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6章 真要赐婚吗

　　“捉放曹”，说的是三国时期，东吴与蜀汉联手抗曹。在赤壁用计火攻曹操。赤壁之战曹军大败，只剩300余人在曹操的带领下撤退，行至华容道，曹操忽然仰天大笑，说：“别人都说诸葛亮足智多谋，我看他也是无能之辈，如果他在这里埋伏一支队伍，今天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了。”话音未落，只听得一声炮响，关羽率一支人马拦住去路。曹操见状懊丧不已，只得请求关羽放一条生路。关羽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想到当年自己过关斩将，倘没有曹操关照，也是性命难保，遂让路与曹操。

　　“捉放曹”运用在此处完全不准确，但说明喜兰是一个聪慧的姑娘，此时已经完全听明白了万历皇帝和楚箫正在商议的事情是什么。

　　她从两三岁就跟着公主一起长大，那些个太子太傅翰林师傅，教公主什么，她在一边也跟着学什么，除了是个丫鬟身份，她不比任何人差。

　　喜兰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你们……”，说完就知自己失言，纤细的手指拼命地拧了一把自己的腮帮子，“奴婢有罪，皇上，爷，你们刚才商量的事情是在救小婉姑娘吗？是吗？是在拯救小婉姐姐吗”？憨态可掬，质朴动人。

　　万历皇帝和楚箫对着她，都是微笑，她明白了，起身绕过楚箫身后，按住哱依还在茶几底下踢蹬的大长腿：“哱依，你不要闹了，皇上和爷不是在害小婉姐姐，是在商量法子救小婉姐姐呢。”

　　她又转过头看着万历皇帝，小心的问道：“皇上，那我们可不可以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小婉姐姐？我们保证只告诉小婉姐姐一个人，绝不胡言乱语”，她极懂分寸，比之哱依的“愚忠”又多了几分灵巧的心思，这也是她在楚箫身边越来越如鱼得水的主要原因。

　　万历皇帝笑着说：“可以，你们去吧”，皇帝想的是小婉姑娘得知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自然感恩戴德，出来面圣谢恩。

　　两个姑娘起身直奔后厅房，后天房小婉姑娘的房间里，隐隐传来悠扬的吹箫声音，估计早已让皇帝的小心脏按耐不住了。

　　楚箫也找了个理由，暂时退出了中门楼堂，皇帝想一亲芳泽，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大事，只是想看个红润鲜嫩，听听悠扬曲调，图个闲情逸致，君子之交也，怎么说，万历皇帝也算是个高雅的人，楚箫没必要坐在旁边当个电灯泡。

　　皇帝和楚箫的午膳分成了两处，万历皇帝和小婉姑娘在中门楼堂用膳，听听小曲儿，挺好。

　　而楚箫的午膳就放在了他的书房，三个人“挤”在喜兰房间里的书桌旁，前厅房一共就五个房间，郡主和丫鬟占了两间，剩下的三间全部给了楚箫。哱依，喜兰和楚箫各一间。

　　他爱看书，没有书房肯定不行，于是书案只好摆在了喜兰的房间里，她的房间暂时成了书房，只是多了她一张小床，这样她整理楚箫所需通读的书籍，就多了许多方便。

　　此时书桌便当成了餐桌，哱依把切成块块的酱肘子，分别夹进楚箫和喜兰的碗里。

　　平时不是这样的，她爱吃酱肘子，平时都是别人帮她夹，最近她总是这样神叨叨的做出一些反常的举动。

　　喜兰把酱肘子又夹回到哱依的碗里，她现在不太敢吃油腻，只源于楚箫的一句话，“吃肉长肉肉”，怕楚箫嫌她胖，其实她一点都不胖。

　　“爷”，喜兰和哱依一样，现在也习惯直接叫楚箫“爷”，“小婉姐姐真是好命，爷的侠义心肠，几句话就可以让小婉姐姐永远脱离苦海了，全家终于可以得见光明。”

　　“喜兰，此话不可乱说，小婉姑娘冤祸得以昭雪，全部都是仰仗皇上的圣明，要记住，话不乱说，尤其是涉及到皇上圣明的事情。”

