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首都国际机场。
萧阳这次呆的时间不长，只有一只整理箱，他带着墨镜，换了平时穿的运动服，穿着卫衣长裤，插着口袋一出站台就看见了品牌商的负责人。
对方接过萧阳的行李，往停车场走，这才发现萧阳身后还跟着个姑娘。
这个姑娘就是乔冉。
赵医生家的女儿得了脑膜炎，实在是离不开人照顾，这趟出差乔冉再次接替。
品牌商负责人尽职尽责，把萧阳在北京这三天的安排说给他听：“今天您先休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带您去游泳馆看看，北京的杨教练也在，周教练都说好了，您这两天可以和他训练。明天早上有车来接您，活动上午在国贸，结束之后有一个简短的采访，下午去故宫，时间都不会太久。后天给您定的下午的机票，到时候也会有车来接您。”
乔冉从杭州到北京和萧阳也没说话，有些别扭。
品牌商负责人不知道还有个姑娘在，只安排了一个房间，等到了酒店要在开一个房间被告知酒店已经满房了。
那负责人十分抱歉地说明情况。
萧阳无所谓道：“那给我们换一家酒店吧，她是我的队医，明天活动结束我们还要去检查一下身体。”
那负责人有些为难，硬着头皮答应。
乔冉拦住说：“不用麻烦了，我姥姥是北京人，也住在北京我正好回去看看她，就不住酒店了。”
又对萧阳说：“你明天活动结束后我去等你，咱们再一起去找王医生检查身体。”
萧阳叉着腰，打量了好一会儿乔冉，舔舔嘴角答应了。
乔冉跟着负责人的车走了。
乔冉没说谎，她姥姥真的在北京。
乔冉父母年轻时就去了澳大利亚，他们在澳大利亚都是很有名的医生。乔冉出生时正是他们的事业上升期，于是乔冉被送回了国。
姥姥杜淑湘年轻时在部队当兵，唐山大地震时奋勇当先就奔到前线，也是个巾帼英雄，这位英姿飒爽的女兵，退休后老伴儿没几年去世了，她也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孤身一人住在家属院从不用人照顾。
她只有一个闺女，大学没毕业就交流学习去了澳大利亚，远在天边，更很少回国。
人人都夸杜淑湘的闺女有出息，在澳大利亚是出名的医生。
但每每想起，杜淑湘暗地里还是叹气，年纪大了孩子不在身边，她多多少少还是想念的。
后来乔冉被送到了北京，铁血一生的杜淑湘把乔冉捧在手上简直就是个小公主。
乔冉就在部队家属院长大，从小追大院的黑背，追春天的柳絮，愣小子似的淘得不行，这么一晃乔冉就到了六岁，乔冉就被父母接回了澳大利亚。
快二十年过去了，乔冉很少回国，这次乔冉一回国就是从北京下的飞机，直奔姥姥家，在姥姥家里住了两天才去杭州。
不到一年又回了北京，乔冉打心眼儿里也是想住在姥姥那的。
“唉——”
乔冉在门口被警卫处盘查半天，又交身份证又打电话，乔冉这好脾气都要磨没了，姥姥才慢悠悠晃过来接人，乔冉这才被放行，一进家属院大门口乔冉长长地舒了口气。
乔冉折腾好一会儿，头上冒了汗风一吹冷的很，姥姥掏出手绢给她擦汗。
乔冉想起小时候。
那时候乔冉五岁，还没回澳大利亚，前排有个叫二华的小子，比乔冉大两岁，总是带着乔冉摘枣子吃。
二华是个男孩儿，身手敏捷，三下五除二就上了树，在树上往下扔枣儿，乔冉就在树底下捡枣儿，用衣服兜着，实在兜不下了，就喊：“二华，你快下来吧，够了够了。”
俩人把枣儿一分，各回各家。
正值秋天，俩孩子嗬哧嗬哧忙活一下午，小脸儿脏的泥猴似的，乔冉一到家，在院子里等着姥姥那手绢给擦完汗拿扫床的扫帚掸干净身上的土，这才进屋。
还是个干净又讲究的泥猴呢。
“晚上想吃啥？”快到家门口了，姥姥问乔冉。
“吃发糕吧，一个上面搁俩枣儿。”
“得嘞，就知道你想吃这个，早就把面发好了，一会儿我去买点枣儿回来。”姥姥笑呵呵地，乔冉回来，姥姥高兴。
“您别去了，一会儿我把行李放家里我去买。”
乔冉到家收拾好行李，换了身衣服，宽腿的白绸裤，松快的红卫衣，脑后盘起一个小发髻儿，啧——舒服。
乔冉出了门，她记得小时候前街有家小卖店，粮油杂货五金玩具啥都卖。
可惜摸索了半天乔冉也没找着个具体地儿。
好歹鼻子下面有张嘴，乔冉逮住个路过的瘦高的年轻人，问：“您知道以前这块的小卖店现在在哪吗？”
