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 所谓世人

　　“哼，居然留下一只手跑了。”泽渊冷笑一声，他长舒一口气，长刀的刀尖在地上划了一道圆弧，红色的血顺着刀刃流到地上。

　　面对泽渊火力全开的一击，刃牙那家伙为了活命，居然自断一只手，然后用了个障眼法狼狈地逃走了。在这点上泽渊还是挺佩服那个家伙的，他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下狠手，然后在一瞬间判断出局势，用最小的损失换取自己撤退，可以说那家伙算得上是个人精了。

　　又或者他对这样的结局已经习以为常？身体只不过是本能反应罢了。

　　罢了，留下他一只手，让他以后不能再作恶，自己的仇这就算是报了。他抬起右手用力一挥，粘在刀上的血在地上留下一条红线，身后的走廊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声音，他回头一看，原来是那些旅客壮着胆冒死出来查看情况来了。

　　“那家伙……人呢？”一个旅客提心吊胆地查看了一下大堂的每一个角落，他并没有见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来那家伙似乎已经被打跑了。

　　“放心，他以后不能再害人了。”泽渊笑着用刀挑起刃牙的断手，轻轻地丢到微观旅客脚边。

　　那些旅客们看到那只断手，先是吓得惊呼一声，集体向后跳了几步，等他们确认那只手属于刃牙之后，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大仇得报的笑容。

　　在泽渊他们来到小城之前，刃牙那家伙经常带着一群小妖在雪山附近徘徊，虽说他们并没有给商队造成多大的损失，但是只要有商队让他遇到了，破一笔财是免不了的。

　　本来这条路商路就是用命在赚钱，刃牙那家伙一开始还只是收一丁点“保护费”，然后带着一群小妖给商队当“护卫”。到后来那家伙不光不给商队当护卫，胃口还越来越大，所以商人们对那家伙早已是恨之入骨了。

　　这次有人好好教训了他一顿，也算是有人替商人们出了一口恶气。

　　“那个瘟神终于遭报应了，活该！”一个中年男人冷漠地哼了一声，他踩了几脚地上的断手，然后阴沉着脸回房间去了。

　　几名旅客搀扶着客栈老板娘走了出来，她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右手从此以后也就算是残废了。

　　“谢谢你救我一命。”老板娘虚弱地朝泽渊笑了笑，她脸色苍白，看上去就像是白纸一样。泽渊朝她点了点头，如果她要感谢谁的话，最好还是谢谢姜希奈吧。

　　如果不是她，泽渊或许也不会在意外面发生了什么。

　　旅客们搀扶着老板娘坐在椅子上，有几个人着急地走出客栈，应该是找医生去了。

　　泽渊把刀反握在身后，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间，他关上门，轻轻敲了敲手边的木墙，通向后院的门哗啦一声划开，姜希奈一脸担忧地站在那里。

　　“你没事吧？”姜希奈盯着泽渊，他外套上粘上了血，看样子他刚才是经历了一场恶战。虽说自己和泽渊关系算不上太好，但是在这个时候她还是不希望泽渊出了什么岔子。

　　刚才她蹲在后院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气，或许正如泽渊所说，她不是那个家伙的对手，而且泽渊刚才的态度她也看到了，那个家伙泽渊似乎是非要亲手解决不可。

　　“还好。”泽渊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他从地上捡起刀鞘，把姜希奈的长刀收回鞘里。虽然他赢下了这场对决，但姜希奈感觉他似乎有些失落。

　　她没有再打扰泽渊，泽渊像是失了魂一样把刀放回到原来的地方，然后一言不发地坐在床上，只留给姜希奈一个落寞的背影。

　　“真的没问题吗？”姜希奈有些担心地问到，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泽渊身边，他发现那个玩世不恭的大少爷居然坐在那里一个人流泪。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泽渊会哭，他这一反常态的表现，让姜希奈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梅还好吧？”泽渊深吸一口气，他有些尴尬地擦掉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算是微笑的微笑。姜希奈啊了一声，朝泽渊点了点头。

　　这家伙……

　　“想到一些事，情不自禁就……”泽渊摇了摇头，他长叹一声，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看样子是想让姜希奈坐下。

　　姜希奈犹豫了一会儿，她还是坐在了泽渊身边。“大男人哭什么？”她扭头看了一眼泽渊，或许眼前这个家伙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我恨我自己软弱无能。”泽渊自嘲地笑了笑，他想了结那段孽缘，但是每次自己都无法下决心去结束这一切。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

　　姜希奈长长地嗯了一声，她伸手搂住泽渊的肩膀，算是在安慰他。

　　“你要是软弱无能的话，那这玩笑可就开大了。”姜希奈用力捏了捏泽渊的肩，“我不喜欢打听别人的私事，你也不用和我说，如果你在纠结要不要做某件事的话，我只能说：做了再说。”

　　做了再说？泽渊苦笑一声，想做到这四个字谈何容易，尤其是和人命挂钩。

　　“那家伙应该是对你最重要的人做了什么吧？”姜希奈突然说到，泽渊立刻直起身子，惊讶地盯着身旁的姜希奈。

　　她怎么知道的？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过，姜希奈就像会读心一样，一下就知道自己心里那个埋藏已久的秘密，难道自己还是表现得还是太明显了吗？

　　“喂，对仇人你都讲仁慈，你是不是傻啊？”姜希奈不屑地笑了笑，她原本以为泽渊在这件事上会比人类更极端和果断，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居然会为要不要动手这种小问题纠结到现在？

　　泽渊没有说话，他只是扬起嘴角摇了摇头，他以为姜希奈回给自己讲一堆大道理，她的反应让泽渊大感意外。

　　虽说他在人界生活了很久，他始终没能摸头人类这种生物的真实想法。他们可以很优雅，可以很和善，但他们在某些时候，却表现得比异妖还残忍。

　　泽渊不知道，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人类，直到遇见那个人，他才坚定地认为人类本善。

　　“你是说……我应该去报仇吗？”

　　“不然呢？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姜希奈一下子站了起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就是我们的规矩。”

　　泽渊突然大笑了起来，他从未感到过如此轻松，就像是卸掉了某个厚重的枷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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