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剑的温养

　　房间安静下来了。

　　电视机的画面还在跳动，主持人新闻报道的声音因为安静而清晰起来。

　　新闻画面中女主持人站在一个严重受损的箱式小货车前对观众说，当地晚上8点左右发生了一起车祸。在车祸中受伤的两名伤者已经被送往当地的一间医院。这让秦汉有些宽慰，有新闻报道说明这个组织实力有限，远没有渗入政府或者调用政府权力的程度。

　　他指给祝幼仪看这一则新闻，同时暗自记下医院的地址。

　　祝幼仪注意到这条新闻画面里出现的果然是秦汉描述的那辆达美乐外卖车，心中多少对秦汉的被绑架的经历更加信任了。

　　人永远都更相信自己的判断，想劝说一个人必须要让他相信这是他自己的主意，是他自己根据信息做出的判断。

　　“我一直有强烈的直觉不要联系警方，至少现在不要。”

　　秦汉表示了他的想法，又继续说，

　　“而且说不定过几天我都不会这么活蹦乱跳出现在你面前了。”

　　他试着用不成熟的玩笑活跃气氛。

　　“　wood!“

　　祝幼仪在秦汉话还没说完就赶紧用手指敲了敲木质桌子，补了这句话——在美国，人们相信说了什么不吉利的话之后，敲敲木头就可以带来好运阻止坏事发生，

　　秦汉走了神，他想着如果在中国说了不吉利的话之后祝幼仪说“呸呸呸收回”又会是什么样子。

　　女孩咬着下唇沉思片刻，然后对秦汉说，

　　“不要太担心，父亲和哥哥在内华达州有些熟人，只要绑架组织还没有到肆无忌惮的地步，你也如你所言没有任何违法行为，那么我想他们多少可以给你提供不小的帮助。”

　　不帮助秦汉是本分，但如今女孩主动提出更多的帮助，这让少受善意的秦汉不知该如何答谢。

　　约定好第二天的见面后女孩离开了酒店。

　　回到百丽，当祝幼仪将光洁的双脚放到白色床单上时，那种被动卷入未知事件的参与感和紧张才渐渐疏离。

　　女孩抱着双膝，下巴垫在交叉的手腕上，安静地看着眼前白嫩的脚趾翘上与翘下。

　　给乔治叔叔的电话已经打过，以那样强大的资源想来不会有难以应付的麻烦，秦汉自然也能少了法律、经济或者关系上的后顾之忧。

　　女孩翘动的脚趾停了下来。

　　回想着秦汉，她意识到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也没真正足够让人信服的证据，而自己竟然没有坚持问彻底。

　　祝幼仪皱着眉，然后拽起被子向后倒去，在柔软的床上微微弹了两下后，从一旁抓过枕头抱在怀里，视线在天花板游荡。

　　姑且不去想这个，明天必须问明白。

　　可是，这个男孩到底是什么人值得被绑架？

　　本来要睡觉的她再次琢磨起这件事。秦汉在旅行团里给众人留下的印象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学生，记得一次同学看到他吃赛百味还好心邀请，但他很礼貌地拒绝了。那时候自己对他的印象无非就是一个拘谨内向的男孩。

　　但是把今天在凯撒的现金桌，他主动上来打招呼，还展示了少见的敏锐洞察力，一点也见不到之前那个看起来安静的影子。

　　再与晚上的奇怪表现叠加，他的形象似乎变得复杂而特别了。

　　同学们如果知道自己今天下午刚认识秦汉，晚上就愿意帮助陷入问题的他，怕都是要笑话自己单纯多事了。

　　可我祝幼仪就是这样的人啊。

　　女孩想到这里反倒笑了，然后从睡裙里伸出柔嫩的手臂去关灯。

　　大概是真的累了，随着祝幼仪脑波频率的下降，她的意识也慢慢下沉进入了半睡未睡即将入眠的状态，脑海中开始无序地浮现白日里皮夹克男3bet的范围、几个亲密同学邀请去大峡谷，还有秦汉电话里那句莫名其妙的你能相信我吗，这些画面带着祝幼仪进入了自己的梦境里。

