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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该死


  影零浑身一震,这个女人――可怕的敏锐!且不说影零的身手是影卫里最好的,单单是他隐匿气息就无人能比。当时他明明是在迷晕了沐安之后才将她带到王府中的,她却如何……“属下该死,请王妃降罪!”

  “降罪就不必了。我如今要到地牢去,要么你带我去,要么你便在此处带着,当作不知。自己选吧。”

  清清凉凉的语调,说的人的心中像被一杯冷水浸泡着,不敢有一丝马虎。

  “属下自当保护王妃周全。”

  沐安没再说什么,轻瞥了他一眼,越过他朝外走去。双手垂在身侧,腕上的‘脱胎’坠在白皙的手上,在经过影零面前是,被他瞧了个清清楚楚。

  一时间,影零的瞳仁猛然收缩。

  地牢里阴湿一片。

  影零引了沐安站在了关押梓瞳的牢门前。再三犹豫着,是否要将牢门打开。

  “打开。”还未等他决定,沐安已经出了声,不容拒绝的吩咐。

  不敢有半点的犹豫,影零侧身对狱卒唤了声。“开门。”

  “是,是。”随着钥匙的转动声,地牢的木门被大力的拉开,狱卒点头哈腰的请沐安踏入。

  “你们下去吧。”沐安不再看他们一眼,径自走进了牢中,慢慢靠近不知是沉睡还是昏迷了的梓瞳。

  影零却始终站在门口没有动,沐安也不阻拦,任由他去了。

  梓瞳一身淡粉色的衣衫已经脏乱不堪了,头发散乱着,狼狈的不成样子。她像虾米一样蜷缩着窝在墙根处,身体不停的轻颤着。

  叹了一口气,沐安慢慢的走过去,在她的身边蹲下身子,将手扶在梓瞳的肩膀上,轻轻推了推她。

  神志稍稍的有些明朗。梓瞳慢慢的睁开眼睛,焦距汇集到沐安面上时,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沙哑着喉咙道了一句。“是、是你?”

  沐安凝眉看她,半晌之后才轻言。“不是你,对吗?”

  答非所问。

  有那么一瞬间,梓瞳竟是没有听懂她的话。却在下一瞬接着苦笑一声。“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真的、真的不是我做的。”梓瞳的眼睛里很快就噙满了泪水,鼻音浓重。“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因为、你……你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而他是我这一生,最爱的男人。我不想……他不快乐,不幸福……”

  泪水沿着眼角滑落,落到唇间,竟然是这么的苦涩。“我承认,我羡慕你,妒忌你,甚至是恨你……你是右丞相的女儿,无论是身份、样貌、才情……都比我不知好多少倍,也难怪他会那么爱你。”

  沐安闭唇不语,只是目光如水的看着低声哭泣和不停诉说着的梓瞳。也许,她有太多的话想说了吧……

  “可是就算是这样,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你相信我,相信我,好不好?”梓瞳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沐安近在咫尺的手臂。

  “王妃!”影零一直窥探着牢房中的动作,他见梓瞳一有行动,就立刻冲了进来。

  谁知沐安却连头也不回,只冷着声音道了一句。“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然后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梓瞳的手背,看着她含泪的眸子,点了点头。“我相信你。我知道不是你。”

  “为什么?”梓瞳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沐安会相信她。她也知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摆在那里,即使宇文欢不说话,她也一样会被定罪。这个罪名就是企图谋害王妃,其罪当诛。“为什么你会……”

  “就像你说的,你爱宇文欢。”沐安并不在意她紧抓着手臂的手,淡淡的一笑。

  “你也……爱他……”梓瞳重复这沐安的话,突然哽咽了一下。“这、真是太好了……可是,为什么王爷、王爷不相信我……为什么王爷不信我……”

  心痛的无以复加,梓瞳明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她应该恨,应该讨厌,可无奈,她却始终对她厌烦不起来,所以才想对她说更多更多的话。

  沐安看着她苍白而痛苦到扭曲的脸,不由得叹了一声。“欢,他……其实是信的。”

  只这一句,便让梓瞳止了泣声,抬起脸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她。“真的吗?真的吗?王爷他、他真的相信我?”

