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十二
这边洛东出了门眼神不自觉的沉了一下，随机又小跑着笑嘻嘻的跟上那个小孩，“哎？会抽烟不？”
又从兜里拿出了包烟，“会啊，哥你这烟上档次啊，自己抽这么贵的？”“哪能啊，我这都是专门给贵客备的，一般人我可不给。”“嗨，哥，我这叫什么贵人啊，都是给方哥跑腿的。”洛东给他点上烟，又接着说“不是贵人哪能有资格给拓哥跑腿？兄弟你说是不是？”“哈哈哥你这话说的。”
洛东其实自己不抽烟，他不会，他自己也摒弃了一切额外花钱的癖好，但是他常年兜里备着两包烟，一包贵的一包便宜的。看人给烟。一支烟，两个人表面看起来就熟了，多有趣？
两人这么一路聊着，洛东进了一所KTV，到那见了那个彪哥，把情况一说，彪哥都没当回事，叫了一个二十岁左右模样的男人去打听，又回头招呼洛东坐下喝水。
夏天有些热，电风扇呼呼吹着，洛东低头安静的没说话。
这时候有人一掀门帘，进来了喊了声：“马彪，方拓在你这没呢？”
马彪——就是彪哥看见来人赶紧站起来了，惊讶道：“你怎么到这来了？他不在呢。”
洛东一看主人站起来了，他自己赶紧也起了身，站着抬头看那个人——一个男的，大概十七八的样子，眉目清朗，斯文俊秀，口音不是本地的，说话的时候尾音不自觉的会拉着长一些，有一些隽永宁谧的意味。
“跑哪儿去了，我找他半天，电话也不接。来你这喝杯水。”饮水机就在洛东坐着的沙发旁边，彪哥那边的人还没动，洛东赶紧低头找了个一次性杯子倒水。
“拓哥手机刚换，可能还没装好呢吧，我再给他打个电话。”彪哥还没坐下。
“这你新收的？”那人笑着对洛东说了句谢谢，又抬步坐到了洛东之前的沙发上。
“不是，方拓那边的。”
“我不找了，叫你这边几个小孩去给我找吧。找到了叫他过来找我。”
说着又抱怨了一句：“北方还这么热。”
洛东又拿了兜里的手纸递给他，没等马彪开口就说：“拓哥在游戏厅呢，晚上应该是在那边打球。”
他摆了摆手没接，洛东看他脖颈处白腻的皮肤衬着黑色的细碎的发梢，出了细碎的汗。
“在方拓那？”这次那人看着他。洛东直视他的眼睛点了点头。“给拓哥看游戏厅呢。”他的瞳仁极黑，像是不会反光一样的黑。洛东也不会形容，反正就是眼珠子像是水做的一样。
“行，那带我去找他吧，你这有事儿么？”
“没事没事，明天我再来找彪哥也一样。”洛东极快的回答。
“那走吧。”
“明天你不用过来，你留个电话到时候我给你打。”彪哥寻思天这么热跑一趟也怪麻烦的。
“行，那谢谢彪哥了。”洛东上前去把游戏厅的固话写了一下。
那人也跟在旁边看，他没上过学，认识的几个字全是赵星教的和平时自己学的，字自然也不会写的好看。洛东看他气质说话，就觉得这人和平时里见到的人不一样，写的时候手还抖了一下。
出了门那人就在马路边找了个树荫停住了。洛东那边还正说着“回见、别送了”之类的客套话，赶紧赶了过去。
“你方向错了，往那边走。”洛东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要走过去？”他微微瞪大了眼。
“……那怎么过去？走路也不远。”洛东纳闷。
“在这等着吧，咱俩坐出租车过去。”他手还扇着风。
……有那么热么，洛东想。“你……你叫什么啊？”他凑过去和他一起站着。这人身上有一股香皂味，还挺好闻的。
“林嘉彦，我是方拓表弟。”
表弟？？倒是没看出来啊，听这个语气跟表哥似的。
“我叫洛东。”
他不太关心他叫什么。方拓的手底下这种小混混太多了。远远望着有车来了，一挥手“车来了，上车吧。”
方拓虽然是他表哥，但是方拓从小就怕这个表弟，他这个表弟父母高知家庭，他爸就怕他那个姐夫，他也随他爸，方拓自己有时候也纳闷，他人比林嘉彦高，身上又有肌肉，家里又比他有钱，凭啥会怕这个白嫩的表弟，后来习惯了，这也就被他归类为这是一种文化的力量。
