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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因素


  怀孕的女人或因生理因素变得患得患失?安苒从未关注过这方面的知识,所以并不太了解其间奥秘,但她十分清楚,自己此刻的情绪波动到难以控制,转身冲出房门。

  福叔有事外出不在家,福婶被狗咬伤正休息,其他人等未收到要对杂志进行整理的嘱咐,所以楼下大厅角柜上堆着的杂志还是原封的。

  最上面就是米妮期期不落的《娱乐风尚》,安苒心乱如麻的翻开,彩色的扉页里依旧是大篇幅的报道,标题耸动:新婚娇妻独守空房,风流总裁另筑爱巢!

  下面有几幅小图,他开着黑色的路虎揽胜载着那个“雪”逛街;他带着“雪”去海边,在礁石上相拥看星星;中秋夜,他包下酒店顶楼观光层餐厅,和“雪”携手圆月……

  真是恩爱非常,羡煞旁人,小编分析后得出结论:被莫迦瑄亲昵的唤为“雪”的女人才是他的真爱,因为他从不和女人同居,却为了这个“雪”购买豪宅,并在二十天前入住。

  二十天之前,莫迦瑄派人回滨海湾扫荡固定资产,摆放在廊道拐角那个人高的古董花瓶也没放过。

  那时她还纳闷,那花瓶和永安大厦公寓的装修风格并不搭,很注重整体协调性的莫迦瑄为什么非要搬走那只她用惯手的好瓶,难道是发现她竟把他的心头宝贝当成特大号垃圾桶,为避免那花瓶再遭她辣手摧残才不管不顾的解救它于水深火热中?

  却原来是另置豪宅,有了它的用武之地……

  手和心同时收紧,将那满篇的恩爱揉皱。

  再是坚强的人,也有脆弱的时候,何况,她面对的又是这种情况,或许没经历过那样的七夕,心境波动的也不会这样夸张,夸张到连她自己都厌恶这样狼狈不堪的自己。

  脸颊上有液体滑过,抬手一模,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又哭了,连忙擦拭,可越擦越多,咬咬唇,低低咕哝:“三天两头的哭,安苒,你是打算让曾经的雪兰彻底消失么?这样真的好讨厌,怨妇什么的,最叫人看不起了,安苒,要坚强,别让大家看你笑话……”

  看到那样的莫迦瑄,她曾想过要花上一些时间,慢慢让莫迦瑄接受安苒的身体里寄宿着雪兰灵魂的真相,可现在看来,已经完全没必要了。

  人总是这样,道理都懂,劝起别人头头是道;自己摊上,又迈不过那道坎,那天晚上,安苒浑浑噩噩,睡了醒,醒了睡,泪湿凉被,仿佛回到那个被后,孤苦无助的十五岁少女。

  第二天一早,再次被凉水泼醒,不等她起身,手腕已被紧紧攥住,耳畔是莫迦瑄阴沉的怒吼:“安苒,你凭什么去打扰我的女人?”

  同志们,什么叫恶人先告状啊?看看莫迦瑄的所作所为就知道了!

  腕骨好像快要被捏碎,鲜明的痛感刺激着安苒混沌的大脑。

  彼年不知学问,却已识得人生,没人能帮她,她只有自己,于是遭遇坎坷时,她总默默地自我鼓励:雪兰,软弱给谁看?振作、振作、再振作,把寂寞、悲伤和无助统统踩在脚底下,只要拽住坚强的尾巴一心一意向上攀,早晚有一天会登上凌绝顶,变成人上人……

  经过一夜的心理建设,寄宿在娇弱的身躯中那个打不死小强型的雪兰原地满血复活--即便孤独时没办法掩饰自己的颓靡,可一旦面对强敌,立马斗志昂扬。

  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的现状,脸色是病态的苍白,身体是黛玉式的弱柳扶风,倒要感谢他那杯冰水,很完美的掩盖住她额头沁出的虚汗。

  面对莫迦瑄的盛怒,安苒莞尔一笑,优雅从容的坐起身,斜睨着他,轻挑眉梢:“凭什么?”眼角余光瞥见莫迦瑄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不甚在意的笑笑,淡定的扯出几张纸抽,擦掉冰水的同时,一并拭去虚汗:“凭我是你莫迦瑄明媒正娶的原配夫人!”

