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巫龙山一条蜿蜒的小路上，两个戴斗笠的男人，一高一矮，正在急匆匆地赶路。他们的斗笠前端压得很低，以至于根本看不清两个人的脸。

　　天色渐晚，到了一个叫帽子峰的主峰山腰后，两人看见路边一间小饭馆。矮个子男人摸了摸饿得咕咕叫的肚子，对高个子男人嘟哝了几句，高个子男人环视了一周，犹豫了片刻，最后两人走进了饭馆。

　　“两位客官，来点什么？”老板殷勤地打着招呼。

　　“三斤牛肉，两斤狗肉，一壶水酒。”高个子男人道。

　　“好勒。”老板一边答应着，一边泡茶，“两位客官请稍等，酒菜马上就来。”说完进了灶房。

　　不一会，老板端上来一盘牛肉，一盘狗肉，还有一壶酒，道：“两位客官慢用，有啥要求尽管吩咐。”

　　“嗯。”高个子男人鼻子里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正在这时，饭馆里走进来一对青年男女，男的身材削长、一脸憨厚，女的面若桃花、美如仙子，正是凌霄、仪清。

　　老板见了两人，两眼放光，满脸堆笑道：“两位客官，里面请。小店有上等的牛肉，自酿的好酒，保证两位口齿生香，终身难忘。”

　　凌霄瞄了一眼旁边正在吃肉的两位中年男子，道：“三斤牛肉，一盘青菜，不喝酒。”

　　“哦，”老板道：“我看两位面生啊，两位可能有所不知，再往前走，就是帽子峰了，那是巫龙山的第三大主峰。从这里往山上走，全是密林，这深山老林的，半天都遇不到人家，而且很多凶禽异兽出没，十分危险。请问两位，是打算趁夜上山呢？还是在小店投宿？”末了，又补上一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是趁夜上山，建议两位还是喝点酒，一来暖和暖和身子，山里夜冷，小心受着风寒；二来可以壮壮胆。”

　　凌霄和仪清对望了一眼。凌霄道：“这些你不用管，你只管让我们吃饱饭就行了。”

　　“好嘞。”老板吆喝着回了里屋。

　　凌霄和仪清刚刚坐定，屋外又进来三个人。为首的长得膀大腰圆、面目狰狞，另外两个一个瘦高个，一个矮胖子，均是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相貌猥琐，他们三人手里都拿着刀。

　　“雷老四，可有酒肉？”其中一个瘦高个大喊道。

　　老板听到有人叫自己，从里屋走出一看，“哎哟，不知肖老大光临，失敬失敬。”

　　“你他妈少废话，肖老大饿了，赶紧挑好的上。先来三壶酒。”瘦高个道。

　　“好好好，马上，马上。”雷老四鸡啄米似地点着头。

　　肖老大三人环顾了一周屋里，在凌霄、仪清的桌子旁边坐了下来。三人瞄了瞄两个戴斗笠的中年男子，然后看了看凌霄，最后都把目光锁定在了仪清身上。

　　“牛肉来了......”雷老四端了盘牛肉，放在了凌霄、仪清的桌子上。

　　“慢着，”三人中的瘦高个狠狠地捶了一下桌子，“雷老四，你活得不耐烦了？”

　　“朱二爷，这是两位年轻人先点的菜，您三位的马上就来。”雷老四忙不迭地向他们解释。

　　“我们可不管这些，我们肖老大来了，你就得先上我们的菜。”朱二爷毫不退让。

　　“这，这，”雷老四很为难地看着凌霄、仪清。

　　凌霄看了看仪清，对着三人道：“不好意思，我们两人急着赶路，怕耽误了行程。先来后到的规矩，想必不用提醒各位吧。”

　　“哟，哟，”朱二爷站了起来，走到仪清的旁边，色迷迷地看着仪清道：“都这么晚了，小姑娘还要去哪啊？不如陪爷爷我算了，保证你开心。嘿嘿......”说着要用手去摸仪清的脸。

　　突然，大家都还没有看清楚怎么回事，朱二爷就被重重地摔倒在两个戴斗笠男子的桌子上，手脚四仰八叉的。朱二爷狼狈地站了起来，右手不小心滑到了矮个斗笠男子的包裹，露出了一把刀，是凌霄他们在上午打斗时见过的那种刀。

　　矮个斗笠男子怒而起身，说出两个字，但凌霄他们要么没听清，要么没听懂，反正不知道他嘴里说的是什么。

　　听到矮个斗笠男子出声，高个斗笠男子赶忙起身劝阻，对着他摇头、眨眼睛。

　　矮个斗笠男子不服气地坐下，重新收拾好包裹，紧放在身边，埋头吃肉。

　　朱二爷看到矮个斗笠男子软了下来，刚才的挫败感消失了大半。“哟，哟”，他仔细端详了两位斗笠男子，道：“为什么要戴个斗笠，脸上长满了麻子，还是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情，怕人哪？”

　　见两人不回应，他更是来了劲。“被我说对了吧？”

　　“这位兄台，我们无冤无仇，希望你井水不犯河水。”高个斗笠男子道。

　　“可是今天，我们这个仇算是结下了。”朱二爷道。

　　“你不要欺人太甚。”高个斗笠男子说完，把手上斟满酒的杯子向上抛出，酒全部离杯，高约半丈，然后全部落在酒杯里，还是满满的，仿佛从未动过，一滴未洒。

　　旁人看在眼里，都暗自佩服其功力之深厚。

　　朱二爷一怔，目光投向了肖老大。

　　肖老大哈哈一笑，“这又如何，我也会。”说完也把酒杯里的酒抛向空中，落下后也是满满一杯，一滴未洒。

　　朱二爷又恢复了神气，正欲动手，肖老大却朝他使了个颜色。朱二爷道：“算你们两个走了狗屎运，我们肖老大今儿个高兴，暂且饶了你们，以后见着了我们肖老大可得躲着点。”说完走到仪清旁边，又是一怔，只见一转眼的功夫，一盘牛肉居然空空如也。

　　朱二爷是怒不可遏，“小妞，跟爷爷我耍机灵呢，小心有嘴吃饭，没头起床。”

　　肖老大两个当时也把注意力放在了两个斗笠男子身上，没想到一回头，牛肉没了，也是惊诧，肖老大相当不悦。旁边的矮胖子也坐不住了，站了起来，边骂边冲向凌霄道：“我看你丫是活得不耐烦了，今天我柳三爷可得给你点颜色瞧瞧，要不然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朱二爷和柳三爷是同时动手。朱二爷想甩仪清几个耳光，柳三爷想一拳重重的打在凌霄的脸上，给他长点记性。可两个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得“啪啪啪”几声，先是柳三爷倒向了那个矮个斗笠男子的包裹上，紧接着朱二爷也扑倒在那个包裹上，那个包裹被两次重击，里面的物品洒落一地，尤其是那把略有弧度的弯刀，特别明显，特别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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