　　距离祝幼仪并不远的酒店里。

　　关上电视和灯，秦汉将自己整个置身在一片安静与黑暗中。

　　外面的拉斯维加斯灯火通明，繁华依旧——赌场、酒吧、脱衣舞俱乐部、各种炫目的舞台秀魔术秀正在编织着文明社会的欢乐，金钱和欲望就在整个城市涌动着，而在这美好盛世之下，暗流在涌动。

　　除了丢失的记忆与除了威尔布街什么都看不清的梦境，刚才在社区获取到的信息也让秦汉强烈的直觉感受到更多不安。

　　他还记得白日在凯撒吃自助餐时社群里少了一个往日活跃的发言者，刚才从记录中才明白那个人与其朋友已经失去联系一天多，听说有亲属报告警方但是并没有下文。虽然他可能参加了派对、去拉斯维加斯周边县的妓院、或者遗失手机，但秦汉对于国际游客在这个节点失联仍然有最不好的预期。

　　秦汉很警觉，所以肌肉巨汉“小格格”发来的诸多邀请玩耍的信息他直接忽略了，手机里的SIM卡也因此一直都没有插进去，连联系祝幼仪都是用Hangouts的虚拟号码。

　　精神上的紧张与不安正在消耗着能量，而身体和精神经过一天的奔劳正迫切渴求恢复和休息。

　　他不再理会外面的世界也不去思考今天的遭遇，沉浸于这片黑暗——这个安静却属于自己的小世界里——然后将思绪放空。

　　秦汉一直觉得自己性格里最好的一点就是坚持，很多事情坚持久了就会变成一种习惯，融入到你的血液中像呼吸一般自然。

　　冥想是秦汉坚持的一个习惯。

　　同大部分年轻人一样，秦汉喜欢游戏和小说，在大学得到更多自由后这些爱好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春夏于秋冬。

　　游戏和小说中的沉浸式体验完美地给年轻的他带来了快乐。

　　这种心流一样的体验具有不容抗拒的强大吸引。比较起期末前的通宵复习的痛苦煎熬，看小说或者游戏一夜完全可以无视外界干扰和自身生理需求，是一种纯粹的享受。那种游戏与小说连续的奖励反馈、多巴胺一点点持续分泌、神经系统在信息递质作用下产生快乐的渴求几乎可以战胜任何理性思维和主观意识。

　　而人类的每一个行动都在强化其背后的动机、信念或者神经回路，而在多巴胺长期驱使某种行动中一个新的神经回路与行为模式就形成了。

　　秦汉与很多同年人就这样掉进了多巴胺陷阱里。

　　科学家曾经阴错阳差将电极插入小白鼠大脑中负责奖励系统的区域，实验中的小白鼠宁愿放弃食物或者烧焦爪子，也要让大脑再受一次电击。获得自我刺激机会的小白鼠显得毫不满足，甚至会一直不停地按压杠杆直到它们力竭而亡。

　　与之相似的便是秦汉不停在游戏结束后点击下一局、不停说服自己只再看10章节的小说结果熬夜看到凌晨——具有不确定性的“获胜”和“升级”会让多巴胺神经元不停燃烧，让人期待下一局的超神与胜利，让人渴望读到小说主角得到至宝再升一级，让人忘记吃喝像是被粘在了椅子上一样，这就是多巴胺陷阱。

　　多巴胺机制是进化的选择。

　　劫持注意力时大脑只会想如何获得或重复那个触发它的东西，它保证人不会因为不愿意采集浆果而被饿死，或是因为觉得很难吸引潜在伴侣而加速人类灭亡。

　　但在当今这个时代，古老的多巴胺奖励系统已经无法跟上人类文明进化的速度，造成这样后果的却不是多巴胺，而是多巴胺受体。

　　多巴胺作为鼓励寻求奖励的神经递质，它提供人类一切行为的动力。考试前通宵复习、为了体型而认真减肥、渴望甜甜的肥宅快乐水、花大量时间玩游戏并不断试图升级、通宵读一本很爽的小说，这些都受多巴胺驱使。

