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开
“你……”佟秀珠那个气呀，心里想不明白这个佟蔚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平时遇事只会躲在沈氏的身后，跟只鹌鹑似的，现在她竟然敢顶撞她？
佟秀珠平时被潘氏娇纵惯了，一时没有忍住，当着老夫人的面冲着佟蔚然发飙，恶声恶气道：“谁都会有变老的那一天，妹妹我自然是做不到永远都貌美如花，但是吧，总比姐姐你现在这副见不得人的鬼模样要强。”
“那又如何？可你还是佟秀珠。”就算她现在的容貌是被毁了，但是萧绎未婚妻的名字还是叫佟蔚然，而不是佟秀珠。
佟蔚然的这句话显然戳中了佟秀珠的痛处，她自认为处处都比佟蔚然出色，可萧绎的未婚妻为什么偏偏是她？
佟秀珠从小就打心里讨厌佟蔚然，因为与萧家有婚约在身，所以祖母处处都看重她，时常对外人说佟蔚然是如何的端庄持重，如何的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而她百般讨好，处处比佟蔚然拔尖，可就是进不了祖母的眼。明明祖母有四五个孙女，可搞得只有佟蔚然一个似的。
果然，老夫人的脸色变得难看，冷眼扫向佟秀珠，“平日学的礼仪都忘记了吗？谁准许你这样跟长姐说话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见老夫人发飙，潘氏也不敢造次，暗自向女儿使了一个眼色，连忙对老夫人赔笑道：“母亲消消气儿，秀珠这丫头就是刀子嘴，说话容易损人，但其实没有什么坏心眼。母亲请放心，我等下回去好好教训她。”
潘氏看向佟蔚然，语气柔和，“蔚然，你别跟秀珠她一般计较，你妹妹她年纪小，不懂事。”
背着老夫人，潘氏眼神锋利带着威胁，那眼神分明是在警告佟蔚然：她要是不识事务敢在老夫人面前乱说话，事后非得要她好看。
于是，佟蔚然抿嘴不说话，百般委屈可怜巴巴地看了一眼老夫人，然后把头低了下去。
潘氏平日的嚣张跋扈老夫人自然是知情的，只要不过份，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理会。可现在，她看佟蔚然这副打断了牙齿都只能往肚子里咽完全不敢反抗的可怜委屈模样，心下顿时明白潘氏欺压得厉害呀。
老夫人又想到自己为了佟家狠心要佟秀珠代替她嫁给萧绎的事情，多少对佟蔚然心存几分愧疚。于是，老夫人板着黑脸厉声呵斥佟秀珠道：“过两日就要嫁人了，还这般不明事理不懂规矩，他日如何能讨得公婆欢心，如何能抓住夫君的心？不好好收敛你的骄纵脾气，到头来只会被婆家嫌弃，还要娘家蒙受教女无方的骂名。”
佟秀珠又气又恨，她今日原本是想来看佟蔚然笑话的，顺道跟她炫耀最后能嫁给萧绎的人还是她佟秀珠。可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老夫人一顿臭骂，脸面全无。
再看佟蔚然低头敛眉，一副像被恶人欺负又不敢言的可怜模样，很明显自己就是那个恶人。佟秀珠顿时怒火攻心，但是她再骄纵蛮横也不敢在老夫人的面前放肆，只好生生压抑怒火，狠狠地剜了佟蔚然一眼。
老夫人把佟秀珠的不甘心看在眼里，这个孙女不是不好，就是被潘氏娇宠过了头导致性情太过骄纵跋扈，没有半点名门世家看中的贤良淑德品性。老夫人是铁了心要磨一磨她的锐气，沉着声音说：“不还快跟长姐赔不是？”
什么？竟然要她向佟蔚然赔不是？佟秀珠不敢置信地看着老夫人，赔不是的话，她如何能说得出口来？
一旁的潘氏闻言，脸色微变，但见老夫人气在头上，自然不敢触霉头。
老夫人抿了一口茶，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掷，不紧不慢的声音里透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今儿是不把我这个老太太放在眼里了？”
佟秀珠吓得浑身打了一哆嗦，根本不敢直视老夫人，巍巍颤颤地说： “孙…孙女不敢。”
“我看你不是敢，而是胆子大得很。”老夫人看也不看佟秀珠一眼，不怒自威，声音冷淡：“话，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佟秀珠双手死死地绞着手帕，满脸憋得通红，愣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要她向佟蔚然低头，她实在是做不到。
老夫人鲜少发这么大火，潘氏都有些慌了，私下扯佟秀珠的衣角，暗示她要吞声忍气，千万不要惹祖母动怒，否则场面不太好收拾。
佟秀珠恨得咬碎一地牙，最后逼迫于老夫人的淫.威之下向佟蔚然低头道歉，“刚才是我鲁莽，出言不逊顶撞了姐姐，还望姐姐海涵不要跟妹妹计较。”
气氛悄无声息变得凝重起来。
沉默已久的的沈氏开口说话，“蔚然你是长姐，心胸应该要宽广，不要事事与弟妹计较。”
佟蔚然这才抬起头来，重重点头说：“娘，我知道了，我不会把这事放在心上的。”
