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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意思


  寝殿中只有一个宫娥,余楚楚。

  “是他的意思?”太后唐沁瑶无奈与气愤交织的目光从床榻移向沐安。

  “太后恕罪,奴婢人微言轻,无法违抗皇命。”她可怜兮兮地说道。

  “换下来。”唐沁瑶不容置疑地命令,柔缓的嗓音因为怒火而颇具威严。

  “太后……”沐安为难道,“奴婢……”

  唐沁瑶黑如点墨的美眸紧紧揪着,“万事有哀家担待!”

  不得已,她只能遵命。

  余楚楚协助她,换好后,她对太后道:“太后,奴婢不想多事,只想对太后说一句,太后娴雅温和,若为此事失了平常的冷静,那便无法应付自如了。”

  唐沁瑶不语,好像陷入了沉思。

  “奴婢多嘴,太后恕罪。”沐安深深垂首。

  “无须自责。”唐沁瑶拉着她的手,温声道,“你没罪,今夜之事,烂在腹中,你可明白?”

  “奴婢明白。”

  “咦,你的眼睛……”唐沁瑶抬起她纤巧的下颌,“数日前哀家见你,你的眼睛还好好的,找御医瞧过吗?患了何症?”

  “谢太后关心,奴婢眼疾是旧患,奴婢十二岁那年眼睛也像此时这般红,家父寻访天下名医诊治,查不出病症,皆说无碍,会自行痊愈。入宫前,奴婢的眼睛恢复了原本的黑色,想不到昨日又变成这样了。”

  “原来如此,改日哀家让御医给你瞧瞧。”

  “谢太后。”

  沐安道:“时辰不早,太后也该歇寝了,奴婢告退。”

  唐沁瑶颔首,让她去了。

  慈宁宫宫门就在眼前,沐安看见宫门外不远处走来数人,灯光隐隐。

  这么晚了,谁会来慈宁宫?

  难道是他?

  她对阮小翠道:“糟了,我的玉佩落在太后寝殿,我回去拿,小翠,你先回去。”

  阮小翠不疑有它,先行回去。

  她立即闪身于阴暗之处,避过宫娥公公的视线,蹑手蹑脚地绕到寝殿的东侧。

  太后寝殿东侧,有一扇窗。

  幸好,这扇窗虚掩着,轻轻一推,就拉开一条不小的缝,床榻周边瞧得一清二楚。

  唐太后从大殿回到寝殿,看着桌上那些绣着鸳鸯的大红锦衾绣枕,呆呆的,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传来宫娥拜见皇上的声音。

  沐安蹲着身子,侧耳倾听。

  “皇上深夜来此,有何要事?”唐沁瑶的声音冷冰冰的,“时辰不早,皇上还是尽早回宫歇着。”

  “为何朕每次来,你都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宇文珏的声音微含怒气。

  “哀家是先皇皇后,你是当今圣上,此处不是你该来的,皇上还是走吧。”唐沁瑶怒道。

  沐安暗自思忖,这二人,当真有暧昧?

  难道,皇上喜欢太后?喜欢皇嫂?

  不会吧。

  寝殿静了须臾,宇文珏又道:“这些是朕命人准备的,你不喜欢吗?”

  “喜欢?”唐沁瑶陡然提高声音,怒火更炽,“我是你皇嫂,你这么做,有没有为我想过?你要置我于何地?让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叔嫂淫乱宫闱?还是让天下臣民都知道太后不知廉耻、淫荡下贱地勾引引二叔?”

  “瑶儿,你为何总把自己说得这般不堪?”他的声音降了火气,含有微微的痛楚,“这五年多来,我待你如何,你看不出来吗?我可有失礼过?”

  “你偷偷地来慈宁宫,还说没失礼?你让人送来鸳鸯衾枕,你想做什么?”

  “瑶儿……”

  “不要叫我‘瑶儿’,我是太后,是你的皇嫂。”即使她压抑着声音,也是声嘶力竭。

  寝殿又陷入了沉默。

  沐安听得心惊胆战,皇上与太后竟然这般亲密,不说“朕”、“哀家”,只用“你”“我”,由此可见,他们之间,不仅仅是叔嫂的关系,大有可能,他们有情,而且是二叔喜欢大嫂。

  太后喜欢皇上吗?