  点了点头,沐安低声解释着。“你想,若他不信你,又怎么会只将你关在这牢里?若他相信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么早在那一天,就已经将你杀了。”

  “王、王爷……”梓瞳的双唇颤抖着,最终无声的笑了,眼睛里噙着的泪水,骤然滑落,顺着脸颊滴落,隐没在衣衫之中。

  沐安沉下眸子,半晌看着她不语,最终竟是低眸说了一句。“对不起。我很抱歉。”

  “王妃?”梓瞳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声调还因刚刚的哭泣一时间没有转变过来。

  抿了抿唇,沐安抬起头,神色中满是歉意。“很抱歉,明知不是你,我却没有办法帮你。”叹气一声,沐安的眼中满是凝重。“坦白说,不是没有办法帮你,而是……我不能帮你。”

  不能帮我……梓瞳慢慢的才消化掉这几个字中的含义,双唇颤抖着。“你……是……”是要杀我?

  “我的孩子,没有了。”慢慢的,沐安才说出这样一句话。她的面色没有一丝的异常,正因为这样平静的目光,才让梓瞳更为的惊讶。

  “什么?!”

  深吸一口气,沐安继续说着。“那药里有覆箩子。所以,我的孩子没有了。没了这个孩子……那么皇长孙自然也不会是欢王府的,至少,现在不是了。”沐安的眉轻蹙在一起。“可是如果没有这个孩子,那么王爷的处境就危险了。大王爷守护皇城,二王爷能征善战,五王爷又刚立战功。只有欢……他本就不受皇帝喜爱,只怕以后再也无缘太子之位――”

  “为、什么?”梓瞳粗重的喘息着,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孩子没有了的事情,早晚会传到皇帝的耳中。而皇帝一定会追究。欢如今把你关在这里,分明是想保你周全。可……我不能让这件事这样无休止下去。梓瞳,你明白吗?若是没有一个完结,这件事会牵连更多的人。到那时……也许王爷会想保你,但恐怕他会自身难保。”

  喉间像被什么扼住一般。好久之后梓瞳才听到了自己的声音。“你……是王爷教你来的吗?”

  摇摇头,沐安凝眉望她。“是我自己来的,王爷并不知道。”

  “若我死了,你不怕王爷因此误会你吗?”梓瞳比沐安想象中的还要冷静,让她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佩服。

  所以,沐安坦然一笑。“误会了又会如何?纵是恨了,又会如何?他已经陷在这种危机里却还不自知,我不能不救他。成者为王败者寇,这场豪赌,他非赢不可。”

  因为……若是他输了,不管是谁,都不可能留下他。

  点了点头,梓瞳慢慢的松开一直紧紧抓着她手臂的手。“怨不得他爱你,若我是男子,我也会爱你。”梓瞳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你想让我怎么做?”

  定定的看着她,沐安半晌之后才从衣袖中拿出一支瓷瓶。“这是剧毒鹤顶红。你会没有任何痛苦。之后我会向王爷说明,他会为你料理一切身后之事。”

  梓瞳扯了扯嘴角,抬手接过那只白瓷瓶,轻旋开顶上的红塞。明明是笑着,眼泪却一直不停的滑落下来。“谢谢你,对我说这些。至少我会认为,这是为王爷而死。梓瞳……不冤。”

  反正,她横竖都免不了一死吧。从宇文欢在她的房里搜出毒药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若不是王爷动手,那便会有其他人动手,然后……她会落个引罪自裁的下场。如今能够死在沐安的手里,她却是安心的。特别是,她居然懂她,肯在此之前,对她说这样多的真心话――

  沐安伸手,扶住她的手腕。“梓瞳,你……后悔吗?”