  嘴角的弧度愈发刁钻,笑成电影中邪恶女配使出歹毒手段的模样:“如果莫家想要一个继承人,那也只能由我来生,从别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孩子,只要有我在,保证让他一辈子名不正、言不顺。”

  爱情这个东西,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看得并不那么重,可腹中的骨肉却是她一直渴望的,只是他来的如此不凑巧,以安苒的身体情况,肯定没有人会同意他的降生。

  雪兰奢求了一生的,血脉相连的亲人,叫她如何割舍,反正早就该死,又有什么放不开的,何不把命压上,赌它一回?

  输了不用怕,黄泉路上有了伴,她会牵着他的小手去看彼岸花,亲口对他说:宝宝,妈妈既然无法留下你,那就陪着你一起走,来世,你再来找我,我会宠你、疼你、一辈子爱你……

  万一赢了呢,幻想中的美满人生从此开始!

  至于刚刚她对莫迦瑄的那个态度,看似口不择言的激怒,不过是锥心剜骨的自戕,他不爱她,那就让他恨个够好了。

  可莫迦瑄却未像安苒料想的那样恼羞成怒而对她再下黑手,许是怒极,反倒笑了,目光满含不屑,冷嘲热讽:“你以为自己是谁?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大度点,你还是这个宅子的女主人,看不下去就滚!”

  安苒眯眼打量他,有了真爱和孩子,果然不一样了呢,继续端着万恶女配的笑容,嗤之以鼻道:“这大话说的也不怕闪了舌头,五十亿都不够资格谈条件,不晓得我是不是要把安家掏空才能买到莫总的一个笑。”

  莫迦瑄蓦地眯紧了眼,顿了片刻,甩开她的手腕,转身走到床尾的立柜前,打开柜门,抽出藏在暗格里的一个牛皮袋,砸在她脸上,一字一顿:“我记得你是认字的。”

  牛皮袋里藏着一份不可告人的特殊协议,大致内容讲的是:在莫迦瑄和安苒的婚约存续期间,如果安苒去世,莫迦瑄无条件顺位成为安宗凯夫妇的指定继承人;如果他单方面提出离婚,必须立刻偿还欠款并赔偿巨额损失,不然就认罪服刑……

  但此刻莫迦瑄把这份重量级协议丢出来,主要目的应该是让她看那条百分百是为弥补他而做的特殊条款:如果安苒一直健康存活,莫迦瑄可以在外面生养自己的亲生子女,且该子女拥有合理合法的继承地位。

  匆匆一眼后,安苒抬头看着莫迦瑄,心一阵阵的揪着,不知是为他还是为自己痛——她跟他三年,到底还是没能将他看透!

  她就是这样的人,尽管脑子已经糊了,可在对手面前,却能镇定如常:“你心心念念希望我能立刻死掉,却又不打算和我离婚,就为这个?”

  莫迦瑄不屑的笑:“不然你以为呢?”倾身向前,双手撑在床沿,与安苒咫尺对望:“正如你所说,我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忍一时糟心受气,换一世荣华富贵,多划算的买卖。”

  突然抬起一手捏住她日渐凹陷下去的脸颊,迫使她无法侧目:“只是可惜,你这条烂命比我预想中的还要硬,不过没关系,你看明白点,这份协议可是那位宠你惯你的安老鬼亲自拟定的,上面讲得很清楚,我虽然不能主动提离婚,但我可以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你安分点,看在那老狐狸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或许哪天我高兴了,还可以回来看看你。”

  眼前这张艳如罂粟,烙印在她脑海里的俊美面孔,大概是因为距离太近,竟让她有些看不清了,想起那个女人的话,突然觉得好笑,而她也当真笑了起来:“你不和我离婚,你孩子他妈会同意?”