  先皇,太后,皇上,这三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她记得,先皇登基一月便大婚,娶唐氏长女,册封为后。

  宇文珏贵为怀王,府第在宫外,不可能在先皇大婚后才喜欢上唐沁瑶的吧。

  很有可能,早在唐沁瑶嫁给先皇之前,宇文珏就与她相识,情根深种。

  “瑶儿,当年的遗憾,我一直想弥补。”宇文珏饱含深情地说道,“即使你是我的皇嫂,我也要你;即使天下臣民都知道你我之间的情,我也不惧。”

  “别说了……”唐沁瑶苦楚道,声音哽咽。

  “这五年多,无数个日夜,你可知我是如何熬过来的?你可知我多么心痛、多么想你……”

  “别说了……我叫你别说了……”

  “瑶儿,我不想再忍,不想再受煎熬,我是皇帝,谁也不能阻止我们。”

  “你闭嘴!”

  “你做什么?”宇文珏惊呼,“你为什么要剪烂这些鸳鸯?你疯了……”

  沐安站起身,望向寝殿。

  唐沁瑶拿着剪刀剪着桌上的鸳鸯衾枕,宇文珏拉扯着她,阻止她剪。

  就在拉扯中,就在他夺剪刀的争夺中,剪刀从她的左臂不经意地划过,划破了她的袖子。

  他慌张地抬起她的左臂,察看她的伤势,“划破了皮,疼不疼?”

  唐沁瑶不语,推着他,却推不开。

  宇文珏照着她的指示,从柜子里拿出棉布,捋高她的敞袖,以棉布绑在她的伤口处。

  突然,他褐眸一亮,眉宇蕴着惊喜的笑意。

  唐沁瑶也意识到他为何会有如此反应,立即放下袖子,不自在地转身。

  “你臂上的守宫砂完好无损,换言之,先皇没碰过你?”他狂喜道。

  “你看错了,那不是守宫砂。”唐沁瑶步步后退。

  “我怎会看错?先皇为何……真是奇怪。”宇文珏百思不得其解,便索性不想,笑眯眯道,“瑶儿,既然你未曾服侍过先皇,那我们就不再有障碍了。”

  “混账!”她怒斥,气得全身发抖,“你记住,我永远是你的皇嫂。”

  “你不是!”他咬牙道。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

  她退向外殿,他伸臂拦住。

  她失声惊叫,他及时捂住她的嘴,抱着她直往床榻。

  沐安瞪大双眸,看得惊心动魄。

  唐太后臂上的守宫砂为何完好如初?先皇为何没碰过她?

  即使不爱,即使再恨,也不可能的吧。

  当真奇怪。

  沐安紧张地望向寝殿,不知该不该看下去。

  只有一盏茜纱珠络宫灯,殿内昏暗迷蒙,床榻上正发生施暴的一幕。

  宇文珏忍了五年,是因为她是皇嫂,如今他知道先皇未曾宠幸过她,今夜再也不会放过她吧。

  而唐沁瑶,是否愿意委身二叔――当今圣上?

  “不可以……”唐沁瑶低声叫着,拼命地抗拒着,“即使先皇未曾……你也不能这样……”

  “有何不可?”他就像一只饿极了的猛兽,制着她乱动的双手,“我知道你心中有我,更知道这些年来你对我的情未曾减少一分,今夜我们结为夫妻是天经地义。”

  “你混蛋!”她骂道,“放开我……”

  “瑶儿,不要逼我弄疼你。”即使是用强,从他的嗓音仍然可以听出他确实怜惜她。

  “珏,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你,只要你不这样待我,你可以常来慈宁宫……我们一起赏花品茗……一起……啊……”她退一步恳求,凄楚可怜。

  “不够,我只要你……瑶儿,这些年,我宠幸那些嫔妃,只是麻痹自己;我也想忘了你,可是,我根本忘不掉……你知道吗?每个嫔妃侍寝,我总会看错,以为她们是你……瑶儿,我不能没有你……今夜,你是我的妻。”宇文珏说着世上最痛楚、最深情的情话。

  得不到,才是最珍贵的;得不到,才总是惦记。

  沐安想不到,宇文珏对太后用情如此。

  身为女子,得到男子痴情若此,又有何求?

