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车马萧萧，果亲王超级豪华的车盖一路行驶在蜀国国度银都繁华的大街上，引得银都百姓纷纷驻足观望。
“瞧瞧，车里坐的是谁呀！这么大排场。”
“你不知道吧！这便是先皇嫡皇子原太子的车架。这急匆匆的想必是入宫赴乞巧节的宴会去了。”
“哦，原来如此啊！看这车架如此的繁华，想必坐在当中的人也一定差不了。”
“那可不，我们前太子是最帅的了，好帅哦，迷死人家啦！”
“诸位，诸位你们不知道吧！我悄悄和你们说，这车架的主人本是太子，先皇原本属意他继承大统的，谁料到前皇后陈氏在后宫中失了先机，让现太后钱氏吹了枕边风，先皇才提出了历练这么一说。”
“哦，原来是这样，那先皇后陈氏和果亲王也太可怜了呢。”
“可不是，成王败寇，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得双手奉上，还有什么颜面存于世呢？”
……
有细碎的言语零星的落入车架内，宋延霆听到那些百姓的议论声，想到梁若水不免胸口一紧，若水都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让你进了那个见不得人的鬼地方。宋延霆陷入深深的自责中。
然而，车架并没有因为他的自责而停步向前。而是一路飞驰着向皇宫而去。宋延霆坐在忽明忽暗的马车中，垂首不语，心字成缺。
过玄德门，绕过御花园的小径，便到了整座蜀国皇宫的中心，碧水湖，所谓碧水湖便是由一座由人工开凿的巨大观赏湖泊，上有一座巨大的碧水桥，每年的乞巧节便会有宫人在湖畔放荷花灯，在桥上结绣囊来许愿。
而这人头攒动，拥挤异常的碧水桥，却是通往湖心逍遥岛的必经之路，谁都知道宋延霆一向喜好清闲雅静，皇帝却偏偏在这样热闹的地方设宴，好像是专门似的。瞧着，宋延霆凝眉走过喧嚣水桥的样子，可真真是让人心疼啊！
“秀禾姐姐，你瞧瞧，这是我绣的香囊，你看好看吗？”碧水桥上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晃动着，脸上挂着娇羞而略显得意的笑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了，还能有谁，还不是茗香吗？
这又哪里是她绣的，她知道木槿绣工好，为了在乞巧节这天博人眼球，特意骗木槿绣的，秀囊上绣的是一副春日山水图，显得异常别致。在众多零零总总的花儿蝶儿中，那是相当的惹眼。
“哇！这是你绣的，可真是巧夺天工啊！想不到不光你姐姐木槿有一双巧手，你也得到了你娘亲的真传，可真了不起。”
“是啊，是啊！艳而不俗，果真是真品，这要是放在宫外一定能卖不少银子吧
……
说话间几个小姐妹围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丝毫没有注意到危险的来临。
“诶，让一让，让一让，果亲王大驾，你们这些奴婢还不给我让开……”有精壮的侍卫举着刀剑，粗鲁向人群中劈去，他们的初衷也不过是让这些人给宋延霆让路，好赶得及皇帝的宴会。
不想站在木槿身旁的秀禾不小心被刀鞘碰到，一下子失去了重心倒在了茗香身上，茗香又站在最靠边的位置，便身形不稳一头栽向了碧水湖，就在茗香害怕的忘记呼喊的时刻，一个白色的身影瞬间掠过将她揽在了怀中，在半空中打了个旋儿之后，又瞬间的落在了地上，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丝毫不乱。
“你没事吧！”待站定后，一个温和的声音悠悠的飘过头顶，茗香才看清来人，原来竟是她心目中的前太子，于是双颊一热脚一软，又要栽倒了。
“诶，你怎么了？快起来。”一双修长的手，稳稳的将茗香揽在怀中，待茗香回头，手中的香囊已经到了前太子手上，“好别致的绣工，想不到余镀白的春日山水图居然还可以是这样的。真是受教了。好好好，赏，你有一双巧手。这个乞巧节便是你的头彩吧！”
“哦，哦，哦……”
“茗香得了头彩，茗香真棒，茗香，茗香，茗香……”
人群中传来阵阵欢呼声，而宋延霆就踏着这样的欢呼声一步步的朝湖心而来，仿佛是一个胜利的王者，这让在湖心亭久候他的宋延君很是不爽。
“皇上，他怎么能这样呢，乞巧节哪位宫女胜出应该是由您来定的，他怎么能越俎代庖呢，这反了，反了……”一旁的小太监张明似是看出了皇帝的心思，故意生气的道。这宫中处处都不缺落井下石之人。
“罢了，罢了，无碍的，原是一些小事，真是想不到他居然这么会讨女孩子欢心，难怪她……”宋延君说着笑的暧昧不明。让人揣摩不出他话里的意思。
