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一个月
夜深人静。
刀灵翻来覆去，一直想着王猴白天所说的话，期望从里面发掘出他是刀疤亲生的证据。
可让他难受的是，无论怎么分析，这些话语都指向一个令人伤心的事实——他才是捡来的。
“灵儿，怎么啦？”花娘抚摸着他光滑的脊背，柔声道。
刀灵像猫儿一样蜷着身，背对着花娘，低声道：“娘，我想问你，我和哥哥是不是有一个不是爹亲生的？”
花娘愣了愣，随即道：“你是听谁说的呢？别听他们胡说，你们都是亲生的！”
“哦。”刀灵平静道，心里却是一酸，“若是亲生的，你的回答应该是简单而直接的‘不是’，而非这样的迟疑。”
“看来王猴说的不错。”
“娘，”他又平静问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唔？”花娘一愣，显然没想到刀灵会这样问。她沉思了片刻，大约猜测到刀灵如此问应与昨天的事有关。
“看来这小子是为昨天说那话感到愧疚，傻孩子。”花娘心里一软，决定好好安慰他一番，便轻松一笑道，“娘对灵儿好，是因为灵儿可爱呀！”
“可爱？”刀灵嘴角划过一丝苦涩，“是可怜没人爱吧！”
“刀成有他爹疼，花娘看我可怜，便对我更好一点……”
“难怪刀成只喊花姨娘，而我却要喊娘。因为我不亲生的，刀疤根本不在意我认谁为娘。”
“如此，我一个捡来的又和别人亲生的争什么呢？”
“睡吧，娘。”刀灵暗叹一声，眼角溢出一道泪痕。
……
“《行者无疆》与《三体练力》，主要是为了锻炼身体，打熬气力，但归根结底，还是为了练出元气。”
“如今你已拥有元气，这修炼也该改一改了。”
“改一改？”刀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有元力的支撑，我觉得体力消耗得很慢，完全可以达到二阶三万米，三阶十万米的目标。”
“正是如此，”刀疤点头道，“所以像长跑、慢跑、负重跑之类以增长气力为主的可以放掉了。”
“只练荆棘跑！”
“荆棘跑？”刀成皱了皱眉，疑惑道，“我们这里没这条件吧？哪有荆棘林？”
“傻！”刀疤笑骂道，“荆棘跑主要是为了锻炼反应能力，只要抓住这点，又何必拘泥于荆棘林，去山里跑一样的。”
“也是，”刀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山里到处是杂草、树枝、灌木丛，效果差不多少，好像还更舒服呢！”
“舒服是舒服了，”刀疤板起脸，严肃道，“但这要求也得提高。”
“除了时间限制，不许受伤外，我还要你身上不许有一根草，一片叶，必须给我毫发无损。”
“只有做到这点，我才算你完成修炼。”
“没问题。”刀成痛快道，“明天我就去山里修炼。”
“可以！”刀疤点头，“上午时间练这个，但下午你还是得和他们一起磨炼体质。”
“另外，晚上少睡点，随我一起呼吸打坐！”
“这才是重中之重！”
……
事前未雨绸缪，临事谋而后动，做事持之以恒。
这是霸道留给后人的经验，是刀疤的行事准则，也是他一直灌输给刀成的一个理念。
如今修炼计划已定，剩下的便是日复一日的执行了。
一大早，父子二人便进了村后群山。
临近的几座山早已被开发完毕，两人只得更深入一些。
大概比较了一下，刀疤选择了一座峰顶较为圆滑的山头。
“就这座，树木多，看样子也不高。”
出于安全考虑，刀疤先行扫荡一遍，并无高阶魔兽，这让他稍稍放下心。
“魔兽是会动的……”
刀疤看了看手中的林狼粪便，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这东西是三年前得到的，还能起多大的作用？”
犹豫了片刻，他咬了咬牙，“我还能跟他一辈子不成！？”
“了胜于无，且用着吧！”
撒完狼粪之后，刀疤回到刀成身边，叮嘱道：“我已经撒了林狼的粪便，一般来说，低于四阶的魔兽不敢再来，但你还是要小心点！”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随时准备逃命！”
“孩儿谨记！”刀成重重点头应道。
刀疤想了想，又道：“另外，见了生人要小心。对了，还有王大郎！更要小心他！”
“王大郎？他一直和老爹过不去，是该小心。”刀成也点了点头。
沉默了片刻，刀成反倒先开口道：“老爹你去教他们吧，我要修炼了。”
刀疤长出一口气，“行吧！总之，你一个人小心点，碰到危险能跑就跑，不能跑就喊，我可以听到的！”
“知道了……”
沉默中，刀疤蓦地一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目送刀成消失在林中，刀疤鼻子一酸，嘀咕道：“孩子长大了啊……”
