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跟我们的韩裴小可爱说再见吧
两人赶紧从适宜接吻却没接成的距离挣脱开，林殷刚跳下床，经纪人就拿着体温计推门而入。
果然高烧已经退了，显示的数值一片正常。经纪人是长舒一口气，林殷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该难过。敷衍地说上两句，就走出了房间。
韩裴的选择果然跟林殷猜测的分毫不差，让工作狂选择休息，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呢，总之，韩裴这种人，在昏迷的前一刻还会高喊：“我可以！”
林殷这种废材是没办法理解这种精神，她可能，不太行吧……
但这并不影响林殷心疼敬佩敬仰韩裴小哥哥，技能点加满了闭着眼睛也无所畏惧的林殷，头发还是接了电在韩裴家里快速搞定了，但节省时间在车上就开始了她的施工大业。
谁说这不让人目瞪口呆呢，林殷居然有生之年能画出在三个急刹车里也保持颜色清淡的眉毛。林殷想了想自己的奇奇怪怪的眉毛，韩裴带不走就算了，她本人能不能继承一下这个技能就当留个念想。
窗外的风景从首尔市内路边景观林的万年常绿渐渐过渡到秋日的颜色。拍摄地点在首尔近郊的一座小山脚下，秋叶红的快，一眼看上去真有漫山遍野层林尽染的气势。
天还是灰蒙蒙的，为了捕捉日出的镜头选在了一个开阔的地带，周围被秋叶包裹着。林殷自己也退出去看了一眼构图，只觉得等太阳出来那一刹景美人美，也对得起韩裴带病这么折腾。
经纪人已经给韩裴买好了药，韩裴声音嘶哑地厉害，再听不出一点少年的原声。除了时不时无法压抑的咳嗽，韩裴比她想象地要坚强的多，这无疑让林殷觉得好受了一点。
拍摄地这边有小助理帮衬着，林殷也没什么可以忙的了，她想到处走走。林殷最近觉得她最近情绪波动有些大，前一刻还生着气心跳血压飙地像上了高速，这一刻在薄雾冥冥的清晨，在周身秋叶还未红透的山脚，那边的韩裴又有些雾里看花的不真实的情感。
韩裴对她的感情，只要达到某个固定的阈值，这个白日梦就结束了吗？
那会是在哪一刻呢，在他面对她的时候吗，在他们下一次拥抱的时候吗，是不是林殷再一次转过身，这个世界就要土崩瓦解了呢？
林殷脑袋里没有思绪，脚下却越走越快，不知不觉就攀到了这座小山的山顶。林殷随处找了块山石坐了下来，那边太阳已经升起来了。
韩裴的笼罩在日出里的微光中是什么模样，林殷早就已经看过了。但莫名其妙，难道应该说是主角死之前一定会经历一次的回忆杀吗，林殷脑袋里此刻浮现的，是她第一次见韩裴时的场景。
她像往常一样上网冲浪，攻占微博热搜的就是韩裴的直拍，最后的，直接给她最后一击。
一身素白衬衫的少年站在舞台上，周围光都熄下，只有照在他身上的一束打亮。投在他身上的光仿佛是由内而外发出来一样，皮肤像上好的白瓷，洁白莹润，衬的他宛若天神。这样天使般的少年歪头一笑更让人心砰砰直跳，浑身像沐浴着圣光。神爱世人，他是温柔本身，大概就是眼前这人吧。
熟悉的，小粉丝的心路历程又回来了。
可是她真的，开心不起来呢。
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刀，它掉下来林殷就会死，可是她不知道这刀什么时候落，也就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
林殷心里只是隐隐约约有个感觉，就像大家表白时模模糊糊忐忐忑忑的感觉，是心里痒痒地说还是不说呢的感觉。林殷这里有一杯水，她感觉地到已经很满了，可是下一刻什么时候溢出来呢，她还不知道。
于是这种感觉也不难理解，快乐的时候眼里也常含悲伤，真正悲伤起来就觉得在浪费仅剩不多的生命，想去找找乐子。总之，这是什么学习时候想着玩，玩的时候又想着学习的悲催学渣生活啊。
胡思乱想这种事情真是一旦打开一个窗口就没有停下的迹象，林殷随手扯了一根枝条，一片片揪上面的叶子：“他喜欢我，他不喜欢我，他喜欢我，他不……”