　　然而，如果大脑里的受体减少，接受不到这些多巴胺，人就会丧失动力。实验中被关闭多巴胺受体的小白鼠，甚至在笼子里有轻而易举获得食物的情况下，也会变懒惰并因此饿死。是的，小白鼠连进食的动力都没有。

　　高糖分、性刺激、电子游戏与社交媒体乃至毒品都是远古时代自然界不能轻易获得的，它们能大量刺激多巴胺分泌。互联网的色情信息就可以长时间维持多巴胺200%的水平，进化设定雄性哺乳动物交配后，不会再对同一交配对象感兴趣，但是互联网包罗万象的低成本选择可以一直让人保持高水平的“多巴胺”。

　　但身体又是会不断寻求平衡的。

　　大脑面对超出自然水平的刺激时就会通过减少“多巴胺受体”的数目以做出调整。

　　当长期受到过多刺激后正常的“多巴胺奖励”机制就会被破坏，同时多巴胺受体降低到一定程度时，人就会出现疲惫、嗜糖、失去做事动力、失眠、情绪波动、健忘、**低下以及不能集中注意力的现象；低多巴胺受体同样也是抑郁与社交恐惧的直接原因。

　　秦汉自己包括室友曾经有过下午一点多起来，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开电脑单排或者去网吧开黑，鏖战至凌晨精疲力竭再抱枕入眠的阶段。伴随游戏的是，他们对于游戏以外的事物变得越来越懒，越来越没有兴趣与精力。

　　当时的秦汉知道这是不可持续的，地心引力永远存在，这样的生活只会通向一条没有未来的路。但是回到真实与清醒是极其痛苦的，人总会竭力逃避痛苦追求快乐，在多巴胺所制造出的快乐渴望又裹挟着驱动着这个过程重复，任由惯性把自己绑在麻木的固有习惯中。

　　如果没有重大变故，很少有人能有足够的能量从固定的人生轨道跃迁。

　　秦汉目睹自己的人生与生活像陷入流沙一样，时不时阶段性无力而失控地滑入色彩斑斓的黑洞。

　　在躺在床上的夜晚，秦汉也曾厌恶白日的堕落，为与自己本可以却失之交臂的事物懊悔，他甚至赌咒与发誓第二天再沉沦就剁手。

　　然而第二天白天，面对触手可及的电脑，他想到了新的出装思路，开一局的诱惑变得无比之大，不多的理智与意志力总是败下阵来——“不管了，先玩一把，就玩一局。”于是在电脑前打开一切熟悉的能带来快乐的事物，高刺激性的信息立刻取代微弱的理性，大脑对此甘之若饴。

　　当天色再度转黑，夜深人静。躺在床上的大脑开始回放白天的堕落与前一晚的赌咒与誓言，秦汉觉得自己已经生活在某种郁结之中——不管是生活方式、习惯、目标都好像被包住了一样，想突破却被束缚其中，所以他总是希望能够从哪里、做什么打破一点，让光亮照进来。

　　打破束缚，让光亮照进来的是清醒与混沌的奇妙运用。

　　秦汉爷爷曾经在纳凉的时候讲过自己的一个学生，那个学生早已成为了院士，但摇着蒲扇的爷爷说的却不是院士多么勤奋好学，而是这位院士独创的自律技巧。

　　院士从小就聪明，但贪玩的他还极端沉迷武侠，在成绩反复触底之后他痛心创立了一套自己的进步法则。

　　青年院士经常在前一夜立誓奋起，不再看小说，但白天面对触手可及的小说，他总是忍不住去看，夜晚的想法与计划随着时间变成白天全都没有任何约束可言。到再次躺在床上没有外界诱惑信息时，院士再次兀自懊悔。

　　他意识到即使夜晚设定了纪律，但是白天面临触手可及的诱惑时，因为决定尊不遵守纪律的人是他自己，所以纪律对他没有任何效力。也就是说遵守计划纪律的行为者和惩罚者都是他，即使自己违反了立下的誓言，但是潜意识知道自己不会真的把自己手砍掉，而且自己也可以临时改变自己定下的计划。

