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鬼娶亲
夜深。
寂静。
薄雾。
夏夜起雾，必有妖风。
两行人从薄雾中缓缓走来，一路寂静无声。
女子清一色着红色旗袍，指拈红帕，随着整齐的步伐走动，腰肢如杨柳轻摆。
脸是面粉一样的白，唇是妖异的红，两腮的腮红夸张而明显。
男子着黑衣黑裤，腰系红腰带，头戴红帽巾。
八人抬轿，八人吹号。
锁呐声尖锐高亢，嘈杂喧天，一只野狗听到动静，立刻吓得夹紧尾巴，躲在墙角发抖。
这是一支迎亲的队伍，喜乐喧天，好不热闹。
队伍中的每个人都在笑，嘴角夸张上扬，眼间眯成一条缝。
至于笑声，则是没有。
队伍里除了锁呐，再无别的声音，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因为这些人，走路脚不沾地的。
活人娶亲在白天，正午前要进家门。鬼取亲则在深夜，正子前要入坟。
已经夜里11点多了，迎亲队伍浩浩荡荡，走进了邺大大门，余弦贴在门房里的一张阳符突然无火自燃。
第二天四点多钟，天还没亮，余弦的手机突然响了。
苏小小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声音软软糯糯的：“谁呀？”
“谢叔，学校出事了。”
“嗯？”
“有人死了……”
余弦和苏小小赶到学校时，还不到五点，学生们都没起床。
警察已经到了，正在现场堪察痕迹，苏校长居然也来了，满脸的惋惜。
“爷爷，怎么回事？”苏小小问道。
老头子对两个年轻人一起来有点意外，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小谢发现的，先打电话给了我，然后才报的警。”苏校长道：“他是怕影响不好，所以喊余弦过来，趁天没亮处理一下痕迹。”
谢叔靠了过来，详细情况他刚跟警察讲过，现在又讲了一遍。
他昨晚睡得早，加上上了点年纪少睡眠，因此四点钟就起床了。嫌着也无事，想着去操场转转，锻炼一下，等食堂开门了就去吃早饭。
结果刚到操场，就发现体育馆的外墙上，被人刷了大大一个“囍”。本来以为是学生恶作剧，想着白天让余弦调个监控，找一下罪魁祸首，可靠近了才发现事情不太对。
因为空气里的血腥味实在太浓，走近以后，发现地上还有一个女学生。
是躺着的，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脸色苍白，脸上还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一个年轻警察过来问道。
“我是这里的校长。”
“跟我们走一趟吧！”
警察说着就来拉苏校长，余弦伸手挡了一下：“有什么事不能在这里问？”
年轻警察凌晨被搞出来，心情显然不太好，说话也没点好气：“现在出的是命案，请配合我们调察！”
苏校长和气道：“应该的应该的，我跟你们走！”
“把我也带上，”余弦道：“老爷子年纪大了，我不放心。”
“你们等一下，”苏小小道：“我打个电话。”
她拔了个电话出去，那边很快接通：“小小啊，这么早什么事？”
“大舅，警察要带爷爷走。”
说着苏小小简单把事情说了一遍，电话那边一阵沉默。
“叫负责人接电话……”
苏小小把手机递给了一个五十岁模样的民警，说道：“省厅。”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无比威严的声音：“我是苏长河，苏校长是我爹，有作案嫌疑的话你带走，不用顾忌我，要是没有嫌疑，早上八点，我准时到你们局里带人回家。出于避嫌考虑，案件我不过问，老爷子身体不太好，你们稍微优待点。”
“我我我……”
宋队长快哭了，捧着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我什么我！人民警察要有人民警察的样子！公事公办，该怎样就怎样！”
余弦脑袋上冒出一排黑线，原以为小小搬出一尊大菩萨，分分钟摆平，闹半天还是公事公办。
电话那头的大舅好像很威猛的样子，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不过有了这一出，警察的态度缓和了很多，对老爷子不要太客气。也没坐后排带铁窗的位置，而是直接安排了副驾驶，又是递烟又是赔不是。
苏校长脾气真的很好，连连摆手说没事，小小凑到余弦耳边，轻声道：“看好爷爷，别让他抽烟。”
余弦：“……”
警车上，苏校长的和气终于缓解了宋队长的紧张，打着趣问道：“老爷子，后面的小伙是你什么人呀？挺关心你嘛！”
“孙女婿，”苏校长老脸快要笑成一朵花了：“刚刚那丫头是我孙女，性子急，你多担待。”
“不妨事不妨事，您老真的好福气，两个晚辈像金童玉女一样，太般配了！”
“那是！”
“宋队长……”余弦突然透过小铁窗插话道：“你们尸体拉回去，一般怎么处理？”
“哦！拉到殡仪馆，先下停尸房冷冻，等家属认尸后，法医会尸检确定具体死因。”
他咂了下嘴，有些奇道：“也是少见，刚刚法医现场看了，尸表居然没有任何损伤。”
“难道是服毒？”苏校长问道。
“目前怀疑是这样的。”
“其实……”余弦有些难为情道：“人可能还没死。”
宋队长猛的一脚刹车，停在了公路上：“你刚说什么？”
“我就是瞎猜的，”余弦道：“不是说没有任何外伤吗？会不会就是假死？服了安眠药什么的……”
宋队长叹息了一声，重新发动了车子：“不可能的，心脏停跳，法医已经确定过了。”
“脑电波呢？”余弦问道：“我建议查一下脑电波，假如人还没死，下了冷库可就真没救了。”
其实余弦很想直接告诉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服毒事件。
进学校大门时他去门房看过，阳符已经烧毁了，说明昨晚有阴物进出校园。
加上体育馆墙上的血双喜，除了鬼娶亲还能是什么？
要是鬼娶亲的话，今夜子时之前，人还有机会救回来。
“小宋，”苏校长和蔼道：“查查，给孩子一个机会，太年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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