既然一切都是虚幻一切都是为了成全林殷自己的花痴，这些感情明明也不会是真的。她这么揪着叶子又是何苦来，刚一转身林殷以为自己看花眼了。韩裴不是拍摄呢吗，怎么哼哧哼哧跑上来的。
韩裴看来是一口气跑上来的，喘的厉害，还不时咳嗽着，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气都没捋顺就一把将林殷拥住。
大概是韩裴发烧经纪人还是打点了下，或者是昨天让泼水的导演于心不忍心怀愧疚，总之今天的拍摄结束的分外早。
虽说是早，也过了五六个小时，韩裴到处张望没找见林殷，被人提醒了才朝着山上走来。虽说他本来也想林殷所以着急的很，到底还没到需要一口气跑上来的程度。
只是韩裴在半山腰就瞧见了林殷，明明林殷跟平常大多数时候一样都是没什么表情。可是林殷站在一块山石旁边的侧影，周围通身的气场还是在告诉韩裴，姐姐不开心了。
林殷明明被太阳这么明晃晃的照着，可他就是觉得不暖，头发飘飘扬扬的林殷，看上去有不属于人间的圣洁。韩裴真的怕她一个不高兴就不再是自己的仙女了，回她该回的地方。
这才从半山腰一路跑来，途中还差点滑了两脚，还是没能阻挡他加速的决心。提着一口气，就向山顶冲了过去。
“姐姐怎么不开心？”啊，他也能感受到吗？林殷心下一惊，在犹豫要不要跟韩裴说实话。算了，还是说吧，反正他也会发现的，“公司刚刚打来电话，” “恩，说了什么” “因为我是申请了要来陪你跑日程的，所以公司里我的工作都没人做”
韩裴换了个姿势，将林殷抱得更紧，“恩，然后呢” “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公司策划部部长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为了避免下个月回归的艺人撞上大前辈影响回归成绩，要在这个月就准备起来了” “所以？”韩裴大概知道接下来的内容了，却还是配合地问了下去。
“所以，他要我赶快回去开会策划，要我马上回公司，之后说好的想陪着你一起走下去的回归舞台、打歌都……” “姐姐是在为这个不开心吗？”韩裴放松了下来，脑袋埋在林殷颈窝磨蹭。
“虽然没有姐姐陪着很可惜，但是我也不想姐姐太辛苦”，韩裴看着她，心疼地去摸她的脸。憔悴地失去光彩的姐姐，不应该是这样的，“姐姐不应该代我受过，姐姐安心上班，乖乖等我，让我来找你。等我忙完这些事情，就可以了天天来公司陪你了”。
韩裴拉过林殷的手，两人十指相扣，“下次换我来陪你”。
林殷看着他，看着一脸纯真的韩裴几乎要滴下泪来。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怕是没有下一次了。也许就在林殷午夜梦回的时候，韩裴对她的思念突然冲出牢笼，那杯水像砸入一块大石头，“哗”地一下就全溢了出来。
然后他们的故事就完结了，画上句号，连END都没有来得及打出来。
这是林殷最不愿意见到的，他们分隔，还没有见面，她甚至还在睡梦里毫不知情，他们的爱情他们的故事，他们自己本身，就要这么像美人鱼沉没的泡沫一样，消失在无边的水一样的夜色里了。
反正离别是既定的，林殷从他怀里抬起头，对上韩裴清澈懵懂的眼神，那就起码在最后一刻，让她看着他的脸吧。
林殷的手被山顶的风吹地很冰，抚上韩裴脸的时候，韩裴下意识要敷上自己的手帮她暖暖。
“别动”，林殷语气坚决严肃，吓了韩裴一跳，她放缓声音“乖，别动，搂着我”。韩裴有些懵，还是乖乖将扣在林殷腰间的手十指相扣，用了点力，想让自己身上的温度传过去，让林殷暖和一点。
林殷接着说：“没有时间了，他们的车很快就会来接我” ，韩裴蹭了蹭林殷的手心。
“我之前还说，这里风景真好，我想和你来这里散步……”林殷拼命忍住要爆发的情绪，加快了语速想在崩溃之前将话给说完，“可是来不及了，十分钟之后他们就要到了，所以……”
“韩裴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好”，韩裴问都没问是什么忙，直接先答应了。好蠢啊，他怎么还是这样，林殷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要出来了。