视线转向远处，一个急切的身影正朝着欢喜的人群中奔来，不是木槿还是哪个，刚才惊险的一幕她看的魂都快丢了，好险啊，万一那小妮子出什么事，她可怎么和死去的魏夫人交代。
木槿想着冲了过去不管不顾的拉着茗香便打了起来：“你个小妮子，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谁知那小家伙不知道道神经搭错了哪根，竟花痴一般痴痴的笑道：“姐，你都看到了，没关系的，我这不是因祸得福了吗？姐，你知道吗？刚才果亲王他，他抱了我，还夸我手里的香囊好看呢。”
“好，你没事就好。”木槿实在懒得理她那副花痴样，远远的向湖心望去，只见许多暗黑色的身影下有一白一黄两个身影，便知那是侍卫和宋延君宋延霆他们。可终究隔得太远，看不清二人的面貌。
自那之后，茗香是彻底的废了，经常趁人不注意拿着那个香囊痴痴的发笑，为此耽误干活还挨了芳若姑姑两顿鞭子，可她仍死性不改，也着实让人头疼。这让木槿万般懊恼，早知道她会这样，就不绣给她出去显摆了。
乞巧节过后，宫里很快又恢复了宁静，没有人再谈论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所有的人嘴巴都闭得严严的，只是隐约的木槿听着宫人们偷偷议论，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的前太子在乞巧节那天酒后失态，被罚闭门思过，无召不得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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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让木槿好奇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一个谨慎小心的前太子酒后失态，又让胸有城府的宋延君勃然大怒，而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刚刚入宫不久，还没有侍寝便被册封为丽妃的梁若水。
据说这个梁若水可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先是在宫外果亲王出游的时候与果亲王宋延霆结识，成为前太子的挚爱，后奉旨入宫，宁死不从宋延君，这个女人倒是有几分骨气的。木槿想着玩味的笑了，而后深深的叹了口气。
这宋延君的手段她也是知道的，这世上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可惜了可惜了，一位好好的姑娘就这样被他祸害了。
而彼时，丽华苑中，一位丽人，站在窗前的茉莉花束前眼睛红肿，哭的正伤心。
“太子殿下，您怎么就这么傻呢，奴知道，奴这便出不去了，您怎么能鸡蛋和石头碰呢，为了我这么一介女流，丢了皇位不说还要丢了性命吗？你叫奴何情以堪？”
哭到伤心处，竟拿头往柱子上撞，真真是铮铮铁骨，让人敬佩啊！有佳人如此，这前太子也是值了。
“什么，她又寻死，你们这群废物，不是叫你们看好她的吗？破了相，朕拿你们试问，这次又是什么，上吊，匕首，还有……什么撞墙，这个女人真是疯了，朕都封她为妃了，她还想怎样？朕就不知道了，朕那点比不上……”
勤政殿书案前一地的凌乱，今天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了，皇帝这个样子，从小跟在他身边的公公张明还是从未见过的。这哄也不是劝也不对，两难之际，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是太后钱氏，于是立马向看到救星一样喜出望外：“奴才给太后娘娘请安。”
“行了，起来吧！张明你先带人下去，哀家和皇上有几句体己的话要说。”
彼时的太后钱氏保养得当，本就生的慈眉凤目的她脸颊上泛着荣光，又岂是宫外那个面容枯槁的废后陈氏所能比拟的，成王败寇，皇家一向如此，冰冷残酷，没有一丝温暖和亲情。
……
宋延君望着一路陪自己走过来的母亲有些无措，又有些颓然，忽然间他有好些话想对她说，但又不知道当说什么。
倒是钱太后一脸的了然，这后宫的事没有什么能瞒过她的：“怎么了，儿子，那贱人又在寻死觅活的闹了。”
“是啊，母后，儿子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朕实在是……诶……”宋延君挥挥衣袖一脸的焦躁。