  莫迦瑄愣了一下,随即冷哼:“她不是你,不会像你这么处心积虑算计我,何况,她只需等我五年,五年后,她会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她的孩子,也会是我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那一天,他掐着她细瘦的脖子,语调阴森地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们安家欠我的,连本带利还回来!”原来那个“早晚”在他的规划里,时效是五年啊!五年后,他会娶那个女人,那么安苒呢,他打算如何处置安苒?

  他恨安苒,所以,他可以和宋培琳厮混,也可以让另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女子受孕,只要不是她,一切皆有可能。

  安苒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雪兰没有与他站在一起的资格,可偶尔只有他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会默默盯着她,被她抓现行后,他就笑,阳光灿烂像个笨蛋。

  安苒在各方面都能与他完美的匹配,可他不再看她一眼,非但不看,还要恨她入骨。

  假如人生是一场游戏,那么老天就是一个叛逆玩家,不走攻略路,到底把她玩挂了,还不死心的再来一次,结果又走上歧路……这真是糟糕透顶啊!

  恍恍惚惚,一阵剧痛翻江倒海地席卷了安苒,强烈而深刻,却叫她分辨不清那究竟是生理性的还是心理性的,努力克制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都不给她喘口气的机会,胸腹内部也跟着起哄,一股热流急涌而上,倒灌满口。

  安苒丕变的脸色、沁出的冷汗、反常的沉默,都被莫迦瑄想当然的视作心虚的表现,他收回手,抽出纸巾擦拭与她肌肤接触过的地方:“好自为之。”

  嫌恶的丢弃纸巾,转身就走。

  但被闻讯匆忙从国外赶回来的林静蕾堵在卧室门口,她看莫迦瑄一脸阴霾,紧张的追问:“你把苒苒怎么了?”

  面对林静蕾,莫迦瑄还是十分恭敬的:“蕾姨放心,我说过不会为了个女人去坐牢。”精致的眉目间溢出粗劣的鄙夷:“安家的小狐狸,还不配让我赔上自己的前程和自由!”

  听他这样说,林静蕾明显松了口气,叹息一声:“你这偏执孩子……”嘴上象征意义的训斥了几句——林静蕾到底还是偏颇莫迦瑄的,只要他做的不太出格,即便言语间对安苒诸多侮辱,她也是听而不闻的。

  他二人三言两语简单的交换了一些信息,林静蕾抬手慈爱的拍了拍莫迦瑄肩膀,绕过他迈入卧室,直接对上面无人色的安苒。

  平心而论,那个先天不足的痴情女孩是林静蕾看着长大的,如果不是她执意要嫁给莫迦瑄,继而促使安宗凯给莫迦瑄下套,差点搞垮莫林投资,林静蕾还是很喜欢她的。

  不过安苒这段时间表现得很识大体,林静蕾对她的态度稍微缓和,此刻见她变成这副模样,多少有点心疼,遂放柔声音,露出长辈关怀晚辈的慈爱姿态:“苒苒,好久不见,最近怎么样?”

  安苒勉力扯扯嘴角,露出一个牵强的微笑。

  在此之前,林静蕾接到消息说和莫迦瑄同居的女人怀孕了,安苒为此去骚扰那个女人,她了解莫迦瑄的脾气,而国外那边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是以马上飞回来,毕竟人丁单薄的莫家和林家后继有人,没什么比这更要紧的了。

  只要眼睛没瞎,就不难看出安苒的不自然,林静蕾根据以往的经验分析认为安苒又在使性子,也不管莫迦瑄走没走,当即出声安抚安苒:“苒苒你放心,一切有蕾姨给你做主,肯定不会让来路不明的女人欺负到你头上的。”

  还没走远的莫迦瑄听到林静蕾这话,又折返回来,想跟林静蕾再说几句,没想到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林静蕾难得一闻的惊慌嗓音:“苒苒,你怎么了?”

