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岛 > 南北剑侠传 > 第八十七回:乘火打劫鼠辈徒劳 回首往昔凶僧感慨(六)

第八十七回:乘火打劫鼠辈徒劳 回首往昔凶僧感慨(六)


  难道是妻子变了心?被我这个二师弟趁机所乘?我思绪大乱,等三个人进屋后,不加考虑,展开夜行术,到屋外偷听。

  这一听,可把我气炸了肺腑,里面的女子正是我的妻子,只听她吩咐伯元道:“你记得从明天起,他就是你的爹爹,你要改口叫他爹!”伯元说道:“他是叔叔,不是爹爹!”伯元这几句话说得那么的干脆,听得我热血沸腾。又听妻子说道:“他就是你爹爹,你原来的爹爹音讯皆无,为娘已和他成亲,他就是你的爹爹!”她的语调坚定,听得我悲苦万状,又听伯元说道:“好,我听娘亲的话!”随后叫道:“爹爹!”

  那任寿的笑声传来,这笑声听在我的耳中,仿佛钢刀剜心一般,忽听妻子大叫道:“小心,外面有人!”说着屋内灯火熄灭,跟着从里边飞出两把椅子,将窗棂子砸开,任寿擎刀跃了出来,我恨他之极,一照面就给地他几记辣招,他喝醉了酒,脚下软绵绵的,交手未及数合便被我扫倒,这时妻子也擎刀跃出来,冲我砍来,我怒极了,使出乌龙绕柱十八棍,恨不得将她也打倒,她边斗边对我嚷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我爹爹的独门棍法,你是不是梦熊?”我那时已被怒火烧了头,也不答话,砰砰砰又是七八棍,我那妻子却将单刀丢掉,掩面痛哭,我把铁棍高高举起,便要下落,忽觉得小腹被什么东西顶了一下,低头看时,原来是儿子伯元,正用头撞我的小腹。哎,什么叫罪孽,我当时眼里只有怒火,失去了人性,等我被妻子的惨叫声惊醒时,我那伯元孩子满头是血,倒在妻子的怀中,我如噩梦初醒,浑身无力瘫坐在地上,任寿倒在地上指着我骂道:“你这个畜生,虎毒不食子呀!”

  这时山庄中的人寻声而来,为首的是一男一女,那个男的比我大着几岁,风流倜傥,是个英雄模样。那个女子正是夜探古庙的那人,女子来在我妻子面前,对妻子问道:“师妹,怎的了,侄儿这是被谁害的?”妻子抱着儿子,痴痴傻傻的,也不答话,那男子转身去问任寿,任寿简单的说了几句,那男子闻言大怒对我说道:“你便是楚梦熊,你这个莽夫,你岳父被仇敌害死,妻子孩儿被仇人一路追杀,多亏了你师弟搭救,他知道仇人是下五门中人,便请我出头,将杀害你岳丈的仇人全部杀死,初来山上时,尊夫人数次托人访查你的行踪,军中传出你的死讯,你那父亲年事已高,闻讯便过世,我的妻子是尊夫人的同门师姐,我见任贤弟和尊夫人才貌相配,托妻子去求亲,被她一口拒绝,直到给你守丧满了三年,方才同意,尊夫人是个奇女子,你却是个匹夫脓包!”

  我那妻子哭了一阵,抱起孩子便外走,众人皆拦不住,她的师姐气得粉面青紫,提着一口钢刀便要来杀死我,被他丈夫和任寿拦住,她见杀不了我,冲我骂道:“我师妹当年真是瞎了眼,你为了追求功名利禄,抛儿舍妻数年毫无音讯,如今不知又从哪里冒出来了,又要坏我师妹的幸福,赶紧给我滚,再要让我见到你,我......我把你切开亮着!”

  我也不知自己如何下得高山,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一般,也再未回过军营和老家,而是去了少林寺,受寺中方丈佛法陶融,感觉本身杀业太重,已有出家之念,只放不下妻子,不久消息传来,我那妻子在峨眉山倚天崖出家为尼,法名芬陀,我万念俱灰,便请方丈落发,皈依三宝,方丈赐我法号,是“大门”两字,我参悟出这两个字的用意,从此放下屠刀,皈依佛门,世上再也没有楚梦熊这个人了!”

  老和尚说罢转头看了看阴怀义,眼光中透出一丝锐利,此时阴怀义面色铁青,不敢直视和尚的目光,邓瑛见他如此尴尬,忙解围说道:“老门长不必多心,事隔六十余年,僧兄如今讲出来只是为了消遣,没有别的意思!”阴怀义闻言叹了口气,说道:“我与大哥、二哥向来不睦,二哥接任莲花门长后,又娶了辛如玉为妻,性子迥变,夫妻二人事事与我作对,我暗地里在河南境内培养自己的势力。那夜,我听属下禀报,山下来了一股官兵,为首便是常与绿林作对的一位参赞,我不以为然,问明落脚之处,想夜半将人刺死,谁知那官人是你这位昆仑大教主!”老和尚闻言目光黯淡下来,说道:“不管老门长的事,后来那晚的事在我脑海中萦绕,我也想过,若是在古庙中静等辛如玉三日之期,我妻子便和任寿结为夫妇,我那孩子也不会死。后来我做了和尚,一切恩怨都放下了,不然二十几年前,二弟也不会出山助你夺了下五门总门长之位。”

  耿飈阴阳怪气的说道:“即使如此,你又何必记恨任寿呢?”老和尚闻言眼角微瞪,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能原谅他!”耿飈说道:“定是任寿也出了家,在寺中与你作对,是也不是?”老和尚点点头说道:“我在寺中将一切放下,只寄心于武学,方丈见我是个武学奇才,对我十分钟爱,将一身功夫相授,不过三年的光景,我的功夫几乎可以和几位师叔伯并肩,后一辈的僧众以我为尊。

  一日,我在寺内代师授艺,监督几个小和尚练拳,忽然,从山门外跌跌撞撞进来一个从未见过的头陀和尚,满身散发着酒肉气味,细看这和尚,蚕眉虎目,阔面大耳,紫巍巍面皮,泛着红红的一层酒光,一件僧衣,满身油渍,肮脏不堪,下面赤脚草履,也是泥浆满腿,一手抓着一条狗腿,另一手领着个大男孩,在肩头上还搭着一个人。我忙上前质问他是哪来的野和尚,谁知那个男孩指着我叫道:“神僧,这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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