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一墙之隔
萧绎轻轻地摇着折扇，面对佟蔚然的质疑，挑着好看的桃花眼问道：“怎么？你不相信？”
佟蔚然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着萧绎，给她的感觉，他就是一个纨绔的世家子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吊儿郎当的气息，哪像什么悬壶济世的大夫？
萧绎猛的一收扇子，轻哼一声，“你甭说话了，我在你的眼里看到了不相信三个字。既然你不相信我的医术，那就另请高明吧。”
沈氏也在暗中打量萧绎，低声问身旁的朱管家，“他就是萧大夫吗？”
这个人人称赞医术高超的萧大夫，未免也太年轻了吧，看起来跟她的女儿佟蔚然年纪相当呀！
朱管家重重点头，压低声音回答说，“小姐，他确实就是我们要找的萧大夫。”
“可他这么年轻，临床经验真的丰富吗？”在沈氏的意识里，黄歧医术精湛的都是一些年纪比较长的。
“这萧大夫是上官大夫唯一的关门子弟不说，听闻他天赋异禀，这上官大夫在世的时候对他可是赞口不绝，说萧大夫的医术比自己的还要厉害几分。”
沈氏在确认萧绎的身份后，往前走了两步，笑意盈盈地对他说：“萧大夫，没有想到我们又碰面了，不得不说，咱们真是有缘啊。”
确实有缘，但他可不想要这缘分。萧绎的语气有几分生硬，“这位夫人，我今天不开门诊病，请回吧！”
“这……”沈氏的笑容僵住了，但很快便舒展开来，语气越发恳切，“萧大夫，我们母女俩人特意从靖州赶来求萧大夫看病的，请萧大夫看在我们求医心切的份上，帮我女儿治病吧。”
萧绎扫了一眼佟蔚然，他怎么看都觉得她是在质疑自己的身份和医术，这让他的心情着实有些不爽，于是拒绝的更加干脆利落，“这位夫人，我刚才说了今天不开门诊病，请回吧！”
佟蔚然被萧绎的态度气噎，“你就是萧大夫？”
“嗯，正是本少爷。”
佟蔚然向萧绎逼近，用凌厉的目光上下扫视他。
萧绎被她盯得浑身不自在，心里纳闷着：这姑娘怎么看都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千金吧，怎么一点大家闺秀的风范都没有？试问有哪家的姑娘敢像她这样肆无忌惮地盯着男子看的？
“你…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虽然本少爷貌比潘安，人见人爱，但你一个姑娘家好歹也懂得收敛不是？”
“好看或不好看，那都是你的脸，跟我有什么关系？”这讨厌鬼还真不是一般自恋，没准他的心里在想这天底下的姑娘见了他都会迷得神魂颠倒。“我想不到原来萧大夫原来是过河拆桥的人，好说歹说前两日我也出手救了你一回，今日我诚心诚意上门求医，你却翻脸不认人了。”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人，那天她就应该一脚把他给踹下马车，省得今天堵气。
看见佟蔚然的眼底染上薄怒，萧绎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浅笑，“听这位姑娘的口气，你今日是想跟我讨要人情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佟蔚然指着悬挂着的牌匾，“仁心医馆。萧大夫，我今日特别想问一下你，就你这样完全听凭心情替患者看病的，能担当得起仁心二字？”
她就没看见过哪个大夫跟他一个德行，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这天下大夫又不止我一个，我不开门诊病，他们自然会去找别的大夫。至于这仁心嘛，我尽心尽力对我的每一个患者负责，本医馆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深受街坊邻里称赞，请问我如何担当不起仁心二字？”
眼见自家少爷和人家姑娘快要吵了起来，阿三忍不住插嘴道：“这位姑娘，我猜你应该是想请我家少爷帮你治脸上的伤吧？”
佟蔚然点头道，“嗯，恭喜你，你猜对了。”
阿三咧嘴一笑，牙齿整齐洁白，要比他的主子可爱多了，“姑娘，你还记不记得前两天在茶寮的时候，我家少爷给你开了一张药方？那张药方就是治你脸上的伤的，那天他还特意叮嘱你将药方上所陈列的药材洗净捣烂，在伤口周围外敷。”
阿三这一提醒，沈氏倒是想起那张药方来了，那药方她当时没有扔掉还留着呢。
“这位姑娘，我记得那天我跟你说得很清楚，脸是你的，至于你相不相信，与我无关。”
阿三看了一眼自家少爷那张黑脸，想平时都是别人求着他看病的，恨不得把他当祖宗菩萨一样供着，哪有人敢当面质疑他。想到这里，阿三乐呵呵地向佟蔚然解释道：“姑娘，我家少爷他喜欢赞美，不喜欢别人的质疑。你就按照那药方抓药，相信过个几日，你脸上的伤就好了。”
萧绎瞪了一眼阿三，“你哪来这么多废话？我的肚子都快饿扁了，你还不快让人伺候我用膳。”
阿三的眼睛瞪得老圆，“少爷，你又饿了啊……”
好像这一路上，少爷的嘴就没有停过的时候吧？
萧绎迎上阿三不理解的眼神，抿嘴不说话，用折扇掀起帘子回了马车里。
阿三对着佟蔚然她们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各位，请回吧！”
说完，阿三慢悠悠驱车往仁心医馆走。
朱管家微微俯身对沈氏说：“没想到小姐和蔚然小姐原来跟萧大夫是认识的。既然萧大夫已经帮蔚然小姐看过病，而且也开了药方，那我们现在回沈府吧。”
沈氏说：“我和蔚然就不回沈府了，就在听雨轩住下吧。”
听雨轩是沈氏十年前在京州置办的一处院宅，佟家人并不知情，甚至连她的亲生女儿佟蔚然也不知道，知情的只有她、沈世均和朱管家。说起来，这处院宅还是她托沈世均帮忙置办的。
朱管家有些为难，“但是老爷那边……”
沈氏笑了笑，“你放心，兄长那边我会亲自解释的，相信他也会谅解的。”
“那我回去跟夫人说调几个婆子小厮过来伺候小姐和蔚然小姐吧。”
“不必了。”沈氏摇了摇头，“我们有人婆子丫鬟贴身伺候，不用麻烦嫂嫂了。”
朱管家在沈家伺候多年，对于她们姑嫂二人的恩怨自然是知情的，“那就都听小姐的，倘若小姐和蔚然小姐有需要朱某的地方，尽管吩咐小的。”
沈氏笑着点了点头。
“老爷当初帮小姐置办听雨轩的时候，就请了两个仆人看门和打扫，小姐和蔚然小姐直接搬行李入往即可。”
“兄长有心了。”
听雨轩？这名字熟悉，好像刚从哪见了一眼。
佟蔚然不经意抬头，发现她眼前的雅致宅院正好是听雨轩。
“娘，你们说的听雨轩该不会就是这里吧？”
沈氏微笑点头，“嗯，正是。蔚然，这是我们娘俩的家。”
“什么？”佟蔚然看了看听雨轩，再看看仁心医馆，两间宅院竟然只有一墙之隔。
天啊！她竟然和那个自以为是的讨厌鬼是邻居。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冤家路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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