  梓瞳只是轻轻看了她一眼,嘴角挂着笑,坚定而轻柔的推开她的手,含笑将瓶中的毒药尽数饮下。然后无力的跌在干草之中。沐安眼明手快,凑上前去,将她的头部揽在怀中,神情悲痛。“对不起……梓瞳,对不起……”

  摇了摇头,梓瞳提着气,喘息着看着她。“烦请、请你告诉……王爷……如果,如果有、下辈子……请他、一定……一定不要救……那个、跪在路边……卖身葬父的……小女孩……”眼泪从梓瞳的眼角慢慢的滑落,隐没在发中。

  沐安点着头,说不出话来。

  “你……要小心、小心……倚、倚梦――”梓瞳用力的抓住沐安的手。“她……她――”

  声音戛然而止,然后就再也没有声音传出。她的呼吸停了。沐安却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泪水无言的从眼角溢出。

  “对不起,梓瞳,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对你说实话。府中有内奸,我不能对你说实话……”沐安抱紧了梓瞳,在她的耳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呢喃着。轻到就连她自己,也分辨不出所讲的是什么。可她知道,梓瞳会懂得,她一定会懂得。因为……她和她一样,深深的爱着宇文欢。

  ……

  从地牢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沐安心情沉重的拖着步子一步步朝回走着。

  恍惚间才发现,王府南面红光满天。空气中都散发着不安的味道。

  刚想转身问问身后一直跟着的影零,却见陆雪凝满面焦急和担忧的赶来。

  “雪凝。”还未等她出声,沐安便抢先一步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吵?还有这天……”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南面。

  陆雪凝咬了咬牙,有些为难,却又不得不说。“安,右丞相府……右丞相府……”

  沐安一听这四个字,当即变了脸色。“右丞相府怎么了?我家怎么了!快说啊!”

  “右丞相府失火,大门紧闭。禁卫军撞了许久都未撞开,只怕……只怕――”

  猛地踉跄一下,沐安险些摔在地上,幸得身后的影零一把扶住她,才得以站牢。“不、不会的……不会的!我不信,我不信!”

  南面……王府南面……确实是右相府的位置――这漫天的红光,根本不必想象,就知道火势究竟有多大。

  “爹……娘……”沐安失神的摇着头,口中呢喃着。“爹……娘……”

  突然,一阵马儿嘶鸣的声音传入耳际。地牢本就离着马棚不远。沐安蓦然惊醒过来。

  “爹!娘!”一声凄厉的嘶声力竭从沐安的喉中发出。她登时挣开影零的手,朝着一匹骏马飞奔而去。

  影零和陆雪凝皆被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给震在当下,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沐安早已经策马飞驰出去。陆雪凝当即心神大乱。

  “安!!你回来!你不会骑马啊!你快回来!”

  话音还未落,只听又一声马儿的嘶鸣,似是收了惊的马失了控制,高高扬起了前蹄。“安!――”

  沐安被那匹马高高的甩起,抛向空中,然后狠狠地落在了地上,头部重重地撞上了地上的石块,当即血流不止!

  “王妃!”

  “安!”

  “爹……娘……”意识混沌之际,沐安只觉有人在轻声的唤着自己的名字。“爹……娘……”她轻吟一声,重重地跌入黑暗之中。

  爹……娘……爹……娘……

  沐安在黑暗中,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翌日,曦光初现,晨风微抚,窗外稀稀落落的雨声渐渐停息

  沐安从榻上下来,赤足轻移来到窗前,随手推开了紧闭的窗户。屋外的梅儿听到声响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小姐,怎么不多睡会,这几天你身子都不舒服,昨晚还淋了雨。”梅儿嘟囔着责备道。

  “没事,只是这雨天太闷了,躺着也难受。”沐安摇头浅笑看向窗外。

  院子里开满的白色山茶,因着昨晚的那场雨而残败了许多,湿泞的泥地上落满了层层的花瓣,那些随着风雨零落的花瓣泥泞斑驳,早已不复当初的洁白和娇艳,也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吧?