钱太后看了冷笑道：“怎么，这就心焦了，皇帝呀你可不能这样，你是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被一个女人所左右，是不是哀家当初叫她入宫便是错的。”
“这怎么能是错的呢，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朕，朕知道的。”宋延君恭顺的道。
“好，好，好，你知道就好，母后没有白疼你，白栽培你，你能知道这一点，母后很欣慰啊！”眼见自己的儿子成了皇帝当上了九五之尊还是跟自己一条心，太后钱氏很是欣喜。
“那母后，我们该……”
“该怎样，你不清楚吗？她要寻死，那我们便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磨一磨她的烈性子，看她还敢不从。”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太后钱氏说着得意的笑了。
“好，还是母后想的周到。来人呀，张明，丽华苑那里给我加派人手，按太后说的办。”宋延君说着转怒为喜，脸上又重新充满了帝王应有的霸气。
“还有，圆房的事要赶紧办，我们好打击一下废太子母子和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的嚣张气焰。”太后钱氏说着端起茶碗善意的提醒道。
“恩，儿子知道。”皇帝乖顺的道。
太后于是放下茶碗带着满意的笑容，扶着大太监李斐的手，满意的出了勤政殿，朝慈宁宫去了。
而一场兄弟间不欢而散的小酌，一次寻常母子间的谈话，换来的却是另一个女人的血泪。
黄昏，茉莉花的香气还蔓延在整个屋子里，丽妃却哭干了眼泪，被人五花大绑的绑在床上，心中一次次呼喊的是自己情郎的名字，却不得不面对眼前这个兽性大发的男人。
钻心的疼痛肆意的传来，嘴角的血迹一次的凝结然后又一次次的流出，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很恶心，觉得自己很脏很脏，怎么都洗不干净那种，她努力的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响，也努力的不让自己流出一滴眼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保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事毕，那野兽终于累了，倒在自己身侧呼呼大睡了起来，而她依旧被绑着，不知道为什么反倒这样的时刻她却哭了，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滂沱，仿佛是有无尽的眼泪。就这样抽抽泣泣直到天明。
当第一缕阳光照向窗棱的时候，那野兽突然醒了，他从床上坐起来，满意的看着她的落红还有眼泪，得意的道：“好好休息，朕还会来的。”
之后，他伸展双臂，下人伺候着穿上繁琐的服饰，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接下来，一连五天，皇帝宿在丽华苑，这丽妃一夜之间竟成了独宠，风头盖过了所有人，倒让人惊讶不小。只是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丽妃仍旧倔强的不肯露个小脸，冷冷冰冰的居然是个不带任何人气的冷美人。
不知哭了多久。梁若水终于不再寻死觅活了，她似乎已经默默的接受这个事实，开始变得乖顺起来，只是她的眼底毫无生气，看任何事物都不再有任何感情甚至连原本的怨恨与愤怒都没有了，就仿佛一瞬间的被抽空了灵魂，只剩下了躯壳。令人惋惜之余不免生畏。
宫里的梁若水是这样，宫外的宋延霆也好不到哪里去，那叫一个翻江倒海，痛不欲生，真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叫人扼腕叹息，心生怜惜。
“霆儿，不是母妃说你，你也不想想自己现在的处境，怎么能为了那个女人去触那家伙的逆鳞呢？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父皇在的时候还能看着往日的情分护着你一二，可现在……也怪你母妃没用，帮不了你，还拖你后腿，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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