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卫星、火箭与云团

　　祝经纬于是和呈递信息的下级一同走出小房间，返回位于两层楼之上的联合指挥中心。

　　“祝院士是谁？”

　　在祝经纬离开一段时间后，秦汉突然转头对祝幼仪说。

　　他的锐化一直跟着祝经纬一行人来到联合指挥中心。指挥中心地面有临时铺设的各式杂乱网线和各种仪器电脑搭建的指挥系统，正对着大门的各式屏幕上显示着从图片到数据的不同样式信息界面。看上去有几位于祝经纬军衔不相上下的人站在最大的三块屏幕前，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占据一大面墙壁的屏幕。

　　这让秦汉想到了之前祝经纬兄妹两的对话。

　　“是负责气象研究项目的院士。”

　　祝幼仪回答。

　　秦汉对自己身上与这个世界短时间发生的剧变始终有着一种产生自血液灵魂深处的求知欲，来自直觉和本能的驱动让他意识到自己是与惊变源头有某种说不出的联系。这种联系如同一把高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他本能地想获取更多的信息，而几番死里逃生也让他对于外界环境局势充满了警惕。

　　听完祝幼仪的回答后他更密切地用锐化观察着楼上指挥中心里的一切。

　　与之前锐化看到的资料不同的是，如今占据整面墙的屏幕上显示威胁又多了一份——来自华江市东南方向的黑蓝色云体发展旺盛，这巨大的黑蓝色云团来势汹汹，大有猛虎扑咬华江之态。

　　“从东南而来的对流云团和雨带在向华江移动过程中出现了东伸、西压的现象，预计其雨带会来到华江市。”

　　一位身穿军装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拿着移动屏幕与头发花白的院士交流。

　　“给我看最新的数据。”

　　院士吩咐。

　　风云五号FY-5气象卫星传回的最新云团数据经过超级计算机的计算，红黄蓝绿如飞行航图一样汇总在占据一整面墙的屏幕上。

　　“彩虹CH-7b已经接近云层，云气中可以采集到与美方数据匹配的物质正在变多。”

　　指挥中心中一角驾驶彩虹无人机的团队汇报，在那里的数个计算机上显示着一整列由算法控制的军用无人机编队。气象无人机已经远远不足以应付各大城市的目前需求，现在指挥中心纷纷使用魔改版的军用无人机进行气象作业。

　　“火箭弹都调度配置好了吗？”

　　院士身旁的一个中年将军问。

　　“目前正在部署和运输的，数个火箭弹发射阵与无人机集群随时可以作业。”

　　回答的是之前给祝经纬呈报信息的下级，看起来他似乎对于华江的设备与物资调动十分熟悉.花白头发的院士点点头，然后转身对在场的所有人吩咐：

　　“两线同时进行人工消云降雨作业。无论威胁是否已经进入华江，都不能让云团与雨接近华江！”

　　“是！”

　　指挥大厅里所有人都敬了军礼。

　　然后之前站在老人身旁的一位军衔少将的中年军官转身快步走出指挥中心。老人的坚定态度让秦汉确认了自己之前的观察，但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危险可能早已来到华江。

　　“小祝。”

　　院士叫住同样往外面走的祝经纬，吩咐了这么一句：

　　“保证气象火箭弹和所有相关设备的部署供应，我们可能要打一场持久战，中央已经意识到气象是目前军事部署的重要方向。”

　　“是！”

　　祝经纬再一次敬礼。

　　人工消云作业开始的指令通过人类的无线电与光纤传输到各个前线部队。

　　最前线的部队已经可以看到遮蔽天日的巨大黑蓝色云团。

　　在那铺天盖地从海面直达天际的巨大云团前，人类的渔船和建筑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仿佛连海岛都只是滔天巨浪前的小小舢板，对于浩浩荡荡华江市移动的巨兽没有任何抵抗。

　　在动乱的世界和灾变挑战面前能有一支组织严明服从指挥的军队是民族的幸运。务必将云团与雨带拦截在华江市之外，务必保证千万人大都市的安全。

　　华江市南方东海群岛上、海西岸的陆地上。

　　至少上千枚不同年代生产的气象火箭弹从不同的布置地点先后升空，喷射着红色的尾焰在空中划出细长的白色轨迹，以不尽相同的飞行速度与轨迹朝着同一个方向飞去。

　　这一幕就如同无数蜀山修真者御剑飞行，飞向道行通天遮天蔽日的幽泉老怪。海岛在体积庞大的云团之前是如此渺小，更不要说那些火箭发射车发射出的小小火箭弹。巨大压抑的云团如同连绵的山脉与滚滚的巨浪，毫不在意地吞下来自人类的上千枚火箭弹，继续移动着巨大的身躯向华江进发，任凭这些火箭弹在云团之内爆炸释放出无数碘化银。

　　与此同时更多改装的CH-7b彩虹无人机群也同时从光明岛的跑道接连起飞，编队向东南方向迎着黑蓝色雷云飞去。先前飞抵云团的彩虹无人机已经飞进这厚重的云团里。在充满水汽的云雾之中，无数消云的固体冷冻剂随着无人机飞行的轨迹一路播撒出来，试图让这桀骜不驯的云团在移动到海上群岛前就将雨水降光。

　　后方强大的工业潜力也在威胁面前显示出来，各种军民工厂开足生产源源不断地从车间产出各式临时军需物资，强大的铁路运输网络24小时不停息地运输军备与后勤。

　　华江市的联合指挥中心大楼里，所有人包括正在使用锐化的秦汉都在紧张地关注着卫星资料反演的云团变化。院士专注盯着前方雷达传送回来的反射率分级强度统计图沉默不言。大屏幕上巨大的云团不依不饶地继续以缓慢却固定的速度向，来自风云5号气象卫星的数据实时地反应着云团光学厚度和云粒子半径的变化信息。

　　而在可视化的屏幕与秦汉的锐化之外。

　　火箭弹爆炸出的碘化银此刻正作为人工冰核，出现在这巨大的黑蓝色云团之中，而无人机播撒的固体冷冻剂也使周围水汽温度降低，凝结出更多冰晶。

　　云团中原本被上升气流托住的无数冰晶与水珠又小又轻，现在越来越多更重更大的人工冰核出现让整个云团的冰晶纷纷下落。过冷水滴的迅速冻结更是释放出大量潜热，导致云体内部分范围出现上升运动，让云体含水量增加得到进一步的发展。

　　黑蓝色巨云团继续翻滚着，没有人知道看起来无边无际的云体是否真的能因此被拦阻在华江市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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