　　该怎么才能让夜晚清醒阶段立下的纪律约束第二天白天的自己呢？

　　年轻的院士天才般地创造了一套自己的自律方式——1.把监督与惩罚的权力从自己身上移交出去。2.理智时期定下的纪律白日不可以临时改变，要改只能在晚上的理智期。

　　夜晚独自躺在床上没有外界信息刺激与诱惑，这时候人是在清醒理性的阶段，对未来设定的计划与纪律，这就相当于行走江湖的戒律。而白日里“行走江湖”时面对诱惑，江湖侠士时有违反戒律的表现。这时候，戒律可不能侠士说改就改，而且负责监督与惩罚的人不能是行走江湖的侠士本人，而应该是少林寺的戒律院、是所在门派的刑罚长老。

　　爱看武侠的院士将整个过程生动地描绘出来。

　　晚上理性时候定下的戒律白天不改变这个好做，但如何刑罚监督呢？

　　年轻院士发现人总是追求快乐逃避痛苦的。

　　于是他设想了自己最悲惨最不能接受的局面是什么样，从生活、情感、到生活的方方面面最坏结局。院士想了所有的细节，然后花时间去看去体会这种局面蕴含的痛苦情绪，痛苦到光是想着都已经无法呼吸，光是想着都觉得比死亡还要难以忍耐。

　　接着，青年院士把这种痛苦的刑罚交给未知——他很有仪式感地立下大大的FLAG，如果自己违背前一天晚上制定好的纪律，那么上天就以一种随机的方法将这些痛苦全部带到自己身上，没有具体的时间具体的地点具体的方式，

　　痛苦足够深，仪式感足够强。

　　青年院士就对此就像信仰一般，而这份极大的痛苦就成为核威慑一样的终极存在。这样一来，即使在白天院士也从内心深处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再去看小说了，如果一件事从根本上就不存在，那么人连想去做的念头都没有了。

　　理智掌握立法权。

　　未知的终极痛苦与恐惧的本能掌握司法权。

　　面对诱惑的自己只有行政权。

　　这套行为逻辑对于处于堕落触底，无论如何都想要改变的人相当见效。

　　学生时代的院士就此重新掌控了自己的人生，通过一个个深夜增加修改删除戒律，通过对完整体系与痛苦畏惧的信仰，他成功让理性时刻的规划影响到不理性时刻的行为，彻底生活在接近自己期待的方向上。

　　“不管怎么样，这小子真是有自己一套。”

　　秦汉的爷爷对于这一套方法这么评价。

　　大学里某一个懊悔之夜，秦汉第一次尝试用这个方法改变人生之路。

　　他开始在入睡前冥想。

　　经历过没有希望的黑暗后秦汉才意识到坚持每天睡觉前十分钟的冥想和之后的清醒何其宝贵。他的思绪会在每晚的冥想中彻底放空，意志力和精神力在此得到些许恢复。接下来到入睡前秦汉都不做任何事，就是保持大脑这份清醒，这就如同打破了一段连续的剧目，制造出一片空白，让机械循环的人得以跳出来。

　　在这种与连贯纷扰的外界世界和信息流隔开的空白里，计划与戒律便在此刻产生。

　　立法、司法，然后行动。

　　当第一次秦汉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怀疑与动摇地遵守自己设定的戒律时，他激动地有些流下眼泪。他挣脱了多巴胺陷阱的泥潭——以一种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建立自我正循环，重新收获清醒、动力、专注而自信的状态。

　　从黑暗中爬出来的前后对比让他更加坚持每天冥想和保持清醒的时间。秦汉能感受到自己的精神和意志每一天都在得到锻炼，学生时代院士的方法也愈发强大，因此他喜欢大乔小乔那种带有清醒和反省意味的的民谣《静下来》。随着自律和自信的增加，他甚至重拾起荒废多年的八段锦体操，秦汉感觉到他健康的多巴胺受体就这样返回身体里了。

　　乔布斯一生都在修行冥想，他在斯坦福著名演讲中提及的“保持饥饿（ry）”就可以理解为更少的满足刺激从而有更多的多巴胺受体、更健康的行为奖励系统，进而有更多长远目标的动力；今日头条的创始人张一鸣也给出了相似的人生信条“延迟满足”。在很多即刻享乐的关头，他都选择了克制——延迟一下，再延迟一下。这种满足感的延后意味对抗人性的弱点，放弃对暂时性安逸的追逐和享受，重新设置人生快乐与痛苦的次序。你首先去面对问题并感受痛苦，然后解决问题并享受更大的快乐。