佟秀珠听沈氏这母女装作大方宽容唱双簧，心里恨得要吐血，要真是不计较的话，那就应该在她被老夫人逼着赔不是的时候站出来替她说话了，现在她不是也赔了，才假惺惺说没关系，实在是太虚伪了！
哼！看她过后收拾这母女俩，定要她们跪地求饶不可。
老夫人的脸色终于缓和了过来，将话题转了回来，问沈氏说：“素娟，我让秀珠代替蔚然嫁进萧家，这事你是怎么想的？”
佟蔚然暗自向沉默已久的母亲沈氏使了一个眼色，沈氏当即心神领会，缓缓开口对老夫人说：“回母亲的话，儿媳心里没有任何想法，此事全听母亲的安排。蔚然她福薄，我这个做娘的纵使心痛，但也只能劝慰她安天命了。”
沈氏这是台面话，她很清楚自己反对无效。老夫人是个懂得审时度势的人，今日的佟家已经在走滑坡路，不复往日繁华富贵，需要与萧家联姻维持利益关系，甚至要借助萧家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她甚至明白自己大吵大闹不但不会有任何改变，而且只会让老夫人心生厌恶，把她对她们母女二人心里仅剩的几分愧疚和怜悯消耗殆尽，生生将她们母女二人逼进无处容身的悲惨境地。
“母亲，蔚然伤势反复不见好，儿媳甚是担忧。所以今日儿媳大胆请求老夫人允许我带蔚然前往京州求医治脸。”京州是沈氏娘家，“儿媳听闻京州有一位老大夫医术十分了得，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母亲，蔚然还这样年轻，总不能因为脸伤而耽误了终生。”
老夫人对沈氏的识大体甚是满意，她心里寻思佟蔚然原本生得花容月貌，如果能把脸治好，到时再替她指一门体面的婚事完全不成问题。想到这里，老夫人点头答应，“你说得有理，蔚然这脸是得好好医治。你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回母亲的话，儿媳打算明日动身，治病这事实在是拖不得。”
“前往京州路途遥远，蔚然这身子能支撑得住？”老夫人眉头微蹙，“俗话说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半日难。你们孤儿寡母的，恐怕事事不便吧。”
“可以，又不是劳筋伤骨，这没问题的。”沈氏笑着说：“母亲怕不是忘记儿媳娘家就在京州，兄长会帮忙照顾一二的，这个请母亲放心。”
“那就好！”听沈氏这样一说，老夫人的心也放宽了。她看向潘氏，吩咐道：“你等会让帐房的人备钱，蔚然前去京州治病肯定需要不少花销，还得派人贴身伺候着。总之你要把这件事情打点妥贴。”
“儿媳知道了。”老夫人刚才一番发作，潘氏哪敢说不好。
另外，能将沈氏母女打发走当然是求之不得，那沈氏嘴上是说着漂亮的话应付老夫人，可她偏偏就不相信沈氏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抢走了自己的乘龙快婿。沈氏母女在这里没准会坏事，当然是快快将她们送走为妙。
等老夫人和潘氏一行人离去后，沈氏暗自流泪，女儿的婚事被抢走，而她做为母亲却无能为力。
佟蔚然知道她的心里肯定是在哀叹自己命苦，女儿又是一个命苦的。
她握住沈氏的手安慰她说，“娘，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天爷这样安排自然会有他的道理，今日不嫁萧家没准是一件好事情呢？”
沈氏看着佟蔚然那张红肿溃烂的脸，心里阵阵绞痛，咬牙切齿骂道：“潘氏那个黑心肝的，故意让人惊扰胡蜂窝弄伤你的脸不说，现在还不要脸想以桃代李把自己的女儿嫁进萧家。”
虽然沈氏是软弱怕事，但不代表她不是个没有脑子的人。她知道佟蔚然受伤这件事情肯定跟潘氏母女脱不了关系，于是她事后暗自派人调查，结果发现这事果然是出自她们的手笔。
至于前往京州治病是母女俩事前商量好的。因为她们发现并不是那些大夫不给力治不好佟蔚然的伤，而是那潘氏私下收买了他们。
离开佟家，一是为了治脸，二是为了防止潘氏母女再下毒手。
不要说佟蔚然怂包，被欺负了只会逃跑。而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生存法则告诉她，当遇上比自己强大太多的敌人时，千万不要逞强硬碰。明明自己是一只鸡蛋，却偏偏要和坚硬的石头对碰，最后要是挂了，千万不要怪别人，只能怪自己太自以为是。
佟蔚然对潘氏母女当然是愤恨的，如果不是她们闹这一出，那真正的佟蔚然就不会死，而她也就不会狗血的穿越到这里来，她还是那个一心只想发展美容行业的美容师。
“娘，佟秀珠是做梦都想替我嫁入萧家当少奶奶，但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不是吗？”
她们的心太狠毒了，这一出手就害得佟蔚然主仆二人丟了命。
这个仇，她在离开佟家之前一定会帮她们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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