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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凌寒平时惯以女侠自居,但像今天这样和无耻色胚面对面交锋却也是头一遭。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她有考虑过大声呵斥,又怕坏人拒不承认自己反倒沾上了屎盆子,车上还有尤溪和王小胖,万一惹出什么麻烦,他们吃亏了怎么办?

  这头凌寒尚在苦苦盘算眼下怎样替自己解围,贴在他身后的混蛋却是变本加厉地增加身体接触,已经最大幅度往前弓着的凌寒此时已是避无可避,在羞愤交加之中,行动快于语言,她本能地使劲一甩马尾,似乎能感觉戳在了后面那混蛋的脸上,就这么一下,原本不老实的动作果然停了下来,连凌寒自己也没想到这招真的会管用。

  可惜这色狼像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势要将揩油进行到底,消停了不过几秒钟变又要卷土重来,已经掌握了秘密武器的凌寒故技重施,加大了力度,长长的马尾辫被她甩的飞起。她的发质又粗又硬,平时不好打理,此时却派上了大用场,她甚至听到了后面那人吃痛哼唧了一声,心里骂了声活该,也不敢轻易停下动作。甩得幅度太大,凌寒一时觉得有些眼冒金星,好在,一直以一种不舒服的姿势箍着她的手臂终于松开了,她感到那混蛋终于往后退了退,并从反光的玻璃窗上瞧见他似乎用手捂了捂眼睛,凌寒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定了下来。

  专注望风景的尤溪同学此刻回过神来,也留意到了旁边的古怪,他不明所以地望了望身旁摇头晃脑的凌寒,和她身后那个一脸痛苦捂着脸的陌生男子。片刻后,他再次从人群中拨开一条小路,在一片怨声载道中绕到了凌寒身后,硬是把那个还捂着脸的男人给挤到了另一侧。

  尤溪又用手肘戳了戳凌寒,拿眼神示意她往左去一点,自己这才好不容易寻了方寸角落站定,凌寒为了给她挪位置手松开了把手,公交车一个转弯,来了个人仰马翻……

  然而预想中的狼狈场景并未出现,尤溪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稳稳地做了回人形扶手,凌寒刚和色狼一番斗智斗勇,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懵懵的状态,只听尤溪侧身轻声对她说:“你站不稳就扶着我的书包,再坚持一下,还有两站就到了。”

  凌寒穿过尤溪的身影想找到公交色狼的踪迹,却发现那混蛋不知道隐蔽在哪个人堆里,竟完全失去了踪影。她把视线收回,抬头瞄了瞄站得笔直的尤溪,他瘦削的侧脸在公交车昏暗的灯光下竟显得有一丝……温柔,凌寒左手在座椅背后占了个角,右手紧紧抓着尤溪的书包带,紧张了一晚上的情绪渐渐松了下来。

  好不容易下了车,王小胖第一时间抱怨说:“什么破车,我都快坐吐了!”

  他说完发现没人搭理,凌寒的脸色不大好,比上车前苍白了不少,忙关心到:“凌寒你没事吧?我前面远远瞅着你好像晃晃悠悠的,别也是晕车了吧?”

  凌寒同时面对两道关切的目光,叹了口气,简单说明了下刚刚车上遇到的奇葩经历。

  “我靠!”王小胖骂道,“还有没有王法了?不过凌寒你确定吗?车上那么挤……”

  “就是个猥琐的老流氓!”王小胖还没说完,尤溪便抢在凌寒回答前冷冷地说:“如果他没做亏心事,凌寒的头发都快把他戳瞎了,他会有这么好的涵养不骂出声吗?”

  王小胖一听,连连点头,“操他爷爷的!这欠揍的龟孙子,早知道你就在头发上绑一圈绣花针,看不戳瞎他的狗眼……我说凌寒你怎么不喊啊?你是傻呢还是傻呢?哥们都在这儿了,怕啥啊?”

  尤溪仍是一张冷脸,转向凌寒,“平时挺牙尖利齿的,真碰上坏人怎么就哑巴了?我离你那么近……”

  凌寒没想到这两人比自己还激动,心头拂过一丝暖意,笑着打断说:“我喊了你俩准备干一架吗?”

  王小胖:“必须的!”

  尤溪:“废话!”

  凌寒眼看着尤溪越说越激动,手里的拳头捏得能砸碎核桃,忙比了个双手往下压的动作,和颜悦色道:“淡定,两位大侠淡定,不是我说句丧气话,你俩一个虚胖一个干瘦,加起来还真未必是人家的对手……”在尤溪双眼能喷出火之前,凌寒忙话锋一转说:“不过还是感谢二位大侠的仗义,本女侠感激不尽,况且那个混蛋没在我这儿讨到什么便宜,你俩就别为那贱人生气了!”

  尤溪才说了“下次……”俩字,凌寒立马会意,边生拉硬拽两个人往前走边点头哈腰说:“知道了知道了,下次一定把出风头的机会让给尤大侠,我就在旁边给你加油喝彩……快迟到了,别在这儿磨叽了!”

  王小胖还想说什么,再次被凌寒打断,“别废话了,真迟到了!待会儿下课我请你们喝奶茶,现在,我喊一二三,统统给我跑起来!一、二……”

  “二”的话音刚落,就看到凌寒尤溪两个人一溜烟往前跑开了,剩王小胖拖着累赘般的身子在后面咬牙切齿道:“两个臭不要脸的,等我啊!”

