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愿望

　　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就有车过来将醉酒的女人扶上了车，何连翘俯身吩咐了几句目送着车辆离开，转头看见一身狼狈模样的李野狐要走，开口将对方叫住。

　　“喂，这么晚了，你回去也很难打到车，我送你吧！”

　　刚吃完亏，自己也占了对方一些便宜的李野狐，尴尬地扰扰头：“不用了，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个大男人怕什么，怕我吃了你？我还没那么不挑。”何连翘微笑道。

　　“额，那好，你等等我！”李野狐也不再矫情，一个女人都这么说了，自己还别别扭扭，确实就有些没劲了，转身跑向了河边的电话亭，很快就折返了回来。

　　带着李野狐来到地下停车场，在一辆红色的敞篷小跑前站定，作为标准土老帽的李野狐，虽然不认识这些所谓豪车的品牌，却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吃不喝好几辈子估计才能买上眼前这辆。

　　“你会开车？”女人平淡问道。

　　在李野狐窘迫地摇摇头后，轻叹一声，率先上了车，看到李野狐站在车外痴痴的发呆，从车内传出冷漠的一声：“上车。”

　　李野狐第一次坐车，而且第一次就是坐在这样高档的跑车副驾上，浑身不自在，仿佛后背上爬满了蚂蚁，甚至看到显示屏上亮起了红灯，同时车内发出滴滴的报警声，变得局促不安起来，手脚一时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何连翘原本还故作清冷的面色，终是被身边这个怪家伙逗得忍不住笑，侧身帮李野狐系上安全带。近距离的动作，李野狐可以很清晰地嗅到女人身上美妙的香气，可想到先前对方赏给长毛的那一脚时，立刻吸气收腹，整个人屏住呼吸浑身绷直，目光瞥向窗外。

　　车辆轰鸣发动，缓缓驶上街道，如同这夜晚霓虹下的风景，车上此刻没有人说话，氛围却显得有些莫名的氤氲。

　　“谢了。”女人率先打破沉闷，语气平淡，似乎高傲如她能对别人说一声谢谢，已经算是听的人几辈子修来的福分了。

　　“其实你真的不用送我的。”平常并不语塞的李野狐，此刻面对这个女人，却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

　　女人没有回应，只是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揉搓着太阳穴：“你的愿望想好了没？”

　　“什么愿望？”对于女人突如其来的问题，李野狐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说过，谁解出来，我就会答应他一个愿望，只要我能办到，我不喜欢欠别人东西。”

　　听了她的话，细细一想，似乎白天自己在解题前，对方还真说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当时的李野狐关注点并不在这个上面，而且说起来自己也是无奈被推出去的。

　　还不待李野狐细想，女人又突然问道：“你慢慢想，不急，在这之前，我还想问问你，我的脸香吗？”

　　女人将脸转向李野狐，眉眼妩媚，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温润如水。

　　李野狐微微失神，下意识脱口而出了一个字“香”，可下一刻就后悔了，他分明从那上钩的嘴角中看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女人猛地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李野狐没有准备之下，整颗心脏像被巨大的手掌突然揪住，在巨大的推背力作用下，狠狠地砸向了后背，黑夜中只见一辆红色的跑车，化成一道红色的光流在过道上呼啸而过，没入进无边的夜色中。

　　一道刺耳急促的刹车声后，空荡荡的国道上留下一道弯弯曲曲由远而近的，如同巨大黑色蟒蛇疯狂扭动身躯后留下的刹车痕，一辆大红色的小跑邪撞在国道旁的护栏上，不算太严重，只是撞碎了一盏大灯。

　　路边，李野狐端坐在马路沿上，看着伏在自己腿上，好不容易吐干净，又后劲上头几乎昏死过去的何连翘，心里憋着火气却不知道如何发泄出来，恨恨地骂了句：“疯女人。”