“我最近，好累啊……我好想请假休息一下，可是公司刚好有事要忙，所以，不会那么轻易的”
“姐姐……”韩裴惊慌失措地看着眼睛通红的林殷，下一秒伴随着林殷的眨眼，眼泪就这么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不要动，听我把话说完”，林殷制止了见她流泪就慌了神，想抽出手帮擦眼泪的韩裴。
对不起，她太自私了，她想在最后记得这个拥抱，想在韩裴怀里结束这个故事。
“所以，我想请假的话，需要一些理由” “恩？”
“比如说，得个重感冒，发个高烧什么的，所以……”
“姐姐……”面前的林殷脸颊早已被风吹地有些发红，此刻眼眶和鼻尖更是红的通透。韩裴好害怕，他从来没见过林殷如此脆弱悲伤的样子。明明不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只是分开一段时间，林殷这么悲伤的样子，让韩裴也想抱着她一起哭了。
“所以你，可以帮我吗。把感冒传染给我吧……”
“韩裴，你愿意吗？”
“姐姐！”这样反常的林殷，让韩裴心里第六感预警的红灯伴随着警报在他心中轰鸣不停，他惊慌失措，潜意识让他不敢轻易做出回答。
他害怕极了，姐姐是真的去公司而不是其他地方吗，姐姐回不来了吗，姐姐不要我了吗？各种各样的猜测带着慌乱和恐惧，几乎要撑爆韩裴的脑海。
“就这样回答我”
“我……我愿意” ，韩裴心里感觉非常不妙，但他永远没有办法拒绝林殷。
已经不需要言语了，林殷凑了上去，压在了韩裴的唇上。却不是温柔的，而是带着恨意一般辗转碾磨。
韩裴对不起，但是，男女主人公分离，起码……需要一个吻不是吗？
韩裴感到贴上来的脸颊冰凉湿润，不过片刻，又有一滴泪砸在他的脸上。林殷的吻实在说不上温柔，像终于释放了情绪一般充满了狂躁的气息。粗暴地吸吮着自己的唇瓣，他依稀能感受到牙齿的碾磨。
韩裴不知道原因，只是抬起手扣住了林殷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用更加温柔深情的怜惜抚慰着，回应着面前这个情绪崩溃的林殷。他感觉到贴着自己的脸颊更加湿润了，眼泪又更汹涌地滴在他脸上。
又哭了吗，为什么呢？韩裴慌乱着，只能用舌头席卷着林殷去寻找答案。
林殷的害怕和慌张化成不顾一切的索取，想撬开他的齿关向更深处席卷，却没遇到想象中的壁垒。韩裴大开城门，裹挟着她纠缠不清。
林殷的脆弱失去伪装如肥皂泡般易碎，面对韩裴的包容迎合碎的不堪一击。那些狂躁的暴戾都在两人唇齿间里融化，像化掉一朵棉花糖。
甜蜜的温柔在肆意流淌，韩裴舔舐着，吸吮着她。温柔地包裹住她的唇瓣，勾缠住她的进攻。
林殷没有脑袋迷迷瞪瞪全靠本能，她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让自己感受和铭记。
她没能留给韩裴什么美好的回忆，反而是林殷自己在缓缓被治愈，融化在他的爱里。
林殷也慢慢止住了泪水，两人好像吻了很久，久到两人被泪水濡湿的脸颊都被吹干，久到林殷收敛住她的失态，可以在停留的最后一刻给出一个微笑。
两人良久才分开，“姐姐……” 韩裴伸手想帮她整理被吹乱的头发，林殷看着他的手伸过来……
原来是这副模样吗？白日梦任务完成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这样消解吗？
林殷看着天边，从肉眼可见的地方开始，整个世界像崩碎的肥皂泡，又像融化的冰淇淋。四周都一点点褪色破碎，变回一片空白，散发着刺目的光，林殷有些睁不开眼睛。但她还是倔强地坚持着没有闭上，她想最后看看韩裴，在她消失之前。
可是没有成功，眼睛被刺痛的流出生理性泪水，眼前模糊一片。
啊，好讨厌，想在最后一眼笑着漂亮地离开的。
结果还是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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