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莫名的火气
凌菡妈妈坐在姜熠辰的对面，手里的咖啡已经凉了。她听着“女婿”的这一番话，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小姜啊……”她将杯子推到一旁，很难理解，这么一杯难以下咽的东西，为何会这么贵，“你跟糖糖？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哄人的吧？”
“妈。”姜熠辰的态度异常认真，“我说的都是真的！虽然我不知道凌菡对我是什么样的态度，但我，真的很爱她！从我第一眼看到她时起。”
“那……糖糖又是怎么一回事啊？”凌菡妈妈还有些将信将疑，“你们最近……一直住在一起？”
“她……”姜熠辰突然停顿了，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而后，开口道，“妈！您别问了。这件事……我一时半会儿也解释不清。”
“你就告诉我，你们两个有没有……”
“没有！”姜熠辰回答得很干脆，“妈！你要相信我。”
凌菡妈妈皱了皱眉：“小姜啊！我相信你没什么用呀！日子是你跟小花一起过，得她相信你才行啊！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误会，解开了不就好了嘛！”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也是！我家那个丫头吧，脾气挺犟的！又喜欢钻牛角尖。跟她相处起来是不太容易！不过……我看着你们平日里的感情不是蛮好的嘛？怎么……”
“怪我。”姜熠辰微微低了低头，“妈！刚才那些话，您不要对凌菡说。我……”
“害羞啦？”凌菡妈妈笑了笑，“妈晓得的！我不当你们的传话筒，你要说呀……还是跟她面对面地说吧！”
“好。”
……
凌菡一觉起来，只见着爸爸一人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着烟，面露愁容。
“爸？”
“囡囡！你醒啦……”听到凌菡的声音，凌菡爸爸赶忙掐灭了手里的烟，慌里慌张地站起身来，往阳台的方向走去。
“爸！你没事吧？怎么抽这么多的烟？对身体不好的！”凌菡皱皱眉，走过去，“我妈呢？”
“你妈……你妈她……”凌菡爸爸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凌菡疑惑不解地望着他：“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家里……发生什么大事了吗？你们可不要吓我啊！”
“没有！没有……你不要乱想。”
“那是怎么了嘛？”凌菡撇撇嘴，“你很少抽这么多烟的！”
“真没事！”凌菡爸爸的眼神躲闪着，“你先回房坐一会儿！外面全是烟味，对孩子不好的！”
“知道对孩子不好，您还抽？”
“爸错了！成不？走下次再也不抽了，不抽了！”
“说话算话哦！”
“算！算……”
凌菡虽然转身回了房间，但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再去
追问爸爸，恐怕也问不出什么。
她走到窗边，打开窗户，隔着半个人的距离，小心翼翼地朝下望去。临近年关了，街上人来人往，到处都是红彤彤的，很是喜庆，很是热闹。
“要过年了呢。”
凌菡一张口，眼前很快腾起一股白气。气温已经零下好几度，或许是怀孕的缘故，她却不觉得冷，反而时常觉得烦躁不安。
临近预产期，她越发开始紧张，总会胡思乱想，兀自吓唬自己。她总是设想很多的可能性，比如……大出血怎么办？比如……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该怎么办？（当然，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的）又比如……究竟该选择顺产还是剖腹产？
这些焦虑和担心，凌菡从未对旁人提过，哪怕是妈妈和凌雪。
显然，从八年后的状况来看，童童和她都安然无恙度过了这次“难关”。但她还是会害怕，害怕那个“万一”……
“姐？”
这时候，凌雪敲了敲凌菡的房门，探着半个脑袋。
“进来吧。”凌菡回身，对她笑了笑。