　　喜兰皱了皱鼻子，来了一根青菜到楚箫碗里，这话若是说给平常女子听，自然十分妥贴，但喜兰自小生在宫中，对皇家太了解了，她颇不以为然。

　　“我就觉得小婉姐姐的命好，是全部仰仗爷的侠义心肠，想想教坊司有多少苦命的人儿，终生为奴，又有几个人可以遇上皇上的圣明，怕是要一辈子卖笑，又有几个人可以遇上爷的侠义心肠？”

　　“不说了，不说了，吃饭”，楚箫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着饭，今天办了一件实事，一件实实在在的大好事，他很开心，把酱肘子分别夹到她们的碗里，“多吃点，多吃点，吃肉肉长肉肉。”

　　哱依乖乖地吃他夹过来的酱肘子，喜兰却不吃，“爷，你不是说，吃了会长胖吗？”

　　“你也不胖啊。”

　　“胖，我胖，爷，比之爷去草原前，我感觉我胖了一些，现在就不可吃这些油腻的东西”，他把酱肘子又夹到哱依的碗里，“哱依多吃些，吃了长身体，快高长大。”

　　“还长高啊，她都和你一般高了，仔细瞧瞧，似乎还要比你高一两分，再长高，怕是嫁不出去喽”，楚箫心情好，口无遮拦。

　　哱依低着头嘟囔了一句：“我不要嫁，嫁人是什么，我不要嫁人，我要跟着爷。”

　　“你本来就是爷的人，自然跟着爷”，喜兰说的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其实她是有所暗指。

　　自从公主她给了楚箫，但从楚箫嘴里，好像从来没有明明白白的说出过一句话，用以确认她的身份，哪怕只是确认一个丫鬟的身份，她只企求也能像哱依一样，明明确确，就是他的。

　　这很难吗？当你的丫鬟都不让我当吗？从来都没有让我放心过，从来都没有给我确认过，哪怕只是当个丫鬟，念及此，显然心里有点“恨恨的”，她“狠狠地”嚼着嘴里的米饭。

　　两个锦衣卫小子陪着一个宫里的小公公，怯怯的走到房门口，说皇帝想喝酒，估计是和小婉姑娘聊天，起了好兴致。

　　于府，因为楚箫不喝酒，所以大家基本都不怎么喝，平日里也就不储藏什么好酒，现在皇上好兴致要喝酒，楚箫连忙拍拍哱依的小肩膀，“快去快去，领着你那两个小兄弟，快去市集上给皇帝哥哥买些好酒回来。”

　　她又嘟了一下小嘴，好像有些不情愿地放下碗，站起身走了出去，他看着她的背影，随口问了一句：“喜兰，哱依这是怎么了，感觉有些魂不守舍，怪怪的。”

　　“爷，她最近几天都这样，从草原回来就这样，个子长高了，性子也有了很大变化，特别是话变少了，像是姑娘家长大了，有了心事。”

　　“什么心事？”

　　“爷，你猜呀。”

　　…………

　　公主和郡主赶到了毓德宫，前殿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也没有，皇帝也不在，御桌边空无一人，太监都没有一个。

　　公主对入宫兴趣不大，如果陪着楚箫来喝酒那就不一样，几杯酒下肚，楚箫就醉得像个死狗一样，总是让她觉得有无穷的乐趣。

　　她便可以上前调戏捉弄一番，偶尔还可以动手动脚，摸摸脸推推肩，有一份不为人知的心跳，没了楚箫陪同一起入宫，她觉得索然无味。

　　郡主则不一样，她总是对入宫抱有一种浓厚的兴趣，每次入宫的机会她都非常珍惜，尽量呈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精神状态。

　　想想也是让人叹息，她自小孤苦一人，这皇家的荣威光环和那份尊宠，原本她就应该是有份的，现在虽然来的晚了一些，能够让她分享到，心里也还是非常满足。

　　皇帝也不在，贵妃也不在，两人站在前殿中央，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公主一跺脚，抓了郡主的手，转身就想离开，内殿里匆匆忙忙走出一个人，正是大伴伴陈矩。

　　陈矩一边躬身一边言道：“老奴迎接来迟，还请公主和郡主原谅，内殿里，皇子又在哭闹，昨日夜晚或许是吃坏了东西，一直到四更天还没有睡觉，今日便起的迟了，起床后，又宣来了太医诊治，老奴前前后后照看，倒是怠慢了公主和郡主。”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公主原本就对这些不大感兴趣，听完秀眉一皱：“陈公公，皇上让人带了口谕宣我们姐妹入宫，却是为了何事，我们来了，皇上又去了哪里，皇口是在内宫照看皇侄吗？”

