏着雅致的院子。花开花谢,春去春来。当年的先人早已作古,唯独这院子还保留着原先的色彩。假山顶上,一股溪水喷涌而下,流进心形的荷花池里,再通过荷花池的暗道流向外面的世界。夏日时节,荷花池可是最热闹的地儿。花鸟虫鱼,真相斗艳。可如今,荷花凋谢,虫鱼销声匿迹,只不过一个月的光景,却已是变了翻天地。

  “唉”叹气声在耳边响起。许默眼皮抬了抬,直挺挺地盯着那萧瑟的荷花。

  “唉”叹气声又一次响起。她忍不住转头,待看清楚来人后随即恢复原状。

  “唉”叹气声再一次响了起来。事不过三!“你到底想怎么样?”许默微怒,原本心情就不佳,好不容易静下心来思考对策却被这无聊的声音烦死。

  “梅梅,你都在这坐了两个小时了。你不累么?”李梦雅也知道此刻自己惹怒了她,不敢多出声,只顾嬉皮笑脸。

  “只要你不出声就不累。都什么时候了还来烦我。”再想不出法子,全家都要跟着倒霉,她李梦雅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

  “我知道你是为了汪家退订单的事烦恼,可你知道汪家为什么退订单么?”不说她还真没想过,先前只顾着生气,没有细想。汪叶寒的话明显是在敷衍她,可当时她只顾着急,根本没来得及细想。“我今天听在汪家做事的丫鬟说,镇上新搬来的卢家小姐看上了汪少爷,可听说汪少爷跟你订了亲,就暗中施了压。汪少爷本不是容易屈服之人,可卢家的实力到底够硬,闹到最后汪少爷也不得不低头。”

  “是么?”这样的理由真是可笑,果真如此他为什么不当面解释清楚反而要透过别人的嘴来撇清。“我不相信以他汪家的实力会摆脱不了卢家的纠缠。这恐怕只是他汪家不想娶我的借口罢了。”

  “唉。”李梦雅真心无奈,这样的情况下就算实情她也不愿相信,可见对她的伤害有多大。“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说了总比不说好,杜家垮了对她一点好处都没有。

  “你有办法?”许默好生奇怪。这个终日跟在自己身边的同龄丫头,并不见得与众不同,这会说有办法还真是让她刮目相看。

  “南边的阮氏家族,不知梅梅可曾听说过?阮氏的先人曾做过乾隆皇帝的老师,听说当年乾隆御赐了许多贵重物品。虽说过了这么久,可那恩荫到底还在。阮家实力也是没话说。这镇上能对付卢家的怕只有阮家。”李梦雅观察着她反应,断断续续地说了听到的传闻。

  “你是说阮城良?”那天见到的他吗?母亲的初恋情人?只有他能救杜家?

  “是”李梦雅低头,她果然记得他。“是那天你在茶馆见到的阮城良。阮城良是阮家日后的主人。”

  “可是?”她并不想去麻烦他,这个时候去麻烦他,不要说唐突的很,就算他肯帮忙,日后这个人怕是不知如何还才是。

  “可是什么?”许默看了看她,一脸担忧。该怎么告诉她,阮城良是自己生母的初恋情人。该怎么告诉她,自己不是杜梅桂,自己其实是杜梅桂的女儿呢。

  “算了。没什么。我们去找他吧。希望他能帮到我们。”穿越这回事不是所有人都相信的,搞不好还以为她发疯了呢。

  …

  从北边到南边,小小的一段路,却是镇上最繁华的街道。各色商店鳞次栉比,各种物品摆放整齐,琳琅满目。阮家的实力比想象中的大了许多。穿过弯弯的石拱桥,阮家的店铺扑面而来。南边的一整条街几乎全是阮家的铺面。

  许默站在阮家大门外显得局促极了。如果不是杜家有难,无论如何她也不会登门拜访。生母和他的关系本就不同寻常,无奈最后还嫁做他人妇。这样的一幕换谁也不愿意见到。与其日后痛苦倒不如不见来的干净。

  阮城良骑着自行车一路过关斩将,老远就看见那枚青秀的身影立在自家门外。一如之前的打扮,两条长辫垂在身前,蓝色的旗袍领上衣,黑色的棉布裙。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只是那日的她神采飞扬,如今却像是只饱受风霜的茄子,瘪瑟许多。

  “嗯哼”清了清嗓子,提醒自己的到来。李梦雅进去已久,只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她回头,看见他的一刹那,心跳陡然间加快。

