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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又走了一会,两人走出了密林,视野一下子开阔起来。

  只见一个小山坳里,两间木屋,几亩水田,一湾溪水,俨然一幅山水田园画卷。

  此时正值傍晚时分,落日余晖,晚霞醉人,暮气清凉。

  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笛声忽静忽动,忽柔忽刚,旋律跌宕起伏。

  柳沧云定睛一看,是一个瘦弱的少年,盘坐在一颗树下,旁边是一头黄牛,在优哉游哉地吃着草。

  待两人近了,黄牛抬起头,边吃着草,边摇着尾巴,黑眸望着两个不速之客。

  少年看着牛,停止了吹笛,扭头注视二人。

  “多少长安名利客,机关算尽不如君。”柳沧云不自觉地吟道。

  “先生刚才的诗,可是出自黄庭坚的《牧童》?!”张一山似问非问。

  柳沧云不置可否,对着少年道:“好美妙的笛声啊!鄙人不才,也想附庸风雅一回,请问刚才吹的是不是《梅花三弄》?”

  “正是。让先生见笑了。”少年起身道。

  柳沧云突然望着少年的腿,他居然是个瘸子,右脚坏了。

  “九运,你干脆说是高手流水遇知音得了。”张一山对少年道。

  “一山兄,多年未见,你还是那么爱贫嘴。”九运道。

  “那是那是。本性难移嘛。”张一山道,“九运贤弟,这位是新来的柳先生,他要拜谒你爷爷。”

  “哦,柳先生好。”九运端详了柳沧云一会儿,道:“不胜荣幸。请随我来。”

  “我们家来客人啦。你要听话,只许吃草,不许离开。”九运对黄牛说道。

  黄牛“哞”的一声,算是应答。

  快到木屋的时候,突然一条黄狗从屋中蹿出,直扑柳沧云。

  “黄毛,住手,是客人。”九运急道。

  那条狗听到九运的叫喊,立即止住,头一甩,扑到九运的怀里。

  由于势头太猛,九运的腿又有残疾,九运挺不住,和狗一起摔倒地上。

  黄毛意识到自己犯了错误,不停地用舌头舔九运的脸。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了。走开。”九运嗔道。

  黄毛知趣地走开了。它不停地摇着尾巴,用鼻子嗅嗅柳沧云的裤角,又用嘴巴佯装咬张一山的鞋子。转了一圈之后,跑向黄牛那边去了。

  “爷爷,来客人了,是书院新来的柳先生。”李九运向木屋喊道。

  柳沧云和张一山正欲进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已从屋里出来,只见他年逾八旬,粗衣布衫,虽身材削弱,但精神矍铄,仙风道骨。

  “贵客临门,有失远迎啊。”李布清道。

  “在下柳沧云,打扰李先生了。”柳沧云道。

  “李先生好。”张一山问候道。

  李布清朝张一山点了点头。又对柳沧云道:“我看柳先生长相清秀,气质儒雅,必是饱学之士,一山他们这些弟子好福气啊。”

  “感谢李先生溢美之词,实不敢当。”柳沧云羞愧道。

  “柳先生不要自谦。”李布清作出请的姿势,“光顾着寒暄了,屋里坐。”

  张一山指了指肩上的麋鹿,问李布清道:“先生,这个是不是放灶房?”

  李布清仔细看了看麋鹿,脸色有些不悦,道:“哪来的?”

  “是老虎咬的,救治不及时死了。”张一山解释道。

  李布清的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哦”了一声,道:“好吧。”

  “一山,你负责下厨弄饭吃。我想和李先生单独聊一会儿。”柳沧云道。

  “好嘞。两位先生慢聊。”张一山说着把麋鹿搬去了灶房。

  “九运,你去灶房帮忙。”李布清道。

  “好的。爷爷。”李九远也出去了。

  李布清为柳沧云倒了一杯茶,道:“想不到巫龙寨这么快就找到了先生。”

  “也是机缘巧合。”柳沧云道。

  “嗯。”李布清点头。

  “我去过了原先李先生住的房间,”柳沧云道,“李先生不但诗写得好,字也写得好,是诗字双绝啊。”

