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对不起

　　程琳跟云雪在三爷爷提供的这间避难所里并没有等待多久，楼下就传来了动静。

　　尚亮有些紧张，手里抓了把大扳手，就准备往下冲，云雪惊得站了起来脸上一片苍白，双手哆嗦着抓着程琳的手臂。

　　倒是程琳面上一派平静，大马金刀的坐着，明明瘦小的身子竟也散发出威武霸气的气势来，“别担心，应该没事了，这事总得有人来给咱们一个交待！”

　　云雪不明白谁会给出个什么样的交代，但程琳说别担心、没事，她便奇迹般的安心了很多。

　　很快尚亮也平静下来，他看到是三爷爷带着人打头上楼来了。

　　三爷爷一进屋，就见程琳一屁股坐在屋里他心爱的博古架上，腿脚不安分的晃当着，当即老头儿的小心肝随着她那腿脚的晃动都颤得快受不了了，“哎哟，丫头喂，小心我的紫檀木！”

　　虽然紫檀木以结实见长，并不会被她踹出个好歹来，但他心痛的是紫檀博古架上那一层经岁月浸染自己又小心擦拭保养而得的包浆！

　　“啊呸！你个糟老头有什么紫檀木！怕是跟祖传的金疮药一样又想讹人？”若说程琳刚看到这老头时说话就没多尊敬，但之前还是为了补贴他善意玩笑的口吻，那现在的态度就很恶劣了。

　　上挑的眉里挂着显而易见的怒气，都不加掩饰。

　　云雪非常不解程琳的变化，在她的印象中，程琳对人还从来没有如此无礼的时候，她小心的在后面推了推，提示她收敛点，现在躲在别人的地盘上，有什么火气也得忍着些，更何况这个三爷爷的脾气并不十分和气。

　　可是奇怪的是不和气的三爷爷听了程琳的话后，却一点动怒的意思都没有，只双目晶亮的盯着程琳看，“你猜到了？”

　　“用得着猜吗？你们这做得也太假了，只能哄哄人家涉世未深的少年！”程琳冲尚亮方向呶了呶嘴，火气不降反升，“就为了你们这些破事儿，我们姐妹昨天差点就被人撞死了，你知不知道！”

　　程琳飞身从架子上跳下来，恨不得上前一把揪住老头儿的胡子，这个亏真是吃得大发了！

　　老头儿面色赧然，年纪一大把了被人指着鼻子指责，却偏偏理亏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们现在不是平安无事吗。”不等老头儿说话，门外又有人进来了。

　　虽然云雪没听明白程琳跟三爷爷打的什么哑迷，但看到刚进门的人，脑子一下清明。

　　“平安无事？！”程琳连头都没回，气得咬牙切齿，“你看看我们姐妹这一身的伤，像是没事的样子吗？昨晚上的车祸若是有分毫的偏差，现在我们就成了鬼了，你还能说得如此轻松？”

　　云雪惊得一下捂住了嘴，“琳琳，你是说昨晚的车祸是……”

　　“他们不是凶手也是帮凶，逃不了干系的！”程琳对云雪点了点头回答了她的疑问，这才转身怒视来人。

　　刚才接话的人是谢老板，他搀扶着的人正是鼎鼎大名的玉石大王顾老。只不过比起昨晚看到的，顾老似乎又苍老了一些，身子佝偻着，穿的仍是那身奢华的唐装，看来也是一夜没得安睡。

　　“丫头，对不起。”

　　原本程琳还以为顾老会做一番解释，却不料等他开口，低沉苍老的声音传来却是道歉。

　　“小程，昨天的事真怪不得顾老，谁知道顾长海会如此丧心病狂！而且在得知你们穿墙出了顾宅，顾老就立刻吩咐我去找你们……”

　　“我们姐妹何德何能，能受得玉石大王的道歉？”程琳的火气并没有因为顾老的道歉而消散，特么的她已经够不幸的了，为了能回家才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腾冲，结果还被迫卷入人家的家族内斗，差点背锅被灭，凭什么一句话就不怪了？“你们不知道顾长海会如此丧心病狂？不知道那为什么要推出一个人来顶在顾家孙子的面前？不就是为了替死的吗！”

　　“话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其实我们也只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谢老板见程琳对顾老怨言颇多还欲再说，结果被顾老一抬手给制止了，“是我们思虑不周让人家陷入危险之中了，这没什么好辩解的，”他每说一句话似乎都非常吃力，但却又掷地有声，“收你为徒的话我既已说出口，自然算数，你依然是我顾家家传绝学的继承人。”

　　他对程琳说完，才把目光投向门边站着的尚亮身上。

　　尚亮正满头的雾水，完全不明白这一屋子的人都在说些什么，明明这两个救过他的姐姐是昨天晚上他带到三爷爷家里去才认识的，怎么好像他们之间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亮小子，快叫爷爷，这就是你的亲爷爷！”三爷爷满脸激动的看着面前祖孙俩的相认，干瘪瘦削的身子抖得像秋风中枝头就快跌落的树叶。“这些年都是你爷爷在暗中照应着你，安排我教你雕玉，现在好了，老天有眼，终于一家团聚……”

　　接下来的故事听着，让程琳感觉像电视剧八点档，既老套，又狗血。

　　听说要算起来，顾家在顾老父亲那辈，嫡支与顾长海所在的分支之间就因利益闹了些矛盾，后来打土豪分田地大家都一贫如洗，才放下恩怨，却到底也亲热不起来了。

　　重新走动还是顾老重新发家之后的事，可惜后来被定了投机倒把罪，一摊子的家业都被没收了。

　　顾老进了监狱没过两年政策松动，玉石市场也慢慢的开放，逐渐由暗转明，起初顾老的独生儿子还是挺能干的，重新网络了那些人脉关系，与族兄弟顾长海一起打拼，可后来却堕落了，吃喝嫖赌正事不干，还与人争凶斗狠丢了性命。

　　顾老儿子死的时候尚亮还不记事，跟他妈妈一起改嫁到了尚家。可惜注定了这孩子不会有个美好的童年，没多久继父与母亲又相继亡故，只留下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相依为命。

　　妹妹尚霞本不是哑巴，是在妈妈意外去世之后才突然不会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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