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当做游戏
……
墨菲推了推黑框眼镜：“你的意思是，由我们一方先杀掉威尔福德？。”
何绅点点头：“没错。墨大哥，乾厅长，当然可能还有帕格，既然你们的任务是【杀死永动机控制者】，那就先杀死威尔福德，抢先柯蒂斯一步，这样你们就完成了任务，接着就可以回归所谓的小宇宙枢纽。”
“枢纽，交通枢纽吗？宇宙的交通枢纽？”乾程盘着腿，一脸嫌恶地抖弄蛋白块，一边接着话茬。
“这个暂且不知道，希望是现实世界吧……好了，当你们杀死了威尔福德，我们再去获得永动机的控制权，既没有任务冲突，电影也能顺利完结。”何绅微微一笑，信心满满，至少这样做他们就无须短兵相接了。
张雪抱住双膝，盯着床铺上的一坨蛋白块：“你觉得柯蒂斯一行人会允许你这么做吗？”
何绅脸上的笑容一滞，“或许可以跟他们商量或者谈判？——”
“一个新政权的建立，最先确认的就是肃清旧势力，我们没有在车尾跟柯蒂斯17年患难与共，他们是不会认可我们的，更别提信任了，只是因为我们知道关于车头的信息，所以暂时利用我们罢了，就跟我们暂时利用他们一样。”
张雪抿了抿干裂的嘴唇，晃荡着小腿继续说道：“当我们失去利用价值，谁能保证他们还会继续……款待我们呢……”
用“款待”来形容柯蒂斯的安排真是再好不过了，众人所住的床铺比何绅最先看到的“蜂窝”床铺要宽敞许多，柯蒂斯坦言，这些床铺的原主人最近都病死了，所以也算是他们走运，才能住上这么好的床位。
乾程听到这个消息差点晕过去，其余人的脸色也都不太好，但这就是尾部车厢，没有选择的余地，有床位，有蛋白块吃就不错了。他们已经关闭了弹幕，开始使用【主播个人休息时间】，以此过渡到睡眠状态。
张雪，墨菲，乾程依次住在第三节车厢的一侧，蓝染，林雨，何绅依次住在第二节车厢的另一侧，而柯蒂斯则和埃德加也仅隔他们几米远。
床铺只有四层，而且顶层只摆放了一些生活用品，墨菲细心地安排两个女孩住在上层床位，何绅还建议两女剃个光头，毕竟穷山恶水出刁民，他还引用了《异形3》女主身处男性监狱的反面教材，却遭到两个女孩的强烈拒绝。
何绅递给张雪一个老式水袋：“柯蒂斯刚才说过，希望能让吉列姆来管理列车，也许我们搞错谈判重心了？”
张雪喝了一口水，默默说道“……根本没有本钱谈判，哪怕商榷妥当，这个所谓的【获得永动机控制权】有没有时间限制？需要控制多久？我们全然不知。在他们眼里，控制时间长短也就代表了掌控列车、掌控人类命运时间的长短……
话说回来，埃德加崇拜柯蒂斯，柯蒂斯却妄自菲薄，他崇拜吉列姆，只想夺取永动机，将控制权交给吉列姆，可吉列姆也自惭形秽，听他的意思，他觉得自己的时代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希望柯蒂斯来领导底层人民……”
半晌，众人的讨论声逐渐低了下来，估计都各怀心事，何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本身就患有严重的神经衰弱，身处这种“千百人”的噪音车厢，不禁让他想起了在学校住宿的生活，他拧着眉下床，想随处逛逛，其余人都拉上了床帘，何绅搓着脸，忽然透过床帘的间隙，看到上层床铺空无一人，林雨去哪了？
……
躺在床上的埃德加朝上铺小声问道：“ Gilliam？”（吉列姆多少岁了？）
柯蒂斯没好气地说：“，Edgar.”（闭嘴，埃德加）
“I'ng that ' I' saying.”（我不是说希望他死，没那个意思）埃德加在床上动了动，“What ' .（我是说，他总有一天会死的。等他死后，就由你来接管）
train.（你来管理列车）
柯蒂斯侧身躺着，淡淡地说：“I am er.”（我不是领导者）
埃德加仰望着床铺：“.'d me.（我不知道，但要我说你肯定能行）
柯蒂斯翻了个身，望着车顶：“Edgar.（埃德加） mber？（你还记得多久以前的事）
“I'，？”（不知道，什么意思？）
柯蒂斯忽然问：“”（你的妈妈，你还记得她吗？）
“mber a face……（我记得她的长相……） in while.（时不时地浮现出来）'r.（但是，看不清楚）