  “自娱自乐而已。柳先生过奖。”李布清道。

  “只是柳某有很多疑问,不知当讲不当讲?”柳沧云道。

  “当讲无妨。”李布清道。

  “张寨主说李先生患了风寒,卧床不起,数月未愈。”柳清云顿了顿,呷了口茶,继续道:“今天见了李先生,我的心宽慰了许多。”

  “柳先生有话直话。”李布清道。

  “我看李先生身体并未有恙,好奇李先生这么做的原因,”柳沧云道,“但刚才我突然想起李先生房间里的那首诗,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哦?”李布清似问非问。

  “我只是觉得,那最后一句:装聋作哑卖疯癫,应该换作:不论是非乐赋闲。”柳沧云道。

  “哈哈哈,只有先生会在意一个老朽的说道。其他人都当我说疯话。”李布清尴尬道,“巫龙寨几位寨主,口口声声说尊师重道,可真正又有谁会把我们教书先生放在眼里?欺世盗名罢了。”

  柳沧云一惊!他万万没有想到,李布清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柳沧云感觉气氛不对,赶紧缓和道:”像先生现在这样,闲云野鹤、无拘无束,寄情山水之间,是古往今来,多少志趣高洁之士所选。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柳先生所言极是。来,喝茶。“李布清道。

  待张一山他们煮好饭菜,四个人围成一桌,开始了丰盛的晚餐。

  李布清叫九运拿出几坛自酿的米酒,大家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好不热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有些微醺的感觉。

  李布清越喝越起劲,越吃越有味,嘴里念叨:”再来,再来,今夜不醉不休。“

  柳沧云不想李布清这把年纪,还这样放纵喝酒,像个老顽童,怕有些不妥,就望了望李九运,又望了望张一山。

  李九运道:”爷爷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醉一回也无妨。“

  张一山一脸无辜的样子,没有主意。

  于是又酒过三巡,李布清说话虽然异常兴奋,却渐渐语无伦次了。

  柳沧云与李布清再喝了两碗,李布清便真的醉了,靠在饭桌上睡着了。众人把他抬入卧室,收拾了下残局,也纷纷睡去。由于床铺不够,柳沧云和张一山就和衣睡在地下,李九运让柳沧云到他床上睡,柳沧云几番推辞,李九运也就作罢。

  次日清晨,柳沧云在一阵清脆的鸟鸣声中醒来。

  他走出屋外,见黄牛正悠闲地在小溪边吃着草,黄毛在黄牛边嬉戏打闹。柳沧云闲得无聊,看天色尚早,就沿着一条小路,向着山上走去。

  走到一片竹林处,看见一位老者,身体如弓,气沉丹田,移步似猫行,起承开合,动作如行云流水,轻柔匀缓,练的正是若水武学——太极。

  柳沧云细看之下,发现练功之人正是李布清。想不到他这么早就起来了。看他全神贯注练功的样子,柳沧云不便打扰,就驻足观看。

  良久,李布清一套太极练完,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柳先生,何不过来说话?”李布清发现了柳沧云。

  “纯属偶遇,绝非有意偷看。”柳沧云道。

  “不必介怀。倒是昨天我让柳先生见笑了。”李布清道。

  “哪里哪里。李先生性情中人,难得难得。”柳沧云道。

  “我也有一事相问,不知柳先生意下如何?”李布清道。

  “但问无妨。”柳沧云道。

  “柳先生拜谒老朽,真的只是出于礼节?”李布清问。

  “开始是礼节,后来是好奇。昨天我已经说过了,我好奇李先生突然隐退的原因。”柳沧云道。

  “哦?真想知道?”李布清问,“好奇是好事,但太好奇怕有时会伤及性命。”

  “李先生此言既出,柳某便不敢勉强了。”柳沧云道。

  “柳先生是怕伤了自己的性命,还是老朽的性命?”李布清问。

  “谁的生命都一样宝贵。既然如此,柳某便不再逗留,来日方长,后会有期。”柳沧云道。

  “哈哈哈......”李布清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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