  莫迦瑄快步上前,一眼对上坐在床沿的安苒,惨白的脸、湿透的发,纯白的睡衣前襟触目惊心的血点子……明明近在眼前的坐在那里,却好像远在天边飘着。

  安苒见他回来,不甚在意的以手背擦去嘴角的血迹,对他绽开一抹笑,透着凄凉的完美容颜瞬间灿烂生动,她说:“莫迦瑄,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喜欢你了,你也——”顿了顿,声音轻柔而坚定:“好自为之!”

  安苒对莫迦瑄痴狂的迷恋,在t市人尽皆知,谁也无法动摇她非君不嫁的执念。

  所以宠女无度的安宗凯爱令智昏杠上他,并丧心病狂地大砸血本,以莫林投资的命运做要挟逼他就范,谁曾想,事成之后不过短短几月,安苒居然用像谈论今天吃什么一样的平静口吻对他说“我不会再喜欢你了”,开玩笑吧!

  偌大的空间,安静得好像城外公墓,安苒不回不避,目光澄澈的与莫迦瑄对视,只有她自己知道,耳畔回响的全是沉重的心跳声——呵……一而再的超负荷工作,让胸膛里那颗本属于雪兰的心脏都承受不住提出抗议,现在可是全凭一口意气死撑呢!

  门口渐渐聚满人,乌压压一片,看不清都有谁,更不知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陌生嗓音不看场合,慌里慌张的大叫出声:“莫总,雪婷小姐不小心摔倒,刚刚被送往医院,路上一直哭着找您去陪她……”

  不过后面的话被林静蕾截断:“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这么不懂规矩!”

  安苒了悟的扯扯嘴角,那位“雪婷小姐”还真是足够“单纯”,手机这么便捷的方式都不用,偏要让人通过如此原始的方法当众通知。

  目光转向瞬间变脸的莫迦瑄,安苒胸腹间又一阵绞痛,虽极力咬紧下唇,可嘴角还是渗出血沫。

  莫迦瑄皱皱眉头,目光冷淡的扫过安苒嘴角的血迹:“谢谢你不再喜欢我了!”嗤笑一声:“你的喜欢——令人作呕!”话罢头也不回,拔腿就走。

  就在莫迦瑄转身的同时,安苒绷着的心弦跟着断开,再也坚持不住,大口呕血。

  耳畔是林静蕾惊慌的喊声:“迦瑄,给我站住,苒苒她……”

  莫迦瑄的回应透出他的紧张,他说:“蕾姨,你们的期待我已经竭尽所能的满足了,所以也请你成全我,被送进医院的是我的女人和骨肉,他们现在需要我。”

  这是安苒死去活来反复折腾的那一年,和莫迦瑄见的最后一面,他撇在她记忆里的那些话,也是字字戕心的,所以,她决定将他彻底遗忘,放了他,解脱自己,对大家都好。

  不这样,还能如何?

  雪兰,这个名字在很多陌生人的认知里,把它理解成川兰的一种,她曾经也是那样想的,可后来才知道,她的生父曾在安哥拉的沙漠里研究过千岁兰,据说那是世界上生命力最顽强的植物。

  她生父辞别她生母的那天,好多年没下过雪的城市居然飘起了漫天的雪,她生父拥着她生母,看着大雪说,下一场雪,他就回来接她……

  是的,雪兰就是盼雪的千岁兰,生命力强韧到匪夷所思的程度,当年大出血超过人体极限,黎宏德已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下名,可她还是挺过来了。

  鬼门关前是常客,阎王都懒得理她,吐几口血算什么,昏睡上小半天就醒转过来。

  睁开眼,居然只言教授一人在旁边守着,直觉感应到——有情况!

  原本就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加上心里又有鬼,安苒已经料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缓缓心神,起身端正坐好,静待言教授发作。

  表情凝重的言教授,见安苒状态不错,也不与她卖关子,直接拿出她不意间落在床下没开封的验孕棒递过来,开门见山的说:“苒苒,这个孩子你不能要。”

  安苒微微勾起嘴角,平静的问:“言叔叔,这件事除了你之外,还有谁知道?”