何绅凑巧听到这番对话，不由地叹了口气，比起埃德加，他还算幸运的了，至少他还记得自己的母亲，躺在ICU的肾衰竭的母亲……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何绅原本计划成年后立刻捐肾给她，当然也提前写好了遗嘱：若是他自己心脏骤停猝死，就将两颗肾脏全部捐献……可现如今身处这个电影世界，被直播的电影世界……
他脑子灵光一闪，他差点忘记了，如果说面对现实世界直播，那人们应该是看得见自己的，如果与之对话，那样现实发生了什么，包括电影剧情是什么，不都一清二楚了吗？
他立马躺回床上，激活了双眼的窗口系统，视觉展现出蓝图，随着意识变动，自己的想法竟然真的以文字形式表达了出来——“有观众在看直播吗，请跟我私信……”
由于众人都开启了【个人休息模式】，他只能将信息发送到【个人直播间】，片刻，竟然真的有人回应了他……
————
青山市，某公寓。
【头条】【直播】【分类】【赛事】【视频】
你想看什么？
【分类】：
【丧尸狂潮】：釜山行，僵尸世界大战，生化危机……
【机械风暴】……变形金刚、机械公敌、环太平洋……
【生物异种】……怪形、铁血战士、极度深寒、异形·契约……
【死神将至】……死神来了、林中小屋、寂静岭……
【漫威DC】……蝙蝠侠、金刚狼、X战警、美国队长、自杀小队……
……
性感荷官……在线发牌？！
宅男王小敏的电脑被黑了，但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强行驻扎在桌面中心的，黑白相间的扑克牌形APP，是个很屌的东西！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到修改电影剧情，穿插现实人类的，但至少这个“Live-Streaming”（现场直播。）很好看就是了。
整个平台的系统页面呈现出赛博朋克的风格，游戏感、光感、特效十足，除了上述简介的栏目表和直播页面外，系统下方还显示着大大小小的选项按钮，只不过呈现着大面积的空白，唯独几串字符让人有些吃惊——
观众登录入口，（请输入真实姓名）_______（自动契合所有资产.）
王小敏毫不犹豫地注册了账号，事实上自从公司倒闭后他就一直乐于坐一个混吃等死的宅男，看到这个直播平台【自动契合所有资产】的选项也毫不在意，反正他的钱都是现金，还能被诈骗不成？
“您已登入电影直播平台，挑选分类，可进行观看。目前头条——《饥饿游戏2》！
此刻，不仅是他，全世界千家万户的手机、电脑，电视，甚至商场巨幕，广告荧屏，都在纷纷上演着各种电影——穿插现实人类的电影，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来自于那个奇怪的APP，黑白相间的飞旋扑克牌……
————
半个小时后，何绅通过私聊的形式了解到，不仅是青山市，全国，整个世界，到处都是失踪人口，没错，政府们对这些层出不穷的“人间蒸发”，只是定义成“失踪”，因为……因为这些人全都活跃在电影中！
这种绑架形式未免过于科幻了一些，可即使各国举倾国之力，也没有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找到任何一个人，而他们……完全是从现实世界凭空消失的，连一点踪迹也没残留——
何绅感到很糟糕，他赶紧告知众人这个坏消息，他们也再也没有心情睡下去了。
“这么说，我们真的进入到了平行宇宙？”蓝染披散着蓝发，蹙着眉，困倦不已。
“那到底谁绑架了我们？不会是神吧？”乾程瞪大了充满红血丝的眼睛。
墨菲推了推黑框眼镜：“你确认清楚了吗？要知道编写几个哄骗程序，制造单方面恐慌还是很容易的。”
何绅信誓旦旦地点点头：“我考虑到这一点了，已经变着花样问了很多问题了，甚至隐私问题都问了，事实上，一开始群众只是发现很多电影中穿插了一些新人物，他们还以为是电影改版，后来才明白那全是现实人类，与此同时，全世界爆发了‘失踪热潮’，直到此时人们才反应过来，这不单纯是绑架……播放这个电影世界直播的平台，还入侵了全球网络，现在的现实世界一片混乱，有人恐慌，有人狂欢，从某个角度上而言，全世界的人类都处在欣赏“我们这些人”的生死娱乐中……
