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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11章


  在轻河搂上他的那一瞬间,方晓风已经知道是谁了。从人失踪到现在已过去数日,他被禁足府中,只能每天写着轻河二字缓解心中思念,可越写,他就发现自己越想轻河,连在梦中,都会梦到他去南风馆见轻河时的画面。

  耐心等着洛清清能给他带来消息,又默默盼着带来的是好消息,如今,他终于得偿所愿了。

  握着毛笔的手颤抖不止,轻河从身后握住方晓风的手,“晓风,听洛姑娘说,你为我哭了?”

  方晓风双眸一瞪,连忙起身面向轻河解释:“不、不是!你别听那丫头瞎说!她就爱把事情夸大了说,没有没有……堂堂男子汉,岂能轻易落泪!”

  轻河笑而不语。

  被轻河这么一打趣,凝聚在心头的悲伤也被打散了,方晓风来不及感慨忧伤,抓住轻河的手臂担忧道:“南风馆查抄那日,你跑去哪儿了?我原以为你被抓进刑部大牢了……”

  “那日我的药刚好吃完了,去医馆抓药,回来才知道南风馆被查抄,所有人都被押入了刑部大牢,我没有钱,住不起客栈,只好去城外的破庙里暂时避避风头。”

  破庙里也时常来叫花子,他也是听到那些叫花子谈论起他,知道有人在找他,起先以为是官府的人,后来才知道是洛清清。

  在南风馆时,他常常听方晓风提起洛清清,将他们俩幼时发生的趣事告诉他,所以他才出现表明身份。

  方晓风松了口气,他都替轻河心惊胆战。

  就他这身子骨,离了药就不行,要是真被关进刑部大牢日夜审问,几个时辰就坚持不住了。

  “诶,对了,清清呢?”

  轻河回过神来,朝院门口看去。

  那里空无一人……

  *

  医馆内,大夫正在为洛清清上药,扭伤可大可小,上药虽然疼痛难忍,可好得快,不上药自然好不是不可,只是每天一阵阵的刺痛,也是怪磨人的。

  大夫抬头看了眼,叹气道:“姑娘,疼就喊出来,脸都憋红了。”

  洛清清猛摇头,“不疼!”

  等大夫上好药,洛清清刚弯下腰准备穿鞋,有人比她快一步蹲下来,将袜子塞进鞋中,拎在手上,拦腰将人抱起离开医馆。

  从方府出来到现在,祁谦墨不曾说过一个字,他冷着一张脸,嘴唇紧抿,面颊紧绷,洛清清有眼睛,看得出来他在生气,可她不懂,他有什么可生气的?

  祁谦墨抱着洛清清一路轻功来到湖畔边的凉亭中,将她放在石凳上。

  今日天气不佳,游湖的人甚少,糊上只有寥寥几艘船,岸边的杨柳随风摇动,湖面荡起一层层波纹。

  “那日天气很好,我知道你不会来,可偏偏盼着你能来,一边看着湖边美景,等着你来。”祁谦墨沉声说着,垂眸看向洛清清,“我不如世家公子懂得讨女子欢心,但我从来不拿感情之事开玩笑。”

  洛清清望着湖面,放在石桌上的手缓缓握拳。

  “我对你,并非一时兴起。”

  洛清清咬了咬唇肉垂首不说话。

  “一声‘怀恩’,你想去刑部大牢,我带你去,你说你会摔跤,我背你走,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全都给你……”祁谦墨负手而立,静静凝望着坐在石凳上的女子,眼中流露出无奈,嘴唇轻启,似喃喃自语,“我所求不多,只望你能同我一样,我心悦你,你亦……心悦我。”

  “如今看来,是我妄想了。”

  战场上,他从不敢将命托付给任何人,前一刻还是你同伴的人,下一刻也许就会与你刀剑相向,哪怕穷途末路,命悬一线,他也从未求过人,盼着谁能来救他……

  而那日,她出现了,朝他伸出了手。

  那只手暖暖的,连带着他那颗冰封多年的心也出现了一丝裂痕。

  那是他二十六年来,唯一一次心动。

  从今往后,他会遇到许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却没有一个女子能似她那般,将他从深渊下拉上来。

  “洛姑娘,洛姑娘……”

  一道声音将洛清清的意识唤了回来。

  她扭头看去,不知何时,凉亭中只剩下她一个人,祁谦墨早已不知所踪。

  喊她的人是车夫,车夫道:“洛姑娘,有位叫怀恩的公子让我送您回府,看这天怕是快下雨了,咱们还是趁没下雨前离开吧。”

  洛清清脸上一片茫然,嘴唇动了动,轻咳一声才出了声,“那……怀恩呢?”

  车夫道:“那位公子离开了。”

  离开了……

  也就是,走了……

  “洛姑娘?”