  看安苒的神态,言教授暗暗松了口气:“我也是刚刚才确认。”

  安苒用她那双颇具迷惑效果的眼睛仰望言教授,虔诚的恳求:“言叔叔,可不可以拜托你,暂时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对上安苒的目光,言教授愣了一下:“你……”

  安苒双手合十,低头做祈祷状:“言叔叔也是知道的,我爸妈这半年为我~操碎了心,特别是我妈,她近来血压很不稳,不能受刺激,即便我怀孕的事,言叔叔只告诉极个别的几个人,可常言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万一传扬出去,让我妈知道,她肯定又要跟着我着急上火,所以……有劳言叔叔暂时帮我保守一下秘密。”

  安宗凯夫妇定期在他们医院做体检,所以言教授很清楚安苒所言属实,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让言教授没办法拒绝,他想了想:“苒苒,妊娠10周以内还好处理,拖得久了,对你目前的身体情况来说,负担太大,如果你担心你爸妈,我可以给你联系外地的医生……”

  安苒抿嘴摇头浅笑:“言叔叔,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不用麻烦了,只要给我一个礼拜,就一个礼拜,我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交待。”抬手贴上自己的小腹,表情终于现出落寞,垂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湿润。

  明知此举于情于理都不合,可那一刻的言教授感觉自己就像鬼迷心窍,居然答应了安苒如此任性妄为的要求。

  回到莫家后,安苒告诉福婶,说想一个人待会,随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直至深夜。

  当她还是自由洒脱的雪兰时,工作之余,去过很多地方,逛过无数家首饰店,加之持有珠宝设计专业的文凭,使她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新奇独特的珠宝首饰,却从未看到过和她亲生母亲留下的那枚银戒指相似的纹饰,没想到能在莫迦瑄那里发现一摸一样纹饰的吊坠。

  黎妈妈好像说过,那枚戒指是她生父送给生母的结婚礼物,可由荼蘼这种被誉为“死亡爱之花”的东西见证的恋情,能有什么好结果?

  古董落地钟敲出沉重的十二响,一颗滚烫的泪珠子随着尾音落下,砸在刚刚完稿的荼蘼花上,安苒攥笔的手顿了顿,看着花瓣上的泪痕,灵光一闪,提笔在画稿上写下苍劲的六个大字——流泪的荼蘼花。

  所谓习惯,《现代汉语词典》里有种注解是:在长时期里逐渐养成的,一时不容易改变的行为,倾向或社会风尚……

  属于真正安苒的记忆不复存在,可她的身体习惯却保留下来,与骨子里的雪兰两相融会,于是新生的安苒,字体中既有安苒的形,也具雪兰的神,倒转化成一种陌生笔迹。

  为避免再被视作患病未痊愈,遭遇非常规的诊疗方案,安苒是能不写字就不写字,但总难避免偶尔有那么几次的情难自禁,一如此刻。

  安苒抬手轻触眼角,指尖沾上泪水,撇撇嘴:“在这么下去,真要变成林妹妹了。”另一手满是怜爱的摸摸自己小腹:“是你这小淘气在搞鬼吧!”破涕为笑:“让我把积攒八年的痛苦统统发泄出来,从此快乐幸福的和你生活在一起?”

  前途不明的胚胎不可能回答她,但这并不妨碍她和它隔着肚皮对话:“诶,总不能一直管你叫小鬼呀,反正现在也闲着,就给你取个名字吧,不管我是谁,但你肯定是安家的血脉,所以呢,假如你是女孩,就叫‘安熙’,如果你是男孩,也叫‘安熙’——熙,光也,安熙,一定要对得起自己的名字,一辈子平安幸福,光明灿烂……”

  撂下画笔,提起三寸狼毫,饱蘸墨汁,在白纸上落下“安熙”两个字,书得颜筋柳骨,遒劲有力,她很满意。

  将将放下笔,门外就传来莫奶奶的声音:“苒苒,把门打开。”百度一下“霍先生,有个小子请签收!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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