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裂缝
不知过了多久，凌菡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梦里，还是那条长长的、看不到尽头的路，周围还是漆黑一片，看不到一个人影。
这个梦持续了很长时间，凌菡在梦里只是一直往前走着，仿佛不知疲惫。她看不清前方的路，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害怕占据了她的内心。
“咚咚咚！”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她从睡梦中唤醒。
“囡囡！起来吃晚饭了。”凌菡妈妈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宝宝也饿啦~”
“嗯……”凌菡从床上爬起来，脑袋还是沉沉的。
“你猜刚才谁打电话来了？”凌菡妈妈走过去，坐在凌菡的身边，“是小方！”
“小方？哪个小方？”凌菡迷迷糊糊地问。
“还能有哪个小方啊！当然是……”
“啊~方瑾瑜？”
“是咯！”凌菡妈妈笑了笑，“他呀！他正往雪儿的学校赶呢！打算接她回来。你说说！这些孩子呀……我还以为雪儿跟我开玩笑呢！”
“那我就放心了。”凌菡小声地嘀咕一句。
“嗯？”
“金鱼去接她，我也就放心了。”凌菡伸了个懒腰，“雪儿平日里有些任性妄为，这次恐怕又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了吧！有他陪着，应该就没事了。”
“那倒也是！”凌菡妈妈赞同地点点头，而后叹了叹气，断断续续地说到，“雪儿那孩子……唉……自打大哥大嫂去世以后，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怪可怜的……可能……平时我对她的关心不够，她才……唉！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也不知道，她在我们家待得习不习惯，会不会觉得不自在……她有什么话，也不愿意跟我说。”
“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凌菡握住妈妈的手，“如若不然，雪儿怎么会一遇到伤心事，就想着先回家呢？您说是不是？在她心里，已经把我们当成一家人了。您就不要胡思乱想啦！走吧……我饿了。今晚做了什么好吃的啊？”
“排骨汤。”
……
一家人吃过晚饭，便围坐在一起，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凌雪。
凌菡突然觉得有些恍惚，这样的场景，似乎很久都没有出现过。她穿越来到这里，和爸妈闹了很多的不愉快，很少像今晚这样和和气气地坐在一起。她转脸看了看爸爸和妈妈，他们的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笑容却还是一如既往，如同她小时候无数次见到的那样。这让凌菡觉得很欣慰，她最大的心愿，便是一家人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
兴许是稍稍上了年纪的缘故，看了一会儿电视，凌菡的爸妈就开始打起了瞌睡。
凌菡看着他们，有些不忍心，于是轻轻拍了拍他们。
“爸，妈……”
“啊？”两人同时睁开眼。
“要不……你们先回房休息吧？”凌菡说，“我等着雪儿就好。”
“我……我没睡着。”凌菡妈妈揉了揉眼睛，强打起精神，指着电视说，“这两人是一对，没错吧？哎哟哟……瞧瞧这小姑娘，长得多水灵啊！这个演员叫什么名字来着？”
“哪有我们家闺女水灵~”凌菡爸爸飞快地接了一句。
凌菡听着两人一唱一和，无奈地摇摇头：“你们……真打算一直等着雪儿？”
“哦！”凌菡妈妈点点头，“花啊~待会你给雪儿打个电话，问问他们几点到家。我也好做点夜宵等他们来吃！”
“估计……凌晨吧。”凌菡抬手看了看时间，“晚上开车得小心点才是。”
“也是哈……那……那就不要给他们打电话了，安全第一。”
一家人又看了会电视，眼看着爸妈实在有些熬不住，凌菡于是劝说着：“你们在沙发上躺一会吧。我也睡一会……”
但爸妈执意要等，对于凌雪这个侄女，他们向来都是爱护有加，生怕她在这个家中有任何的不自在。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了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会是谁啊？”一家人面面相觑。
肯定不会是凌雪——即便车子开得再快，四个小时的车程也不可能缩减成两小时。到底是谁呢？
带着这个疑问，凌菡轻手轻脚地走到了门边，透过猫眼往外望了望。但是门外只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难道是恶作剧？这么晚了，未免有些无聊。
“咚咚咚！”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谁？！”凌菡顺手拿过门边的扫把，用力握紧，“你找谁？”
没有人回答。
“神经病。”凌菡叫骂一句，打算不再理会。
门外的人却开了口。
“是我。”
那声音，凌菡再熟悉不过，她只是有些意外——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陪在某个人身边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凌菡手握着门把，心里泛起了嘀咕。
“你……”她顿了顿，“姜熠辰！你来干什么？”
“开门。”姜熠辰的声音生硬得有些陌生。
“你要做什么！我们已经睡下了。”凌菡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色。
“开门！”姜熠辰只是重复着这句话，“开门！”
