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纳妾和往事
麻木完后，董楚如今心乱如麻。
她现在只想使劲摇着小大夫的肩膀告诉他，醒醒！别瞎掺和进去了！
左右权衡下，董楚先问：“相公是如何考虑的？”
“此事涉及到许多猫腻，切不可断然插手。”
见如此一说，董楚平静了下来。是她忘了，面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也是个平息过沈家动乱的传奇人物。
方方面面是肯定有会深思熟虑的。
见董楚没有想说的欲望，倒反是沈铭瑄问起来：“楚楚也和我细细讲讲。”
“这……”董楚不大好意思，方才的一时嘴快没过脑的说服话竟成了一个坑。
“就随便谈谈即可，夫妻间的话不必太讲究。”沈铭瑄倒是笑呵呵的等着。
董楚也只好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见解：“一般事件的发生先思考一下时间线，是毛老爹的死亡在先还是官妓的失踪而后死亡在先。我私人觉着若要是毛老爹的死在先那可能和官妓的关系不大，这是上下原则。”
上下原则简单来说就是，皇上死值日的丫鬟必死，而丫鬟死则和皇上干系不大。
“然后再想为什么两人间会有认识。毛老爹若是和官妓年纪相差不大可能是他们之间有一段不可告人的爱恋。反之则可能是他们之前有着某种其他联系，比如有着相同的身世或悲惨的命运而产生的惺惺相惜，还有可能是他们本来就认识。”
听到这 沈铭瑄赞同点头。毛老爹不是郾城本地人，他是捡垃圾一路流浪到这附近捡到毛六，才在郾城安定下来，所以毛老爹在郾城以前的过往，他们无从知晓。
董楚斟满茶水喝了一口接着说：“还要官妓本人，既然是官妓，那毕竟曾常常侍奉过各种达官贵人，所见所闻无论会不会掉脑袋的应该不少，她为什么要逃到郾城，肯定不是为了想要从良的原因。”不然为什么来到这山高皇帝远的郾城，又在金美楼挂起牌子。
“精辟！”沈铭瑄拍手称赞，他没想到自家的小媳妇还是个四面玲珑的人。
董楚有些害臊，以前看探案小说练出来的直觉按着套路说罢了。
“果然还是应该和楚楚先说说才是。”沈铭瑄将剥好的开心果放入董楚手里。
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董楚碍着面子，矜持地微笑不语。
“楚楚想必也能推断出，这个幕后人”
“不容小视。”董楚接着回答。
沈铭瑄笑笑：“还是好好做个小大夫吧。”
董楚简直感动到爆！哪里来得贴心小棉袄，她怎么也得表示表示：“相公要是那天真想……我董楚定然追随一二，不离不弃！”
“才不能给你离弃的机会。”沈铭瑄贴近董楚的脸，鼻尖相碰，落下清淡一吻。
下午，嫂子牵着豆豆，小家伙另一只手扶栏杆到处喊：“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董楚隔着房门都能听见那稚嫩响亮的童音，她起身将门打开，俯身抱住小家伙，捏捏他小巧的鼻子：“咕咕咕咕的叫，我还以为咱们豆豆是要找鸽子呢？”
豆豆大大的眼睛咕噜一转：“鸽子是什么？”
“是一只白色或者灰色的鸟，给你和爹爹传信的。”
“哦！鸽子棒棒！”
“嗯，棒棒的。”董楚坐在绣墩上，豆豆被她抱放在腿上。
嫂子也坐下，有些眉间略带愁意。
身旁的董楚也瞧见了，她把小豆豆放在美人榻上玩，递给他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然后让红叶在稍远些的地方看着。
回到圆桌前贴着嫂子坐下，董楚试探问到：“嫂嫂可是有事发愁？”
嫂子笑中带有些些苦意：“妹夫去哪了？”
“爹爹唤相公过去一趟。”她便是回答。
嫂子点点头说道：“爹爹疼你，怕你在沈家，仆人没个轻重，照顾不周。”
看看面前已经成了大姑娘嫁为人夫的小姑子，嫂子感叹：“刚刚来到董府，你还是这么点大，半夜睡不着还回去偷吃果脯。”
“嘘！嫂嫂，小声些。”怎么说也是当着小侄子的面，她董楚还是要脸的。
“呵呵，”嫂子的脸上总算有些真笑容，“就这声嫂嫂没变，你每次一这么和我撒娇，我就没辙。”
“所以我绣手绢的日子是最开心的时候。”
在出了那档子事她穿越过来后，原董楚的债都被她背着了，那时候女夫子不多，管教十分严厉，董老夫人心软，就和董老爷子说让嫂子来教她刺绣。
婆媳联手，给她创造出了一片自由美好的小天空。
嫂子听完倒是笑道：“所以你现在绣的鸳鸯戏水永远见不得人。”
这也确实，董楚摸摸鼻子讪笑。毕竟她全用时间拿来和嫂子聊天听故事看闲书了。
“嫂嫂啊，我和你虽不是亲姊妹，但在一起这么久，你眼里愁不愁，我便是一眼就能瞧出来。”董楚一语点破。
嫂子颔首微叹：“什么都瞒不过你。”
“嫂嫂，说说嘛，楚楚给你分忧。”董楚摇摇嫂嫂的手。