  安静的小区里,很快只剩三个少年奔跑的背影,这个夜晚,虽然有些不愉快的插曲,但那些不安和烦躁也很快淹没在浓浓的夜色之中。再孤独的人也会需要朋友,友情的力量,就像悬挂在黑暗上的那轮弯月,不用握在手里,便能感觉到它的存在,知道彼此的存在,就能接受到令人安心的能量,它为你带来一束光,照亮未知的路。

  上完这堂课,凌寒他们可以轻松一个礼拜,所有的补习班在过年前三天便停了课,哪怕是急着赚够市中心大房首付的黄老师,也一样是要过春节的。

  整个学院北街23号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节日气氛所包围,家家户户都贴上了新鲜的春联或是福字,窗台外晒着的衣服被各种风干的鸡鸭鹅所取代,只浅浅望一眼,便似能感知到混合着咸香与肉腥的复合气味,说得文艺点,我们也可把它称之为年味。

  小馒头掰着手指头盼着年三十的到来,对小朋友来说,年不年味的他压根不懂,只知道年三十那天有好多好吃的,还可以放漂亮的烟花、热闹的炮仗,又有吃又有玩,六岁的小馒头恨不得天天都能过春节。

  整幢楼估计也就只有叶有良家的大宝对节日不感冒了。某一年春节,大宝在自家楼下自己的地盘散步,隔壁小区一熊孩子直勾勾地把一枚响炮朝大宝身上扔,大宝当时作为一条年富力强的青年犬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然而尽管它闪得速度已经飞快,仍是被贴着尾巴炸开的鞭炮吓破了狗胆,从此狗生留下了巨大阴影,每逢聚齐了熊孩子与各种不同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春节,平日热衷出门社交的大宝情愿安静地在家休养生息,笑看愚蠢的人类在爆竹声中欢庆自己又老了一岁。

  凌寒他们家的春节相对过得比较朴素,这种朴素跟经济条件无关,主要欢天喜地做了一大桌菜,凌寒和何沐凤这对战斗力低下的母女也根本没那个胃口去享受,有时候凌寒也会觉得奇怪,怎么家里只差了一口人,对整张餐桌的战斗力影响却会如此之大,明明她以前也从没觉得她爸很能吃来着。

  其实以前凌骏还在那会儿,年三十后半夜多半也只剩她们娘俩,凌骏通常会在这天和牌搭子打个通宵。他固执地认为,年三十的手气决定了往后一年的运势发展,所以几乎每回都是在牌桌或麻将台上迎来新的一年。如果那晚手气好,接下来有段时间他会心情极佳,偶尔还会在年初一给凌寒一个小红包,但凌骏这个人,到死为止也没撞到过几回好运,所以凌寒印象里的春节,更多的是她爸摆了个臭脸,挑鼻子竖眼睛地找晦气,一年之计始于翻着花样的粗言陋语。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凌骏去世这几年,节日貌似过得比以往简朴,但凌寒却挺享受如今这份难得的清静与平和,有时凌寒自己都忍不住自我检讨,她这么淡定地接受了父亲的死亡,甚至很少会去想念他,也是够铁石心肠的。

  简朴归简朴,过节的仪式感还是得保留一些的,何沐凤已经忙活了好几天,趁着还没到春节菜农光明正大宰人的时候,屯了满满一冰箱的蔬菜与肉制品,凌寒马上要高考了,她盘算着今年春节得比以往捯饬得更像样些,讨点好彩头。

  所有的忙碌却因为年三十当天的一通电话化为了泡影——凌寒她亲奶奶凌春霞女士,赶着除夕这个好日子,在厨房摔了一跤,老太太虽然每天早上一瓶牛奶晚上一杯酸奶伺候着,到底是没留住身体里溜得越来越快的钙,没能抗住岁月的冲击力,一下摔得爬不起来了。

  挂了电话何沐凤第一件事先把切到一半的菜装在盆子里,拿保鲜膜包好塞进了冰箱,洗完手换好衣服,却有些犹豫怎么跟凌寒开口。何沐凤知道凌寒从小跟奶奶不亲,更重要的是她还知道奶奶对自己妈不好,以德报怨并不是凌寒具备的优良品质之一,何况,今天还是大年三十。

  何沐凤正踯躅着,只见凌寒从房间里拿了围巾和手套,默默地递给了她,何沐凤接电话时她正悠闲地躺在沙发上看书,电话内容她听了个七七八八。

  何沐凤对自己的女儿还是很了解的,凌寒此时的确有不少疑问和保留意见,奶奶在除夕当天忙着张罗给包括两个宝贝孙子在内的姑姑一家做年夜饭,姑父和两个堂哥都在,姑姑偏偏第一时间给没有收到家庭聚会邀请的媳妇打了电话,并要求这个平时不受老太太待见的媳妇即刻赶往医院,也不知道那边究竟是缺抬人的壮丁呢还是缺伺候人的护工。

  保留意见归保留意见,奶奶到底年事已高,凌寒也有点担心这一跤摔得厉不厉害,再说,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何沐凤都会赶去帮忙的。

  “我去看看你奶奶,可能到家得很晚了,对不起啊小寒,冰箱里有速冻水饺,晚上你拿出来煮了吃,还有我刚做好的烤麸,我也放冰箱了……早知道我应该先煮白斩鸡的,哎……”

  “没事的妈,我这两天本来也没什么胃口,你快去吧,路上慢点,别一着急就闯红灯。”凌寒宽慰道。

  何沐凤还是有些不放心,叮嘱说:“那行吧,晚上我回来晚的话记得锁门,妈带钥匙了……”

  凌寒轻笑着打断:“哎哟我的亲娘,身份证我都领完了,别把我当小馒头成不?”

  何沐凤也笑了,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急匆匆出了门。

  喧嚣与狂欢都是别人的,空荡荡的家,只剩下凌寒,孤零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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