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道
晋阳城是唐祖龙兴之地，西靠西漠、南接南岭，一座燕子关镇守大唐西南国门。虽说在山海大陆它只是沧海一粟，但在这块三方接壤之地，确实举足轻重。
因地处边陲，是与关外妖族相连的必经要道，且又人口众多，属城镇类别，是以，不管是出关的中原马帮，亦或是关外进城的驼队，都会在此盘桓几日，使得晋阳形成一个大型贸易市场，诸多大型商会都在晋阳设有店面分部。
在这里，管是那贵族手中的珍珠翡翠，还是农家锅碗瓢盆，只要是这世人消费的物事都能看到。妖族的，人族的，甚至远在万里之外的龙族珍宝都有售卖。
曾有富商在此扬言，愿出十万两黄金买皇妃肚兜，当晚便有人找他接下货单，半月未出这件物事便被人带至面前，且告诉他，若还想要皇帝内裤可享八折优惠，因为这是该店白金会员的特权。
可见，这晋阳城已不单是一处买卖之地，而且已形成了一片市井江湖。
卯时不到，晋阳街上已是行人如织，摊贩林立，所有的商店铺面也已开门许久，迎接着来往商客，特别是一些大型的铺面门口都有一些口齿伶俐的小二哥在当街拉人，他们呦呵叫卖都极其卖力，连叫卖的言词都编成了套口，引的人们驻足倾听。
就好比这位酒铺门口就有一位唾沫横飞的二子，在他身边就围下了四五十人。
“走过路过，千万不能错过，路过是缘分，错过可就是罪过。这位爷，瞧您这气质，不是官爷也是大大的贵人，这往来应酬肯定少不了，来进来瞧瞧咱店里的虎骨酒，保证您夜夜雄风，长城不倒、、、、、、”
“哈哈、、、、、、”被他一阵忽悠的汉子朗声大笑，显然已经被夸得轻飘起来，一拍他肩膀道：“臭小子，听你的，进去瞧瞧、、、、、、”
“好嘞，爷，您里边请，各位爷们儿都别站着了，大家都进来瞧瞧，咱今儿店庆，疑虑商品打八折、、、、、、来，里边请、、、、、、”
围观的众人都一哄而进，里面的接待赶紧张罗招待，但却有一位白衣素靴的道人却止步未前，转身离去，想来也只是瞧个热闹，并未对二子的东西动心。
老道身材颀长，神态雍容，虽满头白发却莹莹有光，在初晨的阳光下绽出淡淡银辉，特别是他那娇嫩如婴的肌肤有一层霞光溢出，在一身如雪的道袍映衬下，宛若老仙临尘，真可谓是鹤发童颜，仙家风范。
街道是石板铺就，但却被一层薄薄的土层覆盖，倒不是说无人清扫管理，而是数以万记的行人往来，它就是想干净也难。所以，不管是游街的闲人亦或是赶路的商客，裤腿与靴子上都是尘土密布。
老道却是例外，雪衣素靴，脚不沾地，看似在踏地行走，实则每步迈出都与地面隔了一两公分的距离，而地上的尘土也似刻意避让一般，被老道迈步带起的气浪卷至两旁。最重要的是，他不管是前行还是驻足皆若合符节，极有韵律，好似一举一动都浑然天成。
走走看看，驻足思量，好似这普通的市井街市引起了老道的遐思回忆，几乎每处人多的地方他都要打量玩耍一番。玩的兴起，老道居然在一处‘套宝’的摊位停了下来，为几位孩童加油呐喊。
这套宝游戏其实也极为简单，就是圈一块地面，摆放一些稀罕的小玩意，让客人在一丈开外，扔竹条编织的圆圈来套取，但他那个圆圈做的极为紧俏，只能刚好将那些玩意儿蜷伏在内，只要力道或大或小都不能中，是个取巧赚钱的行当。
成人自然明白其中套路，不会上当，但被家长带玩的孩童却被他那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迷了眼，孩童心性，自然要玩耍讨要，父母拗不过也只能顺从，好在这游戏也不贵，几个大子就能玩上十次，是以，片刻时间便围堵了七八名孩童耍玩，小儿嬉，大人笑，欢声一片。
本来玩耍正酣，众人都笑声连天，但却有一名小儿哭了起来，老道闻声回首，便见那孩子握着手中仅剩的两枚铜钱泪水涟涟。
“小朋友，你怎么了？和爷爷说说。”老道蹲下身体，在孩童面前问道。
小孩摸了一把眼泪道：“爷爷，我已经花了十几枚铜钱了，可是一个也套不住，我好喜欢那个小老虎，可是钱已经快花完了，我、、、、、、呜呜、、、、、、”
顺着孩童手指看去，老道看到了圈内地上的那个小布老虎，虽是绒布缝制，但手艺极其精巧，活灵活现，怪不得这娃娃爱的不行，为它花费了如此多的银钱。
“老板，请劳烦您过来一下。”老道摸摸小儿的头顶，起身向老板招呼。
见老道呼唤，老板忙走过来道：“呦，道长，玩两把？”说完，从胳膊上解下十个竹圈，递到老道面前。
老道呵呵一笑，推手道：“老板，您误会了，并非是我要玩耍，而是这娃娃在你处已花费了不少银钱，却套不住那个小老虎，不知能否看在老道面上，赠送他一只，也好圆了他这个心愿。”
“这、、、、、、”老板言语间上下打量，须臾，便明白过来事情原委，只见他故作为难道：“道长，您这太为难小的了，小的也是做个小本生意，实在赠送不起呀、、、、、、要不，您替这孩子买十个圈，说不准这次就能套住了呢。”
说完，老板再次将竹圈递与老道面前，目光中不时闪过狡诈之色，将奸商的嘴脸刻画的淋漓尽致。老道顿时气急，道：“你这老板，怎的如此小气，他已在你处花费了不少的银钱，你送他一个又有何妨。”