“噫！”凌雪走到窗前，关上窗户，“这么冷的天！你干嘛开着窗子？你现在可是特殊时期，不能着凉感冒的！”
“知道啦……”
“姐？”
“嗯？”
“算了！没事了。”凌雪噘起嘴，像是有什么心事。
“你的样子……可不像是没事呢！”凌菡拆穿了她，“说吧！又怎么了？”
“那……我说了，你可不准笑话我！”凌雪抿了抿嘴唇，似乎还红了脸。
“哦。”
“我最近一段时间……大概有一个礼拜了吧！”凌雪拉着凌菡的手，在床边坐下，小声地开口，“每天都会做同样的梦，梦见……”
“梦见男人啦？”凌菡捂着嘴偷偷地笑。
“姐？！”凌菡被她笑得有些难为情，生气地瞪大了眼睛，“你说好了不会笑我的！你……哼！我不跟你说了！”
凌菡看着凌雪“气急败坏”的模样，突然有些感慨。时间真的是最最神奇的东西，它会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改变一个人的脾气，改变一个人的信念。
小时候的凌雪，现在的凌雪，以及八年后的凌雪，交织着出现在凌菡的脑海里，不停地变幻着。她们有的笑着，有的哭着，有的隐忍着，各不相同。
“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呀！”凌雪的声音，将凌菡的思绪拉了回来。
“哦！在听呢。你接着说！”
“你若是再笑话我……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话了！”凌雪撅着屁股往一旁挪了挪，像是还有些生气。
“好！”凌菡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答应着，“我一定不会笑话你了！”
“你确定？”
“我确定。”
凌雪这才安
心了些，红着脸继续开口：“我梦见……梦见方瑾瑜了！”
“嗯。然后呢？”凌菡认真地听着，这一次，她没有笑。
“其实……我也不确定，梦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他。”凌雪挠了挠头，“因为我始终看不清那人的脸，看不清他长得什么模样。但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就是有一种感觉告诉我，那个人就是方瑾瑜。”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凌菡说，“我也会这样。”
“可……一连几晚做同样的梦，会不会有些奇怪？”凌雪面露担忧，“而且，梦里的场景不太好……”
“怎么说？”
“我梦到他在哭！”
“诶？”凌菡颇有些惊奇，梦到喜欢的人，很正常，但梦到喜欢的人在哭，这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是吧！你也觉得很奇怪哦？”凌雪的眉毛纠结到一起，“奇怪的还不止这个呢！”
“还有什么？”
“……”凌菡沉吟了几秒，又犹豫了几秒。她贴近凌菡的耳边，悄声说，“我梦见……他们家死人了。”
凌菡瞪了瞪眼，说不出话来。
“是不是很奇怪？”凌雪叹一口气，“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呢？我跟他无冤无仇的，干嘛咒他呀！”
凌菡拉起她的手，轻轻握了握：“不要胡思乱想啦！梦都是反的。”
“但愿吧！”凌雪垂下眼帘，神情变得哀伤，“梦里的他，真的哭得很伤心。我想上前安慰他，却醒了，每次都如此。好奇怪啊……我连他们家有几口人都不知道，更没有见过，怎么会梦到……对了，姐！听说他的外公一直在住院，身体不太好，是吗？会不会……”
“不会的！雪儿，你别乱想了。”凌菡打断她的话，“梦里的事，怎么能够当真呢！可能是……你最近的心事太重，才会做些奇奇怪怪的梦。”
“嗯……”
“下午陪我上街吧！”凌菡为了转移凌雪的注意力，很快换了话题，“马上过年了，我想给爸妈买几件新衣服。眼看预产期就要到了，也该给孩子准备小衣服小鞋子什么的了。”
“好呀好呀！”凌雪一下子来了兴致，“姐！前些天我经过一家童装店，小宝宝的衣服真的特别好看！简直太可爱了！”
“瞧把你激动的～”
“不过，姐！”凌雪低头看了看凌菡的肚子，“你知道肚子里的，是男孩还是女孩吗？怎么提前准备呀？男孩女孩的，各备一份？”
“是女孩！”凌菡笃定地说。
“万一是男孩呢？”
