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夫妇
黄蓉在幻阵中听到蓝甚都自称“杨真”时怔了一下，除了察觉蓝甚都撒谎戏弄外，还为杨敬云没跟她说过化名之事，一时反应不及，此时和蓝甚都坐在车厢里，晃晃悠悠，想找些话套近乎，故意问道：“他说他叫什么？”
蓝甚都没有配合黄蓉，笑道：“你忘了吗？”
黄蓉红着脸笑了笑，低下头。
“拂拭腰间，吹毛剑在，不斩楼兰心不平。”杨敬云在外面自荐，“蓝前辈，晚辈纵然是琅琊剑脉的高手，剑阵主要是对付妖物，而且镇妖师的灵力在四十岁开始衰落，如果能得到蓝前辈指点剑法，就不同了。”
蓝甚都心里有数，笑道：“话虽如此，但剑脉翘楚，纵然不开剑阵亦能独行天下，哪里还需敝人指点。”
“我顶多能算得上是一个高手，不是翘楚。”杨敬云以为蓝甚都要回绝他，“剑阵可以保护蓉儿前四十年，晚辈还要守护蓉儿后四十年哩。”
黄蓉坐在车厢里局促不安，时不时偷看蓝甚都一眼，俏脸生春，愈发羞赧红润。
蓝甚都忽然觉得黄蓉很像一个人，问道：“你多大年纪？”
黄蓉道：“十六。”
“我二十，早该娶亲了。”杨敬云笑道，“蓉儿，咱们找到黄师伯就成家好不好？”
黄蓉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上，又急又气，却无奈何。
到了城里，杨敬云担心蓝甚都叫他领路去见凌端和风不昧，抱着邓学通不放，建议一道逛逛再说。
蓝甚都正有此意，答应下来，随后就被杨敬云缠着指点剑法，笑道：“你不怕三心二意，什么也学不好吗？”
“不会。”杨敬云信心十足道，“师父说一脉通百脉通，只要有心就能学成。蓝前辈剑法通神，雅号却是「怜花握笔」，而非「一剑西来」此类，不是吗？”
蓝甚都淡淡一笑，“我收了一个文徒弟，再收一个武徒弟却也无妨，只是……”
杨敬云听到最后俩字，慌道：“这这，晚辈的诚意还不够吗？”
蓝甚都却道：“看你表现。”
杨敬云即道：“好，那么期限呢？”
蓝甚都说了一个期限，去凌府见了凌端和风不昧，回来带上邓学通，要回浮山。邓学通仰头看了看黄蓉，硬着头皮拉了拉蓝甚都的衣角，细声道：“师父，蓉姐姐想请您过了中秋再走。”黄蓉俏脸生红，眼巴巴地看着蓝甚都。
蓝甚都看了看那丫头，低头再看邓学通，但见小家伙满目期盼，心一软，正要答应，就听到黄蓉喊道：“喂，还不去准备客房？难道要回白马寺看‘明月照僧头’啊？”
杨敬云闻言指着黄蓉哈哈好笑，转身走了。
邓学通空着一只手，看师父摇头直笑，鼓起勇气，伸手拉住蓝甚都道：“师父，咱们陪蓉姐姐再走走吧。”
邓学通牵着两个大人一路嘻笑，来到一个灯影戏铺子边上，老板招呼道：“哎哟！爷台真是好福气，有这么一个美丽夫人，精致公子，要买点什么吗？”
黄蓉拿着一个皮影跟蓝甚都耍闹，冷不丁听见老板乱说，心中一荡。
蓝甚都不动声色，向老板笑道：“多谢，我要买这个。”
邓学通买了皮影，难掩兴奋，走远了忽然仰头笑嘻嘻地问蓝甚都，“师父，刚才那个人叫蓉姐姐夫人，那蓉姐姐就是师父的妻子，他怎么乱说？”
蓝甚都轻轻一笑，岔开道：“他们做生意的专挑好听的话来说，这样客人才会买他们的东西。”
邓学通似懂非懂，嘻嘻笑道：“那说得也是，他说徒儿是师父的……师父的公子，徒儿心里就喜欢，肯定要买他的东西了。”
黄蓉红着脸俏声训道：“小家伙，别乱认，我可不是你娘亲。”
“我知道。”邓学通笑道，“蓉姐姐若是师父的妻子，我要喊师娘才对。”
“你你你……”黄蓉猝不及防，看着蓝甚都，气道，“那个人满嘴虚夸，你干什么默许他乱说？”
“我向你道歉。”蓝甚都摇头笑道，“不过咱们这样不正是一对夫妇吗？与其戳穿，不如瞒他过去，风消云散。”
邓学通在俩人中间左看看右看看，完全听不懂师父和蓉姐姐在说些什么，只瞧见蓉姐姐面红耳赤，便笑道：“蓉姐姐你脸红了，肯定是心里喜欢。”
黄蓉被闹得窘迫已极，闻言反而噗嗤一笑，“是是是，就你聪明，什么都懂。”
中秋夜，洛阳城一片喧闹，夜市如昼。
蓝甚都痴痴地看着黄蓉和邓学通在前面打闹，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潇洒少年，不知为何竟有些愁绪，“杨少侠，你探过月圆的脉象，当时并未明言，依你看月圆是什么情况？当真是什么移魂之术作弄？”
杨敬云道：“天晴师兄不会弄错的。”
蓝甚都笑道：“法正禅师也有出错的时候吧。”
杨敬云肯定道：“天晴师兄是天选之子，绝不会出错。”
蓝甚都笑了笑道：“法正是天选之子，敝人是第一天才，法正的判断不会出错，敝人的判断又岂会出错？你怎么只相信你的师兄？”
杨敬云愣道：“这……”
“我会谨慎处理。”蓝甚都看见黄蓉向他走来，微微仰头，看着满街的灯和花，笑着向走到跟前的丫头致意，“蓉姑娘，咱们一道看烟火、猜灯谜罢。”
既望一早，蓝甚都带上学通，准备离开洛阳。
杨敬云和黄蓉一直送到城外，邓学通此时才红着脸开口，说道：“师父，咱们请蓉姐姐回村里好不好，那个……那个……蓉姐姐说想跟着师父。”
蓝甚都闻言看了看黄蓉，笑道：“下次吧，两位，就此别过，有缘再见。”
“肯定有缘啊！”杨敬云得意道，“蓝前辈，咱们还有三年之约呢。”
蓝甚都点点头，“好，三年后再见。”
邓学通坐在马车上，稚声稚气的，问蓝甚都为什么不让黄蓉跟着。
蓝甚都笑道，“学通，你是不是觉得蓉姐姐很漂亮？”
邓学通被抓破心思，羞得小脸通红，低着眼眉小声道：“蓉姐姐长得好看，跟师娘一样好看。”
“这倒是。”蓝甚都顺势打探，“师娘不常下山，你怎么认得师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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