  应该同情他们,还是应该说他们淫乱宫闱?

  她又望向床榻。

  宇文珏压制着唐沁瑶,强吻她,她再也说不出话。

  沐安想起五年前那个落雪纷纷的元宵之夜,想起凝光阁的鬼面人,想起那摧毁一切的撕裂之痛,想起刻骨铭心的仇恨……

  唐太后和她一样,正经历着那被人凌辱的不堪之痛,不同的是,她到底是爱着宇文珏的吧。

  “不要……放开我……珏,求求你……”太后苦苦哀求,哭声破碎。

  “此事若是传扬出去,你教我如何活下去?”

  “珏,住手!”

  宇文珏根本不停她的恳求,专注于自己的欲念。

  沐安毅然离去。

  “谁?”

  刚走出数步,前方不远处就传来公公的叫声,在这寂静的夜,尤为惊人。

  她立即隐入黑暗之处,轻手轻脚地奔向宫门。

  所幸看见她的公公没有追来,她顺利离开慈宁宫,回到尚寝局。

  关上门,坐下来,饮了一杯温茶,剧烈的喘息慢慢平复。

  不知宇文珏有没有听见公公的那声叫唤,倘若听见了,她小命难保。

  希望他没有听见。

  皇帝强幸皇嫂,这件事,应该告诉晋王吗?

  宇文欢要她伺机接近太后,暗中注意太后的动向,唐太后有一丝一毫的动静,都要向他禀报。

  由此看来,他早已知道皇帝与唐太后不同寻常的暧昧之情。

  那么,一旦知道皇帝与太后淫乱宫闱,他会有所行动吗?他究竟有何图谋?

  二月二十八日,唐太后诞辰。

  这日清早,六尚局导引唐太后于奉先殿后殿上香行礼。

  之后,唐太后在交泰殿接受后妃、内外命妇的行礼称贺。

  午时,交泰殿寿宴升席,建极殿寿宴也开始,由皇帝宴请文武大臣。

  六尚局负责交泰殿的寿宴,无论是女官还是宫娥,忙道不可开交。

  为了唐太后芳诞,交泰殿装饰一新,红绸彩幔迎风飞舞,名花异卉绽蕊吐芳。

  寿宴案几两列铺开,金盏银器闪闪发光,珍馐百味精致可口。

  一眼望去,华服缤纷多彩,凤冠珠翠琳琅,欢声笑语连连。

  后妃在前,命妇在后,六尚局各女官侍立案几一侧,服侍后妃命妇宴饮。

  六局主官侍立大殿各处,时刻注意寿宴情况,确保寿宴顺利开席。

  今日的唐太后,经过精心的装扮,明**人,端庄绝美。

  头戴翠龙金凤冠,身穿深青?衣,玉革腰带,与寻时迥然不同,隆重而美艳,更衬得她肤白如雪,身姿窈窕,风华绝世。

  沐安时不时地看她一眼,她清雅的微笑里藏着苦涩与无奈。

  昨夜的不堪与痛楚,她欣然接受了吗?

  酒过三巡,后妃、命妇循序上前祝酒贺寿,她微笑以对,却笑得那么牵强、疲惫。

  歌舞助兴,寿宴热闹起来,后妃、命妇饮酒畅谈,先前的拘束一扫而空。

  在宇文珏的后宫嫔妃中,以皇贵妃唐沁雅最为美艳。

  唐沁雅是唐氏次女,是太后唐沁瑶的同胞妹妹,却比姐姐艳丽几分。

  自五年多前进宫,她便得宠,至今不衰,尤以这两年为甚,皇上宠她简直是无法无天。

  今日寿宴,便是由她督导六尚局操办。

  沐安叹气,如果皇贵妃知道皇帝心心念念的女子是她的姐姐,她作何感想呢?