“没有万一！就是女孩。”
“呃……”凌雪看了看凌菡，觉得她的样子有一点点奇怪，“姐！你怎么这么肯定啊！你不会是……偷偷去做鉴定了吧？这是犯法的知道吧！”
凌菡“噗嗤”一声笑出声，凌雪一脸认真的模样，实在是好笑。
“你别笑！我说真的……”
“安心啦！”凌菡拍拍凌雪的脑袋，“我才不会做那种无聊的事呢！不管男孩还是女孩，都是我的孩子。我只希望她（他）健健康康的就好！”
……
凌家两姐妹走出房门，凌菡妈妈已经回到了家，正在厨房里做饭。
客厅里，多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姜熠辰。他在凌菡爸爸的身旁，两人正小声说着什么，气氛有些异样。
“哟！大稀客呀！”凌雪莫名对他没什么好感，语气自然算不得客气，“门对门地住着，也没见姜大少爷登门过几次。今天是怎么啦？哪阵风把您给吹来啦！”
姜熠辰倒也没有生气，抬眼淡淡地看了看她，而后，将目光移向凌菡。说：“我约了吴医生，下午陪你去做产检。”
“约了几点？”凌菡问。
“三点半。”姜熠辰答。
“你不用陪我了。”凌菡拉着凌雪的手，走到沙发的另一头坐下，“我让雪儿陪我去。公司里挺忙的吧，你就不用管我了！”
“我……”
“说了不用你陪！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啊？！”凌雪不客气地瞪他一眼，“我们已经约好了下午出去逛街！三点半是吧？到时间我陪她去！用不着你虚情假意。”
“雪儿！”凌菡爸爸大声呵斥一句，“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吗？他好歹是你的姐夫！你怎么对他这个态度？太没礼貌了！”
“他是怎么对我姐的？！我干嘛对他礼貌啊？”凌雪不敢大声回嘴，只好小声地嘟囔一句。
“他对你姐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他……”
“爸！”姜熠辰适时地打断凌菡爸爸的话，“中午，我陪您小酌一杯，如何？”
“好！好好！”
“好什么好……”凌菡发话了，“姜熠辰，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公司开会吗？唐丽雯的电话已经打到我这里了！喝什么酒？我可不想被人说成，是你事业上的绊脚石！爸！您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三高啊我的亲爸！还喝酒呢？信不信我将您的酒坛子都给砸咯？”
“你这丫头！不喝就不喝嘛……”凌菡爸爸抬眼瞄了瞄放在酒架上的几个酒坛子，语气软下来，“干嘛砸我的坛子……里面可都是好东西！”
“好东西也不能喝！”凌菡撇撇嘴。
“晓得了……晓得了！有你看着，我哪里敢喝嘛……”
此时此刻的凌菡爸爸，和几个月前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那时候的他，态度坚决，对凌菡可以说是不近人情，将她扫地出门，甚至不愿承认这个女儿。
“那就不喝了。”姜熠辰讪讪地笑了几声，“爸！小花说得对，身体要紧。我们
以茶代酒！”
听到“小花”两个字，凌菡心中的火气没来由地“蹭蹭”往上冒。
“姜熠辰！我警告你很多次了，不要这样称呼我！”她的胸口不停地起伏着，“小花这个名字，不是你可以叫的！”
话音刚落，凌菡也被自己的举动吓了一跳。不知怎的，她莫名讨厌听到姜熠辰叫她的小名。
“小花”“小花”……听起来就像是笑话。
“你这孩子！”凌菡妈妈端着盘子走出来，“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嘛……你莫名其妙发什么火啊！小姜啊！坐下吃饭吧，别理她！”
“我不吃了！我不饿……”凌菡赌气般地站起身，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姜熠辰看她一眼，眉头稍稍一皱。
“爸，妈！我看我还是先走了吧。”他缓缓起身，面露抱歉，“想来小……凌菡不太想见到我。我不留下吃饭了，改天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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