　　“皇上出宫了。”

　　“皇上出宫了？去了哪里？

　　“这个……。”

　　“陈公公，你倒是说话呀，皇上宣了我们入宫，自己却又出宫了，皇上是去了哪里？你快说呀，急死我了”，公主边说边跺脚，她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皇上把她们宣了进来，皇上自己却出了宫，那宣她们进来干什么，她们又不会给吃坏了肚子的皇侄看病。

　　陈矩有些踌躇，他有些怕眼前的公主，公主的脾气可是有些“乖张”，真要气急败坏起来，可是不好招呼，有时甚至皇帝的面子都不给。

　　他在想，要不要实话实说，皇上可是命令他，要留下公主和郡主呆在毓德宫里一整天，皇上才好在于府，听听小婉唱曲吹箫，以公主的脾气，如果知道皇上的真实意图，肯定会要跳脚，索性说一回瞎话吧，帮皇帝圆谎到底。

　　“公主莫要心急，皇上确实出宫了，却没有去到别处，而是去了于府，此时怕正在与楚大人商量时政大事，比如，如何推行广州府经济特区，之所以派人宣公主和郡主入宫，是想是想……。”

　　他是个老实人，一想着要说些瞎话就有些紧张，言语说得磕磕绊绊。

　　“陈公公，你真有意思，皇上去了我们于府，却又把我们叫到了宫里来，我们能干什么？皇上和楚箫商量朝廷大事，我们在一旁也不会添乱啊，难道还要躲着我们，让我们回避吗？”

　　“这个这个……”，老实人陈矩终于想到了托词，“公主，是这样的，皇上之所以宣两位入宫，是想让老奴和公主郡主一起商量一两件要紧的事情。”

　　“什么事情？”

　　“关于小婉姑娘和郡主的事情。”

　　“关于小婉姑娘和郡主的要紧事情，什么要紧的事情，要我们入宫来商量，陈公公，你倒是快说呀，真是急死人了”，公主语速仍然很快，但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脸上的焦虑也舒展成为笑容。

　　陈钜度过了慌乱，说话就从容了许多：“第一件事情是，关于小婉姑娘的先祖在前朝犯下的大案，皇上有心推翻，重新审理，如此，就有了一个机会，还给小婉姑娘一个公道。”

　　此言一出，公主惊呼：“好哇，太好了，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小婉姐姐可以苦尽甘来，重见天日了，皇上真是做了一件大好事，那什么时候……，皇上具体怎么说？需要我们姐妹做些什么？”

　　郡主也上前言道：“对呀，陈公公，皇上若是赦免小婉姐姐全家，我们都会感到很高兴，只是……”，她逻辑上有些理不清楚，总觉得皇上要赦免小婉先祖冤案，好像不需要和她们商量吧。

　　董小婉先祖冤案历经两个朝代，虽然不复杂，但是要斡旋转折，重新整理清楚，却也不容易，更不是一日即可达成。

　　公主和郡主则更是毫无助力之处，个中缘由，陈矩当然非常清楚，此事当前眼下，无论如何说道，他也是说不清楚明白。

　　陈矩赶快说第二件事情：“公主，郡主还有一件大好的喜事，老奴禁不住想赶快告诉你们，皇上想赐婚，把郡主赐给楚大人，你们觉得……。”

　　他的话还没说完，公主就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陈公公，你此言当真？皇上真的要赐婚？”

　　郡主听了也是一下愣在当场，满脸通红，胸口剧烈起伏起来，双手捏着裙摆，不停的来回搓弄。

　　“当然是真的，皇上亲口所言，就在刚刚出宫以前，皇上对老奴说的，自然是千真万确”，陈矩也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暂时稳住了公主和郡主。

　　公主还拽着他的胳膊：“陈公公，那郡主姐姐何时可以与楚箫完婚？不如让我来操办吧，我一定会操办的风风光光体体面面，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都羡慕郡主姐姐，还有喜兰，皇上也赐婚吗？不如让喜兰妹妹一起嫁给楚箫吧，并有个好事成双，还有哇，陈公公，快拿来一本老黄历，我现在就要挑一个好日子”，公主完全是陷入了一种癫狂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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