  “你来我家有事么?”淡淡的开口,暗藏着笑容。“我,我…”她低下头,不敢面对他的直视。他的眼睛像是有魔力,能把人的一切吸引进去。“我有事求你。”

  “哦,有事找我?那别站着,我们进去说。”他指了指大门,示意她进去。

  阮家的大院比杜家要豪华许多,除了亭台楼阁之外还多了许多的摆设。四季的花草树木数不胜数,就连佣人的穿着也是靓丽的多。一路上她自顾低着头,跟在阮城良的身后,不敢理会四面八方投来的疑惑目光。

  阮城良放好自行车,恭恭敬敬地请她上座。小小的客厅里,只有他和她面对面。

  阮城良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巴掌大的瓜子脸,弯弯的细眉,小巧的双眼,黑葡萄般的眼珠,白皙的皮肤,耳朵却是一片绯红。低头的样子仿佛是刻意迎合般,乖巧可爱。这样的模样,咋能让人不爱?

  许默被他直视的不自然,心跳加快。自己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深深的吸引住。一见钟情,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么?

  “你找我有什么事?”再不开口她恐怕要尴尬死了。红颜慢慢地由耳朵边扩散,她怕是害羞呢。

  “我想找你帮个忙?”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没有底气的回答她也不想。

  “你说?”

  “我们家的生意也许你已经听说了。汪家退了订单,所有的商家也跟着一起退。我们已经无路可走。”她压了压胸口,勉强说出这些话。今日的窘态和那日的她相比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她可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幅囧样。

  “所以呢?”他是听说过,可没打算要趟这淌回水。

  “我,我想请你帮帮我。除了你我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帮助我的人。”抬起头,顾不上害羞,她第一次直视他。

  “代价?”额,她微微颤抖,身体不由自主地颓了下去。“我想不出你要什么。”

  “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总得拿出点什么来回馈我吧。不然赔本的生意我可不做。”阮城良端起茶壶,倒了满满的两杯茶。一杯往许默旁边一放,一杯往自个面前推了推。

  “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都可以答应你。”狠了下心,只要能救杜家,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阮城良端起身前的茶杯,一饮而尽。“如果我说,我要的是你这个人呢。”

  许默睁大了双眼,死死地盯着他,一动也不动,顷刻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他说他要她?

  “可是,我跟汪叶寒已经订了亲。”这可是事实,她跟汪叶寒的婚约可不是说没有就能没有的。

  “可是我听说他汪家已经声明了退婚退单,从此跟你们杜家没有任何瓜葛。这不是假的吧?”他知道她的难堪,亦知道此刻落井下石不是真君子。可是对于她,他宁愿做回小人。是什么时候对她动心的?他也记不清了。是十六岁那年第一次去北边玩,看见她坐在池塘边玩水的幸福模样?还是两年前看见她被一群流氓欺负孤助无缘的可怜样呢?不管如何,这样的时刻算是老天送给他的礼物。

  汪叶寒主动解除婚约对他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他不费一兵一卒就赢了这场战争。至少此刻看来他是胜利的。

  “好。”她弱弱地低头。横竖都要嫁人,倒不如嫁给自己喜欢的人,还能保全整个杜家,她也算对得起杜家的列祖列宗。生母和生父的婚姻之路走的异常艰辛,中间的是是非非,分分合合她也略知一二。这样的一个时刻,果然是对她的考验。她能不顾全家人的死活厚着脸皮去跟汪叶寒说最后我还是会跟你结婚的,可能吗?骑士就在眼前,除了她什么都不要,她又有什么资格和立场拒绝呢?帮忙是自己提出来的,人家要代价也是应该的。况且细细想来自己好像也没丢失什么。这样的买卖可是划算的很。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明天我会把钱和订单送到杜家去。等过些日子就去提亲。”阮城良可比之前要轻松许多,说实话他还真怕她不答应。

  “好,安我先回去了。希望你说话算话。”许默起身离开。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沉重的气息反倒加重几分。

  李梦雅在大门外徘徊,焦急不安,自己只是进去了一下,没想到出来却不见梅梅的踪影,这该如何是好。见她从大门出来,异常兴奋。上前拉了她,看个仔细,确定她没事之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还是不对劲。

  “没什么,我们回去吧。事情解决了。明天阮城良把钱和订单送到杜家去。”淡淡地说完,随即向前走去,不再理会她。

  哎。李梦雅还想再说什么,无奈许默早已走远。

  许默远远没有想到,自己这一答应,竟然把自己逼进了一个天大的阴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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