  唐氏姐妹风华无双,一个是年轻守寡的太后,圣上奉养深宫,一个是荣宠风光的皇贵妃,吸引了众人艳羡的目光。

  而皇后杨晚岚,不是今日的主角,案几前冷清不少。

  沐安一直在想,皇上究竟有没有听到公公喊她的叫声。

  假若听见了,皇上一定不会按兵不动,大有可能杀人灭口,毕竟宫闱秘辛不可外泄。

  她知道,在这五年里,皇上不再是当初登基时青涩的样子,已变成一个凶残暴戾的皇帝。

  后宫常有嫔妃莫名其妙地死去,文武官员也时有暴毙身亡,坊间早有流言,质疑当今圣上。

  宣武元年,镇国将军灭族。

  宣武四年,举国搜捕沐氏余孽、同党,一百余人无辜丧命。

  此次搜捕,搞得帝都人心惶惶,数个州府百姓亦怨声载道。

  歌舞停歇,大殿一团惊乱,惨叫连连。

  沐安猛然回神,才知寿宴发生了意外。

  多人腹痛不止,捂腹哀叫,唐太后亦摊在案上,满额大汗。

  须臾,后妃、命妇无一例外地腹痛,只有女官、宫娥无事。

  六尚局女官见此情形,吓得面如土色、慌张无措。

  莫尚宫尚算冷静,立即遣人去传御医,同时派人去建极殿禀报皇上。

  沐安抢步上前,从袖中取出丝帕为唐太后擦汗,“太后忍一忍,御医马上就到了。”

  “来人……来人……”皇后杨晚岚额头沁汗,在近身宫娥的搀扶下站起来,忍着腹痛下令,“将六尚局所有人抓起来。”

  “皇后娘娘……”六尚局各局主官惊呼,纷纷跪地求饶。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在寿宴膳食中下毒……毒害太后……”杨晚岚厉声道,吩咐进殿的侍卫,“将六尚局所有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

  “皇后娘娘明察,奴婢以人头保证,六尚局并无在膳食酒水中下毒……”莫尚宫下跪争辩。

  “上至太后,下至命妇,这么多条人命,若有一人有何不测,你们万死不足以谢罪。”杨晚岚严厉得面容扭曲,“本宫绝不手软,必会查个水落石出。”

  “砍头,奴婢不惧,奴婢怕的是真相不明,死得冤枉。”莫尚宫镇定道,“太后寿宴由六尚局操办,奴婢事事亲为,恪尽职守,按照皇贵妃娘娘的吩咐办事,不敢行差踏错,奴婢问心无愧。”

  而负责寿宴的罗尚食,瑟瑟发抖,吓得说不出一个字。

  沐安扶着虚软的唐太后,“太后明察,六尚局纵有雄心豹子胆,也不敢在膳食中下毒,这可是族诛的死罪。”

  唐沁瑶颔首,想开口,却因腹痛而未成语。

  杨晚岚像是想到了什么,目光转向皇贵妃唐沁雅,“本宫倒忘了,太后寿宴是华妹妹一手督导的……且不说膳食酒水被人做了手脚是否与华妹妹有关,单单这失察之罪,华妹妹也要担着。”

  皇贵妃唐沁雅痛得站不起身,被皇后的话气得黛眉紧蹙,“太后是我姐姐,我岂会害姐姐?膳食有毒,寿宴有变,与我无关,皇后莫血口喷人。”

  杨晚岚冷笑,“本宫掌后宫,倘若有人鬼迷心窍,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本宫绝不会姑息!来人,将六尚局所有人押下去,皇贵妃唐沁雅难脱干系,一并收押!”

  话音方落,侍卫当即来抓六尚局的人。

  侍卫靠近,唐沁雅怒道:“谁敢抓本宫?”

  侍卫惧于她凌人的盛气与威严,一时之间不敢动手。

  杨晚岚重声道:“押下!”

  “大胆!”