那年轻人眯着眼上下打量一圈乔冉，没回答乔冉问题，一开口就是纯正的京片子：“你看着挺眼生，不是住这的吧？”
乔冉怕人误会自己是偷着进的家属院，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赶紧解释：“我不住这儿，我姥姥住这，我出来买东西。”
那年轻人又打量一遍乔冉，不确定道：“你姥姥是杜阿姨？”
“二华！？！？”
没错，二华管乔冉姥姥杜淑湘叫阿姨。
二华大名李华，他爹起名时说这名满大街都是好养活，大手一挥拍板定了。
杜淑湘和二华他爹李泽强是战友，李泽强老来得子，家里就这么一根独苗苗，也是院儿里出了名的小霸王。
“小冉，真是你啊，你怎么长这么大了。”
乔冉也不见外，翻了个白眼儿回嘴：“你不也长这么大了，快告诉我小卖店在哪儿，我姥还等着我买枣儿回去蒸发糕呢。”
二华笑了：“小冉，这么多年你还好这口儿呢？”
“没办法啊，澳大利亚可没这玩意儿，这么多年一直想着呢。”
“那得了，这小卖店早不干了，得去家属院外面的小超市，门口警卫认识你不，你出去还进的来吗？”
乔冉摊手：“不认识。”
二华像小时候一样揽着乔冉肩膀，痞坏痞坏地：“得，那走吧，二华哥带你买去。”
两个人二十年没见，聊小时候聊这些年。
小时候爬过的枣树十几年前就被砍了，那块地方修了个小公园。
二华头几年考军校考到南京，后来直接在南京服役，老李实在是想儿子，最后没办法二华打了申请，一年后被调到了北京。
乔冉也讲自己这些年。
刚到澳大利亚时不会说英语，没有小朋友和她玩，有一次放学爸妈来接的晚了，乔冉想自己走回家，走错了路，还遇上一只袋鼠，乔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要找姥姥要找二华哥，后来还是警察把乔冉带回了警局。
乔冉只说了前半段，后半段太丢人乔冉没好意思说。
枣儿买回来了，二华把乔冉送回了家才走。
一进门杜淑湘就埋怨：“你这枣儿跑南城买回来的？”
乔冉笑嘻嘻地：“这不好几年没回来了，找不着地儿嘛。”
“哼，那你就应该多回来看看我老太婆。”
杜淑湘也不是真的埋怨，拿着枣儿就去厨房忙活了，乔冉乖巧地跟在姥姥身后要去帮忙。
“小冉，你这会回来待多久。”
“唔...算上今天待三天。”
杜淑湘和好面，擦擦手，道：“就三天啊，你在杭州工作累不累，实在不行你回北京找工作吧，姥姥这么多年也攒了点儿钱，在北京给你买个房子。要么，就住姥姥这也可以，有你的地方。”
“姥姥，不用，我在杭州干得挺好的。你只要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我马上就请假回来看你呀。”
杜淑湘直撇嘴：“我给你打个电话你就能请假回来？你就欺负我老糊涂呢。”
“姥姥才不糊涂，我姥姥机灵着呢。”
“就你贫嘴。”杜淑湘疼爱乔冉，既然乔冉愿意在杭州工作，她也支持，又想起来乔冉小时候的小伙伴儿，问乔冉：“小冉，你还记得前排的二华不。”
乔冉点点头：“记得啊，这枣儿还是二华哥带我买回来的。”
“你遇见二华了呀，这孩子。前几年他爸把他送到南京当兵去了，这不今年调回北京了，最近老李天天给他介绍姑娘相亲呢，我看你俩打小儿就认识，知根知底......”
“姥姥——您这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我俩打小儿一起玩也这么多年没见了呀。”
杜淑湘把发糕放到锅里蒸，擦擦手说：“行，既然你不愿意就当姥姥没说，二华这孩子他爹一催他相亲，他就往单位跑，他爸一逮一个准儿，他就跑我这儿来，跟我聊天来，二华也是我从小看大的......他爹岁数大了，二华被家里催得太紧了，可怜见的。”
“姥姥，您说说您，这人家二华哥都不一定有这想法，让您这么一说以后我俩咋见面。”
“那小冉，你跟姥姥说，你在杭州有没有合适的？”
乔冉这回被噎住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有......倒是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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