　　一手将死猪般不知死活的女人扛在了肩上，看了眼路边破了相的小跑，拍了下女人圆润的屁股，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着有钱人真是很不讨喜。

　　就近找了家门口亮着霓虹灯的宾馆，这种远离城区的地方，即便是眼前这家看起里乡村气息很浓重的宾馆，也是李野狐背着女人走了三里路才看到的希望。

　　宾馆发黄的收银台后面坐着个眼袋很重的胖女人，手中磕着瓜子，眼睛盯着黑白小电视机上的一档小品，时不时发出扭捏的笑声，看见有客人进来只是眼皮抬了抬，很顺溜地说了句：“大床房住宿一晚五十，有身份证押金五十，没身份证押金两百。”

　　李野狐拿出一只大红色的女士钱包，从中抽出一百和一张有着甜美照片的身份证，拿了钥匙，就扛着女人直接上了楼。

　　收银台后的胖女人，鄙夷地看了一眼李野狐的背影，撇嘴道：“又是个吃软饭的软蛋，呸！”

　　房间不大，都是些老式的家具，空气里混杂着一股霉味，收拾得还算干净，将女人扔在了白色的床单上，被吐了一身的李野狐并没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很快躺在床上逐渐醒转过来的何连翘，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了哗哗的水声和令人心烦的口哨声，虽然酒醒了一些，但脑袋里依旧传来嗡嗡的轰鸣声，同时四肢也陆续传来阵阵酸痛。

　　勉强地起身从床头柜子上拿过来一只圆珠笔，在浴室门重新打开时，何连翘快速将圆珠笔我在胸口，整个人趴在床单上，背对浴室的方向，紧闭双眼，依旧摆出一副醉酒不省人事的模样。

　　其实此刻的何连翘是极为紧张的，他对这个男人虽然有着几面之缘，要说了解还远远谈不上，她并不确定这家伙会不会金虫上脑，对自己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如果真有这种可能性，她并不介意用手上的笔给这头被下身支配的牲口长长记性，即便真闹出些什么大事，以自家老子的手段，也不会发展的太恶劣。

　　虽然如此想着，但听到背后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何连翘的心脏还是第一次跳得飞快，攥紧圆珠笔的手心也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即便是泡了这么多年的夜场，遇到的惊险虽然不少，但总能在一些暗中力量下化险为夷的自己，已经好多年没有过现在这样紧张到窒息的感觉了。

　　可就在自己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自己的后背上只是被披上了一床被单，就再也没有了其他动静。

　　李野狐快速地洗了个澡，虽然还是那身被糟践了的衣服，但整个人总算舒服了很多，好不容易人生中第一次住个宾馆，什么都带不走，总不能亏本了，洗个澡也好，他是这么想的，同样也是这么做的，他是彻底将不吃亏的小人物精神发扬到了极致。

　　看着四仰八叉俯卧在床上的醉鬼，李野狐相当头疼，好在这家宾馆自己研究了一下，旧是旧了点，不过看起来还算安全，给女人简单盖上了一床被单，从红色的女士皮夹内抽出了五十，在手上晃荡了一下，道：“这钱算我借你的，等有钱了再还你。”

　　将钱包重新放回床头，转身便要开门出去，却听到背后的床上传来一道含含糊糊的声音：“愿望，愿望是什么？”

　　李野狐定睛看了一会，女人已经发出细细的鼾声，原来是在说梦话，无奈苦笑，自言自语道：“愿望，我吗？也许金山银山，也许。。。”

　　李野狐摇摇头出了房间，突然有人问起自己的愿望，或者称为野心也行吧，穷人的愿望无非金山银山，而自己一下子还真的没办法说得特别具体，不过这样也好，这样未来才有无限的可能和精彩。

　　上楼不到半小时，李野狐就下了楼叫了一辆闲逛的的士，丝毫没有注意到收银台后胖女人鄙夷的白眼：“时间这么短？没用的孬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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