  洛清清低着头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她不喜欢别人骗她,就像爹爹小时候骗她娘亲只是出远门寻名医治旧疾一样,只要病好了,娘亲就会回来,可她知道,娘亲再也不会回来了。

  人不能太喜欢一样东西,一旦过于喜爱,就会舍不得。

  她舍不得娘亲,可娘亲还是走了。

  她舍不得小黄,可小黄最后还是病逝了。

  她喜欢爹爹,可爹爹也日渐老去。

  她若喜欢祁谦墨……他怎么能保证,他不会离开,不会远去,不会再也不回来……

  马车徐徐前进,停在侯府门口;门口的家丁跑到马车边,将洛清清搀扶下车;洛清清走进侯府,大门缓缓合上;马车渐行渐远,夜幕降临,灯火亮起,一道身影出现在巷口,静静凝望着近在眼前,却遥不可及的侯府……

  *

  连着几日,京城大雨连绵不绝,大雨像是一道无形的屏障,隔绝了外界所有声音。

  直到脚踝的红肿散去,又能跑跑跳跳了,洛清清仍把自己关在房中,开着一扇窗户,望着院中被大雨摧残的花草树木出神。

  方为正在知晓轻河与方晓风同吃同住几日后,勃然大怒,将方晓风打个半残,剩下一半全被轻河挡了去,如果不是洛钊及时赶到,方为正大有一副要将这两人活活打死的架势。

  方晓风身上青一道紫一道,上药时哼哼唧唧被方为正怒吼没个爷们样,而同样被打出几道淤青的轻河一声不吭站在方晓风身侧,衣袍内的手指悄悄勾着对方的手指。

  “这几日清清过得不好……”

  方为正闻言,大半的怒火也随之消失,被洛钊这话勾去了注意力,眉头微蹙,“清清怎么了?”

  洛钊叹了口气摇头,“她不跟我说,我也拿她没办法,我只是有些担心……清清这副模样,就跟她娘亲去世后的样子差不多。”

  夫人还在世时,清清活泼开朗,府里上上下下都能听到她的笑声,可夫人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清清每天都睁着双大大的眼睛,任凭谁哄她,谁逗她,都没半点反应,不哭不闹,偏偏就是这样,才更加让人担忧。

  方为正看了眼愁容满面的洛钊,犹豫再三说道:“兴许……是跟三皇子有关?”

  话音刚落,洛钊满脸惊恐瞪向方为正,“三皇子?!这、这跟三皇子有何干系?”

  看洛钊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三皇子和清清关系匪浅……

  方为正想了想,还是不说了,免得刺激到洛钊。

  “你这人怎么回事?话说一半不说了,清清跟三皇子有什么关系?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你可别危言耸听,到时候叫旁人听了去,我闺女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三皇子是从南风馆被他闺女赎出来这件事,除了他、闺女和三皇子本人以外,就只有皇上知道,不提皇子落难竟流落到烟花柳巷之地就会遭人诟病,何况这人还是清清赎出来,要是被有心之人听了去,不知会怎么编排。

  方为正汗颜,“我这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先急上了?”

  洛钊白了眼方为正,一甩衣袍转身离去。

  *

  等了数十日,副将周植率领众将士回京。

  众人风尘仆仆一路赶回京,一进城门,便急忙去见祁谦墨。

  “将军!”周植看到祁谦墨安然无恙站在大堂中,顿时红了眼眶,解了佩剑交于旁人上前单膝下跪抱拳,“末将有罪,未能护将军周全,有愧于老将军的嘱托!”

  自祁谦墨在战场上失踪,周植率领将士将战场上所有死尸全都翻找了个遍仍没有找到祁谦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周植带头违抗圣旨带着将士一直在寻找祁谦墨的下落。

  “周植,起来!”祁谦墨厉声道:“当日情况危急,你做出的选择并没有错,换做别人,同样会以百姓为重,你救了无数百姓与水火之中,你何罪之有?何况……”走上前拍了拍周植的肩,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我没事。”

  周植曾跟着老将军走南闯北,从一个小小的士兵,被老将军提拔成将领,祁谦墨十五那年,因他是皇子,一进军队便是将领,周植和其他兄弟也因为对方皇子身份而忌惮,同时也对此不屑。

  一个含着金汤匙在皇宫中长大的皇子,怎么会懂战场上的尔虞我诈,到时不仅杀不了一个敌人,还得被他们保护着。

  当时周植对祁谦墨不屑一顾,可真的上了战场时,在看到年仅十五的三皇子手持长剑,骑着马冲向敌人,刀光剑影中,血飞溅在地上,敌人将领首级落地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愚蠢……

  周植和其他将士数十日来风餐露宿,干粮没了就摘些野果裹腹,满脑子都想着尽快回京见到祁谦墨。

  如今悬了许久的心总算落地,周植捧着碗,吃得狼吞虎咽,眼看着桌上的菜肴眨眼没了,祁谦墨让厨房继续做,直到所有人都吃饱为止。

  “房间已经安排好了,回房洗漱一番,好好休息,明日还有事要做。”

  “是。”

  翌日,周植卯时便起了。

  辰时,所有人在祁谦墨的书房内汇合。

  桌上放着从老鸨那得来的软筋散的药方。

  老鸨那的如果是普通的软筋散,祁谦墨倒也不至于追究下去,可她手里的软筋散中加了一味药,并且从南风馆其他小倌口中得知,他们从未服用过软筋散,从而得知,老鸨手里的软筋散,是只给他一人下的。

  那么理由呢?

  他被卖入南风馆时伤势并未痊愈,身边也无刀剑,当初救他的那对老夫妻给他下了蒙汗药,当时的他连力气都使不上来,老鸨哪来那么多忌惮和戒心?

  除非,她早就知道他的身份。

  但后来方为正当着老鸨的面喊他三皇子,老鸨露出了惊讶之色,可见在此之前她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从而推断出,老鸨身后还有人,而他,就准备将那人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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