这话一出，众人安静了好半天……对他们而言，这真是一个糟糕到极点的局面，没有人会来救他们也就罢了，他们已经成为网络中的娱乐，电影中的一个个拟真角色……仅此而已！
“何绅，我支持你最初的想法，我也不想被观察着，被迫成为一种娱乐，如果有机会，我们的目标一定是回到现实世界，而不是完成什么任务。”蓝染最先开口，她的声音有些紧张。
何绅认真地点了点头。
墨菲十指交叉道：“如果这场娱乐，是更高级的文明塑造的，那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我很不理解，能掌握平行宇宙放逐技术的大神级文明，怎么会对我们人类如此上心呢？或许你们不理解，但是，科技程度但凡比我们先进一百年的文明，想杀我们就像捏死虫子一样容易，换句话说，而人类和平行宇宙之间，相隔着光年一样浩瀚的文明历程，人类难道会抓捕几个比最微小的病毒或者原子进行——”
墨菲的话遽然一停，他望向众人，瞳眸生辉，飞快说道：“除非人类就像最微小的病毒或者原子，虽然微不足道，但经过某种质变，或许就会有翻天覆地的剧变！为什么微乎其微的病毒能杀死大象？为什么改变碳原子的结构就能变成金刚石？我们人类呢？如果经过质变会不会也会产生剧变！？”
众人被他的亢奋吓到了，何绅苦笑着抬手示意：“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不过我们还是先回到这个电影直播平台的话题吧。按照你的意思，这不可能是人力所能为的，那就是另一种东西存在了，外星人吗……真是……难以接受啊……”
张雪晃荡着小腿：“如果，我们也处在这样一个被研究的过程中，那确实很有趣，如果换做是我，除了观察人在电影剧情中暴露出的本性，除此之外呢？还有什么可研究的？”
墨菲吸了口气：“那如果，我们出现在更科幻的电影世界，更高级的平行宇宙呢？你们应该还听到最开始的那句话吧【进入阿尔法级平行宇宙】如果是以希腊字母进行分级，那至少有24种级别？
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
举个现实一点的例子，我最开始就考虑的一件事，电影中的最大BUG，即永动机的存在，我们都清楚，这本身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如果这其中的科技本质已经趋近永动机，已经……超过了现实世界呢？我们不就可以学习这种科技了吗？如果是更科幻的电影，饱含科技、生物、文明的电影，那对于我们而言，就不只是一场娱乐那么简单，也不是什么坏事了……”
“兄弟歇会，喘口气，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活命啊，他妈的，老子穿越一趟还变成普通人了……”
乾程忿忿不平地递给墨菲一壶水，他们都没吃那恶心的蛋白块，事实上乾程原本想尝试的，却被墨菲阻拦了下来，他认为这东西并不卫生，于是众人只能吃蓝染携带的几盒巧克力了，好在这是雪国的列车，水多，管饱。
“不一样的，你们发现了吗，阶级不同，任务不同。”张雪忽然笑道。
乾程立马赔笑：“小雪，你可别寒碜我了，如果外星人真这么懂人类社会，也该理解落马是什么意思啊，我们现在可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
“呃……说起来，最符合外星人概念的……应该是这个……荷官吧。”何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视觉蓝图正伫立一个粒子组成的性感美女。
蓝染幽幽地说：“如果她真是这个直播平台的制造者，为什么不能设计得人性化一点呢？比如设置一个自动翻译系统，就像那些小说一样，全世界都说英语或者国语…”她晃了晃手机，沮丧道，“手机连不上网，连翻译器也用不了……我现在真后悔上学的时候没认真学英语了……电影角色说什么我全都听不懂，更别说沟通了……”
【电影世界翻译系统，兑换金额：100比特币。类型：所有主播通用型。扣费方式：按照主播数量平均扣费，可即时兑换。释义：可以翻译全人类所有语言，兑换后即时生效】
一番义正严词乍然在脑海中响起。