  殿门处传来一道震怒的声音。

  众人纷纷望过去,但见圣上匆匆进殿,面目阴沉。

  今日,他身穿十二团龙十二章衮服,腰围玉带,脚穿粉底靴,俊美如妖,威仪慑人。

  他的身后,站着身穿四爪玄色蟒袍的晋王,宇文欢。

  叔侄二人,皆是俊美,面容却无甚相似之处。

  皇叔美得冷峻,带有四分冷厉。

  皇侄美得清逸,带有三分妖邪。

  沐安注意到,皇上的目光落在唐沁雅身上之后,迅速移向唐太后,忧心忡忡。

  杨晚岚立即禀道:“皇上,膳食酒水被人投毒,所有人都中毒了,后宫发生这么大的事,臣妾难辞其咎。臣妾以为,此事必须彻查,六尚局诸人暂且收押,督导寿宴的华妹妹也脱不了干系,理应一并收押。”

  唐沁雅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娇声道:“皇上,此事与臣妾无关,臣妾怎会下毒?太后是臣妾姐姐呀……”

  宇文珏冷冽的目光扫了一圈,也从沐安的脸上扫过,无意似的,“投毒人罪无可恕,来人,六尚局诸人押入大牢,皇贵妃禁足永寿宫。”

  太后唐沁瑶缓缓道:“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务必查明真相,哀家不想有人无辜受冤。”

  “朕会慎重处理,太后放心。”宇文珏干脆道。

  “皇上,此事发生在后宫,外臣不应插手。不过今日乃太后诞辰,后妃、命妇皆中毒,未免朝野传得沸沸扬扬,也为了给文武大臣一个交代,臣愿追查此案,查出真凶。”宇文欢拱手道。

  “十皇叔不必费心,朕会命人追查。”宇文珏褐眸微眯。

  “皇上,未免朝臣多有猜疑,此事应尽快查明真相,臣保证,三日内,一定查出真凶。”

  “好,朕等十皇叔的好消息。”宇文珏眸光冰寒。

  六尚局各局主官关在一间大牢房,唉声叹气之后,开始讨论寿宴膳食为什么被人投毒。

  众人唇枪舌剑,素有嫌隙的主官指桑骂槐,互相猜疑指责,牢房里吵闹不休。

  沐安坐在角落里,听着她们的口舌之战,暗中观察她们。

  投毒人,会不会是六尚局的人?

  莫尚宫怒喝一声,众人才闭嘴。

  这夜,宇文欢提审了莫尚宫和罗尚食,没多久,她们就回来了。

  莫尚宫对各局主官道:“寿宴膳食被人投毒,我们难辞其咎,事已至此,我们要团结一心,我也相信六尚局任何人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就算我死,我也不会让六尚局有事。”

  众人附和。

  平静地过了一夜一日。

  沐安想了很久,觉得此案迷雾重重,真的猜不出投毒人是谁。

  会是六尚局的人做的吗?还是后妃指使的?

  为什么在寿宴上下毒?有何目的?

  第二夜,莫尚宫又被提审,接着是沐安。

  跪在地上,她看着案后坐着的晋王,宇文欢。

  一个狱卒也无,房中只有他和她。

  她暗自思量,他会如何审讯她?

  “文玉致,你可知何人在膳食酒水中投毒?”他平心静气地问。

  “奴婢不知。”她不知他为何问这么一个愚蠢的问题。

  “那本王告诉你。”宇文欢起身,行至她面前,俯视着她,“无论你有没有投毒,你难逃一死,你可知为什么?”

  “奴婢愚钝,望王爷明示。”

  她掩饰着心中的惊愕,难逃一死是什么意思?谁要她死?

  难道是……

  他身着一袭亲王袍服,轩举的身形凛然生威,“有人不欲你生,只有本王能救你一命。”

  沐安淡定问道:“还请王爷赐教,是谁要奴婢这条贱命。”

  “以你的聪慧,你猜不到吗?”

  “奴婢不知。”

  “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这秘密见不得光,你会赔上一条命。”他冷笑。

  “奴婢不明白王爷的意思。”

  她骇然。

  他所说的秘密,莫非指的是皇上与太后的宫闱秘辛?

  那夜,皇上听见了公公那声叫唤,终于查出那人就是她,于是,借此良机杀人灭口,他与太后的秘密情事就还是秘密。可是,皇上要杀人灭口,也不会让一向忌惮的皇叔宇文欢知道,应该会派一个心腹暗中下手,了结她的性命。

  经此分析,沐安断定,宇文欢所说的,未必可信。

  不到关键时刻,她绝不能将皇上与太后的秘事告诉他,这是她保命的唯一筹码。

  忽然,她被人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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