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8

　　看吧，她说什么来着。

　　陆良锋的话刚落音，和小寒几乎是跳着往下，逃一般往前跑，出了安全通道的门，通过另一个门就能进入楼下的商场，那里人多，陆良锋肯定不敢乱来。

　　陆良锋看她已经乱了方寸、慌不择路了，他眼窝泛酸嘴角带着苦笑，她的样子是有些滑稽的，可是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在她心目中，他的形象是不是就是这样，嘴贱手欠的浪荡子。他嘴上说要占她便宜，可哪次不是规规矩矩的并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可她还是不肯相信他，把他当洪水猛兽的防备着。

　　但她对林铎从不这样，他们能放心同吃一碗饭、一个房间、一张毯，却从不会担心林铎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不会像受到威胁的刺猬一样，时刻进入御敌状态。

　　果然，喜欢和不喜欢的差别，就是这么大。

　　陆良锋人高腿长，他一次可以下三个到四个台阶，赶上和小寒只是频率次数的问题。当陆良锋抓住和小寒手腕的时候，他没用力，和小寒却大声尖叫，受到极大的惊吓一样。

　　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没有抬头看陆良锋，知道他的脸色肯定不好看。

　　“我只是要把鞋子还给你。”陆良锋明知故问，不死心一样，“你就这么怕我吗？”

　　陆良锋所有的厚脸皮与执着，都用在了和小寒身上。

　　“没有。”和小寒伸着手接鞋子，“谢谢你，帮我提了这么久。”

　　他要怎么做，她才能正眼看他一眼呢。温柔体贴，不行，狗皮膏药，不行，耍贱嘴炮，不行……是不是，只要是他陆良锋做的，就什么都不行了。

　　陆良锋从来没有，喜欢一个人这么久，花费这么多的心思，他从小就学生意经，最知道的就是看不到收益时候应该及时收手，要不会有更大的损失，这种行为有个专属的词语，叫止损。

　　在他见识到和小寒对林铎的死心塌地，在见到她对着别人飞扬跋扈，对着林铎时候又温顺如小绵羊时候，他就该想到这个词语，他该收手的。他用再多的时间、精力，都追不平林铎，换不到和小寒看向林铎时候的眼神。

　　和小寒是坦然的，在陆良锋第一次表明心迹的时候，她就很爽快地拒绝了他，并且给他结果：我们不可能，你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她说的是实话，可他不相信，他多自信啊，他想，我陆良锋还有追不到的姑娘，还会有人不喜欢我吗？

　　可就是，有人不喜欢他，他怎么都追不到她。

　　陆良锋的眼神渐渐地凉了，有毁灭的惊涛骇浪，有不顾一切的冲动和不计后果。

　　和小寒最怕他这样，她心里慌，面上冷静地说，“不用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你是我带出来的，不把你安全送回去，我怎么放心。”陆良锋说，“如果出了意外，我怎么向林铎解释。”

　　“不用和他解释。”和小寒说着，陆良锋往她身上倾斜，她往后退，他再进。

　　“真的不用解释？”陆良锋说，“林铎知道，你今天一天是在陪我吗？还是你对他足够信任，知道他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误会你。”

　　“陆良锋，你冷静点。”和小寒被他逼急了，她后背已经贴在墙壁上，举着双手挡在陆良锋的胸口，阻止他再靠过来。

　　冷静点，原来他现在是不冷静啊。

　　“我就不冷静了，你会怎么样？”陆良锋痞里痞气地说，“又要提你姐和我哥的关系？和小寒，你明知道我一点都不在乎，为什么总是要提呢？你拿和筱白当挡箭牌，还不如提林铎的名字故意恶心我来得有用，你就说林铎是你男朋友，你是他的人了，让我别再碰你。”

　　“你……”和小寒气得瞪着眼睛。

　　陆良锋看她无言以对，他笑得得意洋洋，“你不能说是不是，因为林铎还不是你男朋友，他对你做的事情，还没有我做的多。”陆良锋放下手里提着的鞋子，哐当一声落地，他握住和小寒的手，“他握过你的手吗？像这样。”十指交扣。

　　和小寒不愿意，手往后撤着，要挣脱。

　　陆良锋的手旋转了一下，扣住她的手指头关节，让她逃脱不了。他用另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他抱过你的腰吗？”

　　“陆良锋，你放开我。”和小寒抬脚踢他，现在她很后悔没有穿高跟鞋，要不然肯定能把他踹出伤来，她穿着底软的拖鞋，踢在他腿骨头上，反而弄疼了她自己。

　　“他碰过你的这里吗？”陆良锋的手往下，手心盖在她屯上，蛮力抓了一把。

　　和小寒浑身颤抖，“陆良锋，你不要脸。”

　　“在你面前，我要脸有用吗？”陆良锋笑着，却带着嗜血的颜色，他低头，速度极快地落在和小寒的唇上，他问，“他吻过你的唇吗？他敢吗？”

　　和小寒一只手被他抓着，另外一只手推他的肩膀、拍他的头，她用力地闭着嘴巴，拼命地摇头，就是不让陆良锋碰她。

　　对不上，没有任何的享受感可言，只是在磨蹭，她在挣扎，他在控制，这是一场追逐战。

　　陆良锋弄不开她紧咬着的唇齿，或者只是他没有用蛮力，就像，如果他要强占和小寒的身体，也不是一定会碰壁的。

　　可他到底不是禽兽，想要的并不只是身体上的痛快感觉。他想要的是，一个女人心甘情愿地给，把最美好的样子心甘如怡地呈现给他，会幸福地叫着他的名字、随着他的节奏、发出动听的声音，会在共同攀爬高峰后，她能用同样汗津津的身体拥抱着他，温柔地顺着他的短发、脊背，他能感觉到两个人同节奏的心跳声，或许他会故意坏心眼地问她累不累，她能羞涩地摇头，然后躲进他怀里去。