众人都懵了，何绅最先反应过来，敲诈啊我靠！
敲诈啊我靠！100比特币？？！
1个比特币在现实世界就是6000美元，虽然现在行情不稳，但也是一路水涨船高，突破颈线、压力位也是指日可待的。
当然，要是下一秒突然滑铁卢了谁也说不准。
即便如此，就以何绅而言，想要兑换一个什么狗屁翻译系统，不就得卖房了？这么亲切的回归现实的感觉竟然是金钱带来的……
其他人神色都比较平静，半晌过后，竟然没人发表什么看法？！看那一个个闭眼深思的样子，应该都在试图与荷官沟通吧——
【已进入直播世界的主播们，无法契合现实世界资产，仅允许凭借完成直播任务获取奖励，每完成一场电影世界奖励100比特币。】
【观众自动契合现实资产，观众与主播交易系统，后续赞助系统、赌局系统敬请期待……唯一支持货币为比特币。】
【目前《雪国列车》奖励准则：杀死一名下层乘客获得0.1枚比特币，杀死一名中层乘客获得0.2枚比特币，杀死一名上层乘客获得1枚比特币……影片完结后系统自动结算奖励金额，以该电影为例，可以兑换所出现的现代化武器：手枪格洛/克19，步枪蝎式冲锋枪……更多物品分类，请自行查看商城系统……】
……
何绅一脸古怪：“墨菲，如果不是你先前那一番疯狂的想法，可能我现在只会把这一切当做某个高级文明纯粹的娱乐项目了，还是那种杀怪升级的烂俗游戏……当然，兑换奖励的概念听起来还是蛮有趣的。”
何绅还从来没碰过枪呢，这玩意，男人没有不喜欢的，如果这个商城系统是真的，光是想想就很令人兴奋了，想象一下兑换出k19……
何绅猛然抬头，“等等！有件事不对劲！为什么唯一支持货币为比特币？这岂不是证明了这个直播平台敛财的事实！？”
墨菲推了推黑框眼镜：“你觉得，所谓的电影世界是富含商业性质的游戏，以赚取比特币为前提？”
何绅点点头：“我最初的试想，我们可能陷入了持续的催眠，要么就是有不法分子犯罪，把我们打晕后，再戴上什么脑电波交流设备……
先前我没提，是因为你也说过根本看不见实质性设备，但如果这种设备在我们昏迷时就已经带上了呢？就像《头号玩家》的概念那样，虽然这样想也很不切实际，但至少比平行宇宙的概念要靠谱许多……再联系一下荷官说的完成任务获得比特币，利用比特币兑换什么翻译系统、各种超现实的东西，那一切都显得那么虚假了……”
何绅感到很好笑，这是洗钱的新一代运作方式吗？
性感到极致的声音响起，宛若鬼魅在耳边幽浮：
【货币，是购买货物、保存财富的媒介，是财产的所有者与市场关于交换权的契约，本质上是所有者之间的约定。而你们，不过是跟观众、跟兑换物产生了契约，为了把握这份平衡，所以我设定了人类认可且通用的货币，我随时可以修缮设定，甚至效仿古代人类用头骨做货币……请你们好好珍惜难得的平静，任务持续，死亡将至……】
听到这话，何绅笑不出来了，他沉默着，这一次荷官的声音跟上回截然不同，温柔悦耳，充满人性与嘲弄，还附带着怜悯，却让众人心里凉了半截。
半晌，墨菲推了推黑框眼镜：“或许可以再探讨一下这个平台入侵全球网络的行为，至于其他的……
至少我已经相信了这个世界，从概念上、环境中，它都在不断让我的认知导向更加信服，更加强烈的真实……
真假不是简单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要一有机会就去验证真相，逃避现实，将自己代入到这个世界中吧，实在不行，就像你说的，把它当做一场游戏，让我们通关吧！”
墨菲脸上的亢奋褪去，他摇了摇头。
“大部分人对世界都在管中窥豹，当我们试图把视界挖大一点，从而见多识广，为了进取发展……可是当我们看到这个视界被扩散到无穷，大到无法想象时，我们却拒绝这种可能性，这难道不是人类最可悲的地方吗？
如果现实世界的“失踪案件”是真的，或许，我们已经成为平行宇宙中的人类先驱了？
阿姆斯特朗说过，这是我个人的一小步，却是全人类的一大步。
眼下虽然不尽人意，但我认为未来可期——”
“,everybody.”（都躺下）
“ e.”（都待在自己的座位上）
“ at me!”（快他妈看着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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