他这表弟是这次来是和家里闹了起来，本来在南方一所重点高中上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休学了，又不想在家呆着两三天前打个电话给他爸说是过来玩一阵子。他爸前两天刚把市里一所KTV交给他管，说是叫他干点正经事。之后就去出差了，临走的时候耳提面命的叫他招待好林嘉彦，还不许往不正经的地方领。
自己家干的就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不往不正经的地方领，他就不知道领他去哪了，但是林嘉彦相反，他就喜欢往不怎么正经的地方钻，之前来这所KTV，他悄悄给林嘉彦叫了两个小妹妹陪着，全是新货，林嘉彦也一副没什么兴趣的样子，连歌都不唱，就在那坐着看方拓和其他几个朋友玩。时间长了方拓也别扭，就叫他自由发挥了，他自己该干嘛干嘛。今天是方拓一早出了门陪女朋友，忘了给林嘉彦打电话了，林嘉彦倒是找上这KTV来了。
这边林嘉彦进了游戏厅的门就直皱眉。实在是太乌烟瘴气了。
他直接走向了方拓“你这就没个通风么？”
“怎么没有，那俩窗户是负责喘气的，负荷太大喘不动。”方拓还在柜台那玩新手机呢，收了手机哈哈笑看他，“上KTV找我去了？刚彪哥给我打电话了。找个地方坐吧，会打台球么？”
又看了眼洛东。“你去忙吧。”洛东去了后边拿着水管，打了盆凉水。又去前边看他俩在那还聊天呢。放在了柜台旁边，话也没说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这小孩还挺懂事的。”林嘉彦看了眼洛东说。
“可不是，怪可怜的，孤儿，我碰上的时候住的地方也没有，饭都没得吃，更别说上学了。你别叫人小孩，人家没比你小多少。没得选，在我这帮忙。”方拓接话。
“我还以为你手底下全都是辍学不学好的混子呢。”
“瞧你说的，怎么就混子了，我们都是没有学习的天赋，但是不代表我们没有赚钱天赋啊。那些人学好了出来了现在给我爸打工，以后也得给我打工。”他又接着说“我爸现在不想弄KTV了，自己搞了一个矿产公司，雇的全是正经大学生。前些阵子去省会学校招人，好家伙，学习成绩差一点都不要。要我说人还是得看出身和机遇呐。”
林嘉彦听到这笑笑没说什么。他这表哥和大伯，是从来没吃过没文化的亏，他们的经历告诉他们了一套游离在书本之外，却极度贴近这个社会的一套规则。他们走的也是一条极少数人走，而且极少数人能成功的路。
“感觉那小孩怎么样？我把KTV接过来，打算把他叫过去，我爸要把彪哥调走给他帮忙去。”
“那么小？”
“小才没歪心眼啊，找那老的全都一副老奸巨猾的模样，都等着看热闹占我便宜呢。我看他好几年了，以后我手底下也得有点人了。”说着又喊洛东“洛东，给我倒杯水。”“就是没什么学问，你来了也闲着没事，我这也忙，他就本地人，叫他带你玩玩。我可不是瞎选人，你瞧他一会儿啊，他肯定能给你带两杯水，完了还加零食果盘啥的。”
洛东那边正拿着水过来了呢，正巧听到了这话，他是倒了两杯，考虑到林嘉彦热，还特意给他倒了杯凉白开。零食拿了点花生瓜子，但是果盘……他低头苦笑，哪来的。就拿了两个苹果。游戏厅又不是KTV。只能当做没听到。神色如常的把东西放下。又把那杯稍微凉一点的朝林嘉彦推了推。然后就站那没走，等方拓下一步话呢。
林嘉彦朝他客气一笑，先摸了摸杯子，喝了一口。
“洛东给你个任务，你就负责带林嘉彦玩，陪着他，他说去哪你就去哪，费用找你嫂子拿。”
“行！嘉彦哥平时喜欢玩什么？我回头问好了带他去。”洛东没犹豫一口答应。
“那你问他，我就不管这事了啊。做好了奖励你，领你去KTV开开眼界。”
“哈哈那先谢谢老板了。”
“别叫老板了，跟他们一块叫拓哥吧。”
“拓哥。”
洛东又看了一眼林嘉彦，正巧林嘉彦也看着他呢，洛东又朝着他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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