“又撒娇，”嫂子看着小姑子甜甜的笑脸，“也不是什么大事。”
“嗯嗯。”董楚点点头。
小姑子直勾勾盯着她的模样着实认真的很，嫂子不由得想要诉说：“就是你可能要有其他嫂嫂了。”
董楚只有一个哥哥，一下子她才反应过来：“是哥要找小姨娘？”
“不是你哥，是爹爹。”说了个开头，后边的话嫂子也就慢慢说了出来，“我来董家也有个七八年。除了豆豆也没能再生个孩子。”
董楚有些无语：“这豆豆才两岁，嫂嫂也不用着急着再生，怎么说也得养好身子。”
嫂子摇摇头说：“豆豆是我养了三四年身子骨才生出来的宝贝，我年纪也大了。爹想着要给好字图个喜。”
说白了就是好面子。
“那小姨娘呢？”董楚觉得现在最主要是问这个。
“说是有人选了，几日后就带回府里给你哥瞧瞧。”
“那哥哥是不知道的？”
“应该是不知的。”
原来如此，董楚心里咧嘴冷笑。董老爷子打的是这个主意。
她开始慢慢开导嫂子：“嫂嫂，你是不是不希望小姨娘来。”
嫂子幽怨地瞧了她一眼：“有哪家的娘子希望自己相公纳妾的。”
“对吧，你既然不喜欢不希望就应该告诉哥哥。”
“这事怎能是我想左右就成的！”
“嫂嫂，你先听我说完”董楚安抚道，“董家有豆豆我们已经是后继有人了。其二你想想，是谁在你三四年都没有一点消息的时候一直不紧不慢的安慰你给你买补药的？不用想了就马上反应过来的人是哥哥吧。”她还有福能当过跑腿出门买药，顺便溜溜。
嫂子点点头。
“你再想想，要是为了能生孩子，那外面多的是女人，哥哥何苦每天跑生意，晚上还有凑时间出来看你吃药，要想轻松街上拉几个配种不就好了。”
董楚说得粗糙，但嫂子听着心里甜甜的。
“你最后想想，要是哥哥有天回到家，发现房里有陌生女子，出去一问听见是要来给他做小妾。明明嫂嫂也在府中却没有半点阻拦，你说哥哥会不会觉得你一点都不反对对他都不在意然后一气之下就把人给办了？”
这一细想可能性太大了，嫂嫂慌张：“我，可我不知怎么办？”
“不急不急。”董楚哄着她，“你今晚就告诉爹爹和你说了什么，最后一定一定要明确明确地告诉哥哥，你的心意。”
“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纳妾？”嫂子眼里充满震惊。
董楚的嫂子是正儿八经的古代人，她从小背的都是三从四德的大道理，夫妻间顺应夫君的话理所应当，不满就是罪。
“委婉些，用肢体语言去表达你的意愿。”
其实这个方式并不适合所有的夫妻。像是董老爷子就不适合。只是董涛，他是真心爱着自己的妻子。那看向嫂子专注的眼神就像，现代里她的爸爸看妈妈的眼神。所以啊，所以当她母亲车祸身亡后父亲也自杀离开，留下多余的她。
董楚望向离开的嫂子。嫂子才二十五左右，她希望他们和豆豆都能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不要有隔阂和遗憾。
董楚嘴里喃喃：“活着，真好啊。”
被董老爷子叫去的沈铭瑄坐在书房，周围的仆人都被退离。
很明显就能看出老爷子有些正经话要和他谈谈。
董老爷子揉搓着手里的文玩核桃，直接开口：“我们楚楚啊，是个娇生惯养的姑娘。我和她娘没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沈铭瑄点头，这些他知道。
“但是，楚楚曾经发生过一些事情导致我不得不让她只能在厢房和正厅内活动。”
自此董老爷子开始陷入回忆。
那天风雨交加，才刚满十岁的小董楚生辰，一家人给她庆祝完后特允许她今日去街市逛逛。
那便成了噩梦发生的起源。
“楚楚在街上认识了一个男孩，至于是谁，我们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她以为这个男孩会是她的新伙伴。”
小董楚很开心，将银两全分给了男孩，对方则带她去那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好玩地方。
“小孩子开心啊，什么事情都会忘记，甩开身后的仆人，忘了家里人的叮嘱，忘了回家的路，也忘了要警惕。”
等小董楚发现不对劲，小男孩也带她来到了荒郊野外。她着急的想要回去，但小家伙哪里能拽的住一个年纪稍大还壮实的男孩。
小董楚一路被拖拽着，她不知道对方要干嘛，求生的欲望让她在手边找到了一个还算粗实尖锐的木枝使出浑身力气插入对方的手碗。
男孩吃痛松开，她便跑使劲跑，看到前面有破庙就躲了进去。
紧跟在后面的男孩追了上了，就算把破庙翻了个遍都没找到小董楚。看着地上大片枯草堆，他冷笑，用另一只手划开火折子丢到了草，瞬间火势扩大。
整个破庙在满满被点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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