  偶有雀鸟从枝头飞落,轻啄地上的落瓣后复又转身欢鸣着掠向远处。随着那鸟儿的身影沐安的双眸也跟着一起望向了那不知名的远空。凝望顷刻后坚定的转身对梅儿说:“你把那枝白玉的簪子找来,给我梳洗后戴上。然后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事一定要见他。”

  梅儿看了看沐安,想说什么,却还是叹了口气,转身打水来给小姐梳洗。

  过了不久,端木彦就随梅儿来到了夏薇苑。踏入院子,虽然只有短短的数日没来,端木彦却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不觉心头竟微微划过一丝痛楚。在门口顿了顿,终是推门而入。

  沐安看着进来的端木彦淡淡一笑俯了俯身道:“王爷请座。”

  端木彦紧蹙的眉峰稍稍舒展,凝眸望向沐安,当目光划过沐安头上的簪子时,眼底的一抹暖意悄然而现。

  沐安不禁心头一颤,但还是并不理会,只是缓步走到窗边坐下。定了一下之后,沐安看向端木彦说道:“安儿今日请王爷来只为讨要一纸休书。”

  端木彦闻言一怔,怒极反笑“哈哈,哈哈!”顷刻起身拂袖挥落了一地杯裂瓷碎,双眸一瞪逼向沐安,接着伸手用力一把将她拉起狠狠的箍在怀中,恨意绵绵的道:“休想!”。终于又把这副柔软的身躯满满的抱在怀中了,万般煎熬终化作缱绻无限的恨切“不放,生生世世你都只能是我端木彦的女人。”沐安只觉满怀的苦丁香痴缠萦绕在她心底,然后开出了一朵凄凉绝望的花。

  吞下心底的苦涩,沐安咬牙拔下头上的玉簪将其抵在自己的颈脖之处扬声说道:“那安儿只好和王爷天人两隔了!”

  端木彦不敢置信看着沐安的动作,脸色苍白,虽极力控制但仍气得浑身颤抖道:“好!好!你竟敢用这玉簪来要自己的命,威胁我。看来是断定了我会不得不同意了。”

  沐安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心软,凄然说道:“我只是在赌王爷对安儿还有一丝情意,定不忍要了安儿这条命罢了。”端木彦满眼悲凉的看向窗外,时间仿佛停顿了般让人窒息。随后他蓦的一下转过身来毅然说道:“好!如你所愿,明日本王就把休书给你。”说完,端木彦拂袖决绝的迈步而去。

  青风山是青国南方境内靠近孜国的一座山峦。因它的峻峭高耸而少有人烟。

  八月,虽已进入了金秋时节,但正午时分的青风山上却还是暖暖的,微风轻抚,丹桂飘香。半山腰靠南面的山坳处矗立着一座别致的两层竹楼。

  竹屋前的院子里摆着一排长长的木架,上面放有各种各样的药材。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女子正在仔细的翻动着药材。阳光照在她纤瘦的脸上,原本白皙的肤色已点点泛红,额头上也已有细细的汗珠,一双清澈的眼眸淡然而有神,小翘的鼻梁下微微嘟起着一张娇嫩而红润的樱桃小嘴,让人久久不能移目。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女孩蓦然一笑抬头转身提步向院外走去。只见院外的小路上迎面走来一身形俊朗挺拔的二十岁左右男子,来人眉眼清辉,朗朗笑语:“安儿,莫非有千里耳,不见其人已闻其声了?”

  沐安眨了眨眼,掩唇而笑道:“大哥这么好的身手,安儿就是有千里耳也没用啦!不过为什么知道是大哥来了,可是我的秘密,别想我告诉你!”

  其实,要不是刚好吹过的这阵微风,让沐安闻到了大哥身上特有的淡淡的类似于萱草的气味,她也不会知道是大哥来了。山后的谷底里有一条小溪,小溪附近长有一大片萱草,沐安很喜欢去那里,所以对这种气味也很熟悉。

  沐云鹏宠溺的看着沐安,拿出手帕擦了擦她额头上的汗,轻轻的责备道:“这正午的太阳毒得很,也不知去避一避。”

  沐安笑着说道:“大哥这么久没见,怎的一见面就开始罗嗦,真是和梅儿那丫头有一比啊!”