　　这是唯一可行的生活方式。

　　在秦汉看来，冥想是一种对精神的温养。

　　秦汉的Fitbit清楚地记下了自从练习冥想后，自己入睡后深度睡眠时间在变长，睡眠周期中翻转身体等其他阶段的时间越来越小。

　　更重要的是在这一过程中不仅人的精神力与专注会提高，多巴胺奖赏系统会得到改善，大脑结构也会相应的改变。相当多权威的研究验证了冥想可以有效缩小与抑制杏仁核，而这是大脑边缘系统中与恐惧、抑郁等负面情绪息息相关的极端情绪中心。

　　说到底，人生就是一场，负责理性的大脑额叶与负责情绪、生存本能的大脑边缘系统，相互对抗的一种修炼。这种大脑不同系统对人类行为的争夺战会持续一生。秦汉已经通过冥想与院士创造的三权分立体系，逐渐在这场争夺控制权的战斗中获得了优势。

　　过去数小时展现的勇敢无畏或许也同此有关。

　　黑暗中，他开始这自从大一开始每天都坚持的温养来给精神和身体充能。先用鼻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他用手指按住鼻子只用左鼻孔把空气全部从肺中呼出来，在一个极短暂的停顿之后，再从同一个鼻孔将新鲜的空气深深地呼吸进来。

　　换鼻孔。

　　用手指按住刚才的鼻孔将刚才吸入肺部的空气从右鼻孔全部的呼出去。同样的在呼气到最底的时候有一个短暂的停顿，之后再将空气通过右边鼻孔吸到肺部。

　　循环这个换鼻孔、呼气、停顿、吸气的过程。

　　秦汉学过八段锦瑜伽的逆腹式呼吸、4-7-8呼吸等不同呼吸法，而如今使用的单鼻孔呼吸法则可以达到比深呼吸还要更完全的效果，借此让人更快的入定下来，再配合以想象的能量从空气中被自己呼吸进来，通过脊椎传送到前额完成一个循环可以让身体恢复的更快。

　　在呼吸的同时秦汉将意识同时放在他的五个感官。

　　在听觉里注意中央空调的空气流动声，自己呼吸微弱的气息声。在触觉中体察身体压在床上的部位，脚趾尖轻触柔软被子的部位。嗅觉、味觉、视觉也依次类推，让意识注意到这些感官所感受到的最明显与最微弱的事物。激活右脑，让自己存在于当下感受当下，这样状态下的每一刻都是非凡的。

　　在大一刚刚开始练习的时候几乎无法做到同时兼顾五个感官，经过四年的坚持他已经可以很快进入入定状态，同时感受接收五种感官，而现在因为不知从何而来的强大精神力和锐化的能力，控制感官变得更加容易了。在轻松的同时，感官所传达来的信息也变得更加敏锐范围更加深远。他甚至发现不知是自然增长还是今天的经历，自己的锐化已经可以探查直线20米的距离了。

　　秦汉喜爱并拥抱这一变化。

　　身体的这些变化和心态上勇敢无畏已经使他某种程度上得到了新生。

　　不再产生更多的杂念，他将自己的思绪放空。

　　在过去的思想刚刚死去，而新的念头还没有产生的短暂空白处，秦汉把整个身心放进去并延长它。他保持内心空明无尘，让自己的精神和心灵得到温养和锻炼，在停驻在这个状态中身体和精神都被温暖包裹住，舒服而安宁。

　　黑暗和安静中，精神如同被淬炼的铁剑一点一点地被温火锻造锤炼。所有躁动压抑都被消除。他意识到如果以前他的精神强度仅仅只是普通人的水平，那么现在他的精神已经成为武器，成为一把可以攻击的锐利的剑，而冥想就可以看做一把剑的温养。

　　一把精神之剑的温养。

　　秦汉要用这剑给自己在拉斯维加斯斩出条路，斩破这诡谲的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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