　　他要的不是谷望的发泄，如果他要的只是这个，就不是非和小寒不可了。

　　他想要她爱他。

　　可这只是白日梦而已，有林铎在，和小寒永远都不可能会那么对待他。她怎么会舍得，不爱林铎，而爱上别人呢，她的心只能存在一个人，那里已经有林铎了，容不下别人的。

　　和小寒感觉到他的松懈，她立刻偏头，陆良锋的吻落在她脖子上。

　　“陆良锋，你耍酒疯是不是？”和小寒质问他，“你起来。”

　　“我是喝酒了，如果我不喝怎么能找借口，说我是酒壮怂人胆。”陆良锋的额头抵在她锁骨那里，他的声音很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我喝酒了，就不用担心你会不会生气，是不是会不再搭理我，就能不理会后果，想对你做什么就做什么。想拉你的手的时候，就握住你的手，想念你唇的味道时候，就热烈地亲吻你，想抱着你的时候，就把你揽在怀里。”

　　“……”和小寒听着他的话，她没想到陆良锋能说出这么多话，“只有窝囊的人，才借酒装疯呢。”

　　“我就是窝囊、怂、没种。”陆良锋抬头看她，他的眼睛里红红的。

　　和小寒不能和他直视，她闪躲开，“这是你自己说的，可不是我说的。”

　　“和小寒，你教教我。”他声音哀切，表情痛苦又哀求。

　　“教你什么？”

　　“你教教我，怎么在一个人面前，能说一不二，说不喜欢就真的不挂念了。”陆良锋说，“我一直觉得，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你爱上的肯定是我，我一直这么对自己说，这么想着的时候，我就能觉得好受得多，好像觉得自己充满了力量，还能再坚持段时间。我知道这是自己的自欺欺人，可我除了这样想着来安慰自己外，我还能怎么办。”

　　“陆良锋，你有没有想过，这可能只是你的执念在作祟，你在乎的根本不是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在意的只是，我是第一个拒绝你的人。”和小寒说，“是你的自尊心让你下不来台，误导了你，让你觉得这是爱。”

　　“我对你，不是爱？”

　　和小寒洗脑一样，点头，“不是。”

　　陆良锋短暂地迷茫，他肯定地点头，“不对，我觉得是。”

　　和这样的人，争论这些，有用吗？

　　和小寒推他，“酒醒了吧，起来吧。”

　　“你为什么认定，我对你的不是爱？”陆良锋还迷失在上一个问题里，固执地追问。

　　和小寒轻轻地叹口气，她的手搭在陆良锋的肩膀上，难得地温声细语，“那你吻我吧。”

　　“什么？”和小寒前后的态度差别太大，让陆良锋有些摸不到头脑，只能有些呆呆地望着她。

　　和小寒的后背蹭着墙壁，她踮脚与陆良锋视线齐平，她笑吟吟着说，“你不是总说想吻我吗？现在吻吧。”

　　和小寒对陆良锋来说，是一份遥不可及的珍宝，是他千辛万苦仍旧无法触及到的稀奇，可突然的，让他轻易地得到了，他颤抖着手捧着这个心仪许久的珍宝，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陆良锋的唇，薄，与和小寒的唇贴在一起的时候，有些颤抖。

　　他不算纯情的人，至少和小寒知道的，他就有过数段感情纠葛，尤其是他的身份地位和长相，都让他身边从来不缺少女人，他应该是花样百出的，应该是擅长怎么让一个女人沉浸迷乱在他的个人魅力中的。

　　可现在，陆良锋是紧张的。

　　和小寒睁着眼睛，陆良锋却是紧紧闭着眼睛，他吻得很用力，转着角度磨蹭着。他可能是担心和小寒会再如前几分钟那样拒绝他，所以他的一只手托着和小寒的后脑勺，另外一只手揽着她的腰，让她完全的在他的可控范围内。

　　这个吻坚持了有四五分钟，是和小寒先推开陆良锋的。

　　她靠在墙上，用手背擦着嘴唇，冷静地问他，“怎么样？”

　　“什么？”陆良锋的眼神温柔，满意地看着她。

　　和小寒直白地问，“和我接吻啊，感觉怎么样？好吗？”

　　“好。”陆良锋有一丝丝的羞涩，还是坦诚地回答。

　　和小寒却摇头，“我感觉很不好，从上一秒，我一直在安慰自己，坚持到下一秒。”

　　“和我接吻，对你而言，是件煎熬的事情？”陆良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煎熬算不上，不太享受就是了。”和小寒看着他难看的脸色，继续说，“你的感觉，应该同样不太好吧，和之前你亲吻我的每一次，是不是都要差劲的感觉，你知道为什么吗？”

　　“……”陆良锋铁青着脸色，不说话，等着她说完。

　　和小寒接着说，“因为我这次没拒绝你没挣扎，所以你就没乐趣了，失去了得到的过程，得到的太多了就乏味了，觉得没那么好了。”和小寒趁着陆良锋没反应过来，她快速地疑惑地问他，“你刚才为什么闭着眼睛？”

　　“这个又有关系？”

　　“我是不是长得，很像两个人？”和小寒问他，“所以，你不敢看我的脸，怕自己认错了人。”

　　陆良锋骇然地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和小寒用了最后一点力气推开他，“陆良锋，你是不是真的当我傻。”她苦笑着说，“你总说我追林铎是一厢情愿的死心眼，可这也好过，当别人的替身要强。”

　　她强调，“还是两个人的替身，你对我的这份另眼看待，我是应该感激涕零，还是骂一句：曹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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