  “安儿学着调笑大哥了!”沐云鹏不禁笑着轻敲了下沐安的额头。沐安调皮的冲着大哥吐了吐舌头,随后和他一起说笑着向屋内走去。

  竹屋内,丫环梅儿正在摆上午饭,看见和沐安一起进来的沐云鹏连忙行礼到:“少爷来了,您正好说说小姐,这大正午的非要到外面去晒药材”

  “停!停!停!好梅儿你就饶了我吧,再念下去你小姐我的耳朵就起茧啦。”沐安故意靠在梅儿身上撒娇的说道。

  沐云鹏开怀的望向笑闹中的主仆二人。算来只有短短的不到半载时间未见二妹,却不想安儿一颦一笑间已出落得楚楚可人,虽不似大妹云依一般明艳动人,却是笑语轻言间,如春风拂过,柔暖人心。看着此刻的沐安,他只愿时光静缓,安儿能一直如此随心快乐,而不是沐府里那个谨语慎行的二小姐。想到他此行的目的,不禁锁起了眉头,心中烦闷。

  沐安抬头间望向大哥,神色收于眼底,俯身正坐对梅儿道:“大哥来了,你下去再添两个菜。”梅儿随即收笑应声而去。

  “大哥此行可是来接安儿回府?”沐安温言看向大哥。

  沐云鹏不觉哑然一笑“什么都逃不过你这丫头的眼。”安儿总是这样,观人入微,心意善解。所谓“有心才有眼”,虽然在府里寡言淡行,上至爹娘,下至仆从,却从不与人为难,温和且知礼。

  安儿轻笑嫣然“大哥是内心纯善之人,心显于神,神表于行,自是不难猜。”言毕不知为何竟双眸低垂,小脸微红,有若枝头青梅,又仿似桃花娇美,看在沐云鹏眼中不禁一刹恍惚。顷刻心头一凛,收回神色正色道:“安儿,我这次来正是奉了爹娘之命接你回府的。你这半年时间身体可调理好?寒症可有再发?”

  “大哥放心,这半年师傅她一直给我调理,近一段都没有再发过了。”沐安温婉的宽慰大哥。

  “现在可还不能大意呢。”门外丫鬟梅儿一边端着菜走进,一边向着沐云鹏瘪嘴诉道,眼睛却飞快偷瞄了沐安两眼。

  沐安不禁好笑的轻训“就你这妮子嘴多!”沐安平时总拿梅儿当妹妹看,所以不在府中之时并不拘礼于她,三人一边说笑着吃起了饭。

  沐沐安是青国当朝太傅沐严家的小女儿,却并非亲生,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

  据说当年沐大人去边关探望自己的故交大将军卫修宇时,在青风山下的小镇突然拾到了弃婴,而后就带回了京城府中抚养。其府中彼时已有四岁的长子沐云鹏和两岁的女儿沐云依,沐安被作为二小姐养了起来,太傅夫妇对这小女儿也甚是喜欢,视同己出。谁知之后不久小沐安却突发怪病,伏暑之天也全身冰冷有如寒冰。太傅夫妇为其广寻名医,也不得医治。

  后有一日,一神色清雅冷淡的柳姓女子来得沐府,自道能医此病。在其医治之下,小沐安的病很快得到了控制,而后更是惊悉此女子竟是赫赫有名的神医柳盈盈,人称“神医仙子”。夫妇二人对柳神医很是感激,留其在府继续医治小女。柳神医却谢绝,只道沐安的病暂时只能控制,不能根治,而且孩子尚且弱小,京城冬季的寒冷她的身体还承受不了,须得在每年入秋之后就往南方调养,只待入春之后才能回北方的京城。如需想她继续医治沐安,可在每年入秋之后,将沐安送往南方的青风山上交与她医治。因此沐安从小就每年都会在青风山过冬,直到最近两年身体恢复得貌似与常人无异之后,才不再坚持。

  或许是因为自身疾病的原因,又或许是从小总有近小半年的时间是和柳神医生活在一起,所以沐安在十岁那年就拜了柳神医为师,平日里很喜欢呆在山上和草草药药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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