……
“昨天，我走之后，有多少人降马式坚持了半个时辰的？”刀疤面无表情。
一群孩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敢举手。
“还算诚实，”青田似笑非笑道，“不会真以为我在树上睡着了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除了史大胖坚持了接近半个时辰，最后累倒。你们其他人不是提前溜走，就是坐在那里歇息。”
“真让人失望啊！”青田摇头一叹，一群小子低下了头。
“我和你们刀疤大叔都说过，修魔炼士很痛苦，要是实在吃不了这个苦，就别来了！”
“我们乐得清闲，你们也不用受罪！”
青田年轻气盛，性格比刀疤更耿直，不然昨天也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怒怼王大郎了。他说话向来不留情面，一番话后，鸦雀无声了。
“孩子们！抬起头！”刀疤提高声音，引起众人注意。
“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正碰到汲水村遭遇魔兽入侵，你们知道是什么魔兽吗？”
“角马！”有孩子回答道。
“看来有人知道，”刀疤点了点头，声音低沉道，“我还记得很清楚，死了很多人。这些人不是外人，可能就有你们的兄弟姐妹，父母亲人……”
“呜~”史大胖哭了起来，“我爷爷就是为了保护我被角马害死的。”
“我娘也是！”另一个小子也嚎啕大哭。
情绪传染之下，很快，一大半的孩子都抹起了泪。
刀疤见状，暗暗点头，兀地大声道：“这就是我教你们降马式的原因！降马降马，降的就是角马！”
“只要你们好好修炼！若是再遇到角马，你们就可以保护家人，报仇雪恨！”
“大声告诉我，你们还会不会偷懒？”
“不会！”孩子们齐声道。
“会不会好好修炼降马式？”
“会！”
“很好！现在列队，热身跑，四圈！开始！”
轰隆隆~
孩子们热火朝天，迅速排好队列，气势高昂地冲向村庄。
“高呀，刀疤大哥！”青田竖起了大拇指。
……
上午热身跑加降马式，下午则是正式的魔炼修炼。
刀疤懂得不多，青田也是野路子，两人并无系统的修炼手段，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孩子们动起来，一刻也不停息。
拳打脚踢练手脚，举石搬砖涨气力。
反正干什么的都有，像刀成主要以三体式为主，刀疤嫌温和，他便给自己加负担，比如说压块石头什么的，只是苦了跟着学的王猴。
刀成练翻覆式，为了逼迫自己，屁股下插了几根尖刺。王猴也跟着来，结果见了血，痛得嗷嗷直叫。
别人劝也不管用，只能由着他了。
最用功的要数史大胖了，做什么非得把自己逼到极限。蹦就要蹦到累到，跳就要跳到趴下，别人拳脚打空气，他打树，直打到手脚出血。累得实在动不了了，便原地练降马式。
十多天下来，这小子瘦了一圈。在刀成的提议下，胖胖变成了壮壮，他爹听说后，索性为他更名为史大壮。
半个月后，史大壮发现自己手脚出现了异变——骨节处的老膙晶化了。他老爹看了后，涕泪纵横，当即拉着他去了刀疤家，见了刀疤直接跪下，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
“感谢村保大人！我家壮壮魔化了！”
刀疤也大惊失色，抓起史大壮的手掌一看，愣住了。
“真的达到魔炼士第一重境界——魔皮炼肉了！”
“村保大人，壮壮的资质不错吧？”史大胖他爹忐忑不安道，七八岁就能魔化，他还没见到过。至少他们这一辈，除了青田等资质较好的几人，没有谁能这么早魔化。
刀疤缓过神来，连忙拉起他，道：“起来，老史，咱们进屋说。”
进了院，几人坐下，在老史期待的眼神中，刀疤开口了，“壮壮的资质非常好！至少是五流资质，甚至有可能是四流的绝佳资质！”
砰！
老史又跪了下来，并且拉着史大壮，泣泪道：“我自知没什么本领，村保大人要是不嫌壮壮资质低劣，请让他跟着你修炼吧！”
拜师？
刀疤一愣，赶紧拒绝。他又不是魔炼士，而且，他这四阶实力去教一个四流资质的天才，那不是误人子弟嘛！
奈何老史态度坚决，刀疤也只有厚颜收下了。
消息传出去，孩子们修炼得更上心了，个个憋着一股气，期望能入了刀疤的眼。
可惜，一个月过去了，却没有再出现一个能魔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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