凌菡本不打算开门，妈妈却走过来，一把拉开门，瞪着他：“你来干什么！”
“童童呢！”姜熠辰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直盯着凌菡的眼睛，一脸的愤怒，“我妈说……你不经她的同意，执意把童童带了回来，是这样吗！”
凌菡看着姜熠辰，心中觉得好笑。他竟然生气了？他有什么资格跟我生气？他自己做了些什么，难道他不清楚？他凭什么站在我面前
，对我大呼小叫的？
想到这，她冷笑一声，回答：“不错！我是把童童接回来了，那又怎么样？她只是童童的奶奶而已，我才是童童的妈妈！我接童童回到自己的接，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你大呼小叫什么！这里是我的家！请你出去！”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一声不响地把童童带走？至少！该和我说一声！”
“哈！”凌菡忍不住笑出声，“哈哈哈！真是好笑极了！跟你说？怎么说？你那个时候，恐怕……”
说到这，她又停下了，实在不想回忆起那些恶心的画面。
姜熠辰皱了皱眉，对于下午的事，他自己也记得不是很清楚，只记得自己去了唐丽雯的家中，喝了几杯酒，而后便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待他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九点钟。
想来，即便凌菡与他联系，也是很难联系得上。
“总之！你得跟我妈道个歉。”
“不可能！”凌菡一把将他推出门外，“我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什么叫胡搅蛮缠！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恶心……”
“恶心”两个字，刺痛了姜熠辰的神经。
他一把抓住凌菡的胳膊，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恶心，恶心！恶心！！！听清楚了吗？！”凌菡对着姜熠辰的耳朵大喊，“自己做了什么恶心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姜熠辰似乎明白了什么。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唐丽雯家的沙发上，一丝不挂，地上散落着他的衣服和玻璃碎片。虽然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想极力否认，却有些心虚。
“啊~”凌菡甩开姜熠辰的手，厌恶地擦了擦被他捉住的地方，“也是！可能在你眼里，那些事算不得恶心，不过是稀松平常。是我大惊小怪了！sorry啊~”
姜熠辰紧锁着眉头，他看着凌菡的眼睛，从她的眼中，他看到的全是厌恶。
“你还有事吗？没事可以滚了！”凌菡转身走回屋子，“好走不送！”
姜熠辰在门边站了许久，屋子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应该是凌菡的爸妈拉着她询问两人之间的事。
他伸手放进裤兜，摸了摸里面的盒子——那本是他给凌菡挑选的礼物——迟到了三个月的生日礼物。事实上，白天在蛋糕店里遇见凌菡，他才恍惚间记起，凌菡的生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那个时候，一家人只顾着刚出生的童童，似乎把这件事全都抛在了脑后，他也是如此！想来真是不应该，往常的每一年，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想必……凌菡很失望，也很伤心吧！这才徘徊在蛋糕店，久久不舍得离开—
—她平日里表现得满不在乎，不过是不想惹人担心罢了。
两人一见面就吵，这一次，依旧是不欢而散。姜熠辰在去唐丽雯家之前，还是去了趟珠宝行，为凌菡选了枚戒指——那枚定制的戒指，总归有些诡异，直到现在，他还是无法想明白，为何凌菡手中会有那枚相同款式的戒指。他决定重新挑选一枚戒指，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凌菡。
一切，还是被他搞砸了。姜熠辰有些懊恼，他本打算将蛋糕送到唐丽雯家便转身离开，也算对她有了交代，只是没想到，自己被唐丽雯摆了一道。依他的酒量，不可能才喝了几杯酒会醉得不省人事，更不会一觉睡到晚上……
再多的借口，也无法挽回什么。
姜熠辰在凌菡家的门前又逗留了一小会。他忍不住埋怨自己，为什么一见到了凌菡便忍不住发脾气？为什么想说的话总是说不出口，说出口的，总是伤人的话？为什么他明明爱着她，却又一次次地将她推开？
面对自己的真心，真的有那么难吗？从懵懵懂懂的少年，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大人，任他在外人面前多么威风潇洒，在凌菡跟前，他还是学不会诚实，学不会坦然。
这份礼物，究竟能不能送出去？他和凌菡，又将何去何从？一切都是未知。
赶走了姜熠辰，凌菡的心情也变得十分糟糕。她倒不是后悔自己对他发火，而是……后悔自己刚才发挥失常了，本应该骂得更狠一些才是！本应该狠狠地甩他几个耳光才是！
看到凌菡气呼呼的样子，凌菡的爸妈对视一眼，像是收到了彼此的信号，心有灵犀地同时站起身。
“花啊！我还真是有点困了，先回屋睡一会儿~雪儿到家，你再喊我吧！”凌菡妈妈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朝房间走去。
“我也……回去睡了。”凌菡爸爸自然紧跟其后。
“哦……好。”凌菡回答得心不在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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