“啊呀，道长啊，真的送不起啊，要套您就套，不套就请撤开点，不要影响了我的生意。”
老板的无良之状，实在让人怒火，若换了寻常汉子，早就和他厮打在一起了。老道也变了面色，只见他翻手间拿出一锭五两大小的白银来，道：“好，贫道就套一套，你且收下这银子，只要贫道套光了，你就往出摆就是，今日，贫道非治治你这贪心。”
白花花的纹银顿时让老板眉开眼笑，一手接过，一手递圈道：“瞧您说的，您能套多少，我便给您多少，咱做买卖就讲个公平，您请。”
“好，你看好了。”
说完，老道便扔出手中竹圈，只见那竹圈缓缓飞行，待到了那布老虎上方，不偏不倚的套了下去，干净利落的将之圈套在内，顿时，全场欢呼，一些看不惯老板奸诈的游客更是欢呼如潮。
“好样的，道长真是神手、、、、、、叫他嘚瑟，该、、、、、、”
、、、、、、
老板先是错愕，抬眼向老道看去，后者严声道：“怎么了？想赖账吗？”
“瞧您说的，怎么会、、、、、、给、、、、、”老板无奈，言语间从地上将布偶拿起，递与老道面前。
“小朋友，这只小老虎爷爷送给你好不好，乖，不哭了好不好？”
“嗯！谢谢爷爷、、、、、”孩童破涕为笑，将布偶紧紧抱在怀里。
将老板递来的布偶送予身旁孩童，老道再次起身扔圈，只不过他这次是将手中剩余的竹圈全部洒向场内布偶，且起全部命中，霎时，全场想起掌声一片。
“好，好、、、、、、”
、、、、、、
老板傻了眼，就是他再笨也该明白遇上高人了，急忙来到老道面前，低声求饶道：“道长，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你这是干嘛？这不是欺负小人吗？”
“是吗？现在才求饶，晚了，速速将贫道套中的布偶给我，休得聒噪。”老道不理，言语间不用他自己吩咐，使了一个巧手便从他胳膊上摘下十枚竹圈。道：“你手脚快些，贫道又要套圈了。”
见手臂上稳套的竹圈被对方言语间摘走，而自己根本预防不及，老板惊愕间嘴里一阵发苦，无奈回身将老道套中的布偶拿过来，全被老道指使道：“将这些布偶全部送予在场的孩子。”
“是是是、、、、、、”老板急忙依言照做。
磨磨蹭蹭的老板在摆放场内布偶时，眼神中不时向老道投来求饶之意，但后者好似视而不见，一直催促，“老板，你快些，贫道要继续套圈了。”而围观的人群也是跟着起哄，“就是啊，你快点、、、、、、”
老板终于忍耐不住，来至老道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那五两白银举过头顶道：“道长，您饶了小人吧，小人一时糊涂，冒犯了道长，还望道长高抬贵手，放小人一马。”
“哼！”见他已跪地求饶，老道也压下了怒火，冷哼一声后才道：“不管从事何种营生，都应与人为善，公平买卖，你已经赚了这孩子不少银钱，送他一只又有何妨，非要侍物逞智，明争暗夺，像话吗？”
“是是是，道长教训的是，小人往后再也不敢了。”老板急忙应道。
“好了，这白银我也不要了，便送予你吧，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将你那些布偶全部赠送给在场的孩子，这锭白银就当是我买这些布偶的货资，你看够了吗？”
老板喜出望外，急忙应声道：“够了够了、、、、、、”，说完，他便起身将场内所有布偶抛洒给在场的孩童，小家伙们一人分得了好几只，顿时都眉笑颜开，喜气洋洋，更有甚者，在场内已经玩耍起来。
“你看，我的大老虎、、、、、、、”
“我的是飞龙、、、、、、”
一场闹剧业已结束，小家伙都齐声谢道：“谢谢爷爷、、、、、、”
“好了，好了，快去玩耍吧！”老道慈眉善目的摆手道。
“走了，玩去了，、、、、、、”
孩子们一哄而散，老道也再次前行，方才的闹剧让他也失了游玩的兴趣，看到一处茶摊时，老道便寻个位置坐下，小二急忙过来招呼。
“道长，喝什么茶?”
“无妨，随意即可。”
“道长，咱们这里刚从南方运回一批新鲜的雨前龙井来，您要不要尝尝？”
“可以，那就来一壶龙井。”
“好嘞，道长要龙井一壶、、、、、、”一声呦呵，小二便下去准备，不出片刻，一壶热气腾腾的香茗便被他端了上来，为老道沏了一杯后，道：“道长，您慢用，有什么需要，你呦呵小的便是。”
“小二哥，你忙！”
一试，二闻，三饮，三道正宗品茶步骤被老道演绎的行云流水，饮罢，将茶杯置于桌案，老道又环顾四周，欣赏着繁华的街市，良久才感慨道：“好一个太平年华，好一个大唐盛世。”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老道的思虑。
“你这杀千刀的腌臜货，哪里走，看小爷不打折的狗腿，看你还敢不敢来！”
(https://www.daowx.cc/bqge208079/1065836.html)
1秒记住笔趣岛：www.daowx.cc。手机版阅读网址：m.daowx.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