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山上小哥

　　临兴城也是一个小城，就在寿阳城的南边，距离不算远，骑马的话，七八日的时间也就到了。临兴城往北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座十分突兀的孤山，这座山的名字就叫做马沟子山。

　　马沟子山为什么叫马沟子山，没有人清楚，但是马沟子山的造型很别致，它就像是一根十分匀称的木棒，突然从天上掉了下来，笔直的插在地上，四面都跟削过了一样，平的吓人。

　　这样的山往往没什么价值，附近也没什么人烟，只在山脚的地方有几户菜农，种了十几亩的蔬菜，平时天不亮就挑到城里去卖，赚点菜钱，以此度日。

　　这日上午，一个年轻人忽然来到了这里，他长得浓眉大眼，还算是精神，身穿一件兽皮缝制的衣服，背上别着两把弯刀，乍一看上去，就是哪个山头上下来的猎人。

　　这年轻人正是小猎。

　　那天宏远大师圆寂之后，小猎在寿阳城外挖了个坟，将师父安葬了，随后又在坟前守满了三日，这才开始动身去找宏远大师交代过的那个人——独孤错。

　　这几日在路上，小猎只要一有时间，便会修炼宏远传给他的那套心法，最初的三天毫无反应，从第四天开始，每次修炼时，便会有微微的一股热流从小腹处缓缓流出，游遍全身，甚是舒服。小猎心中大喜，心说这大概就是传闻中的仙家真气了吧？只是奇怪的是，每次只有他一停止修炼，这些气息就会很快消失，也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小猎也明白修道一途艰难异常，绝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有所成就，所以心里也不甚在意，反倒是修炼的愈加勤恳了。

　　话说小猎按照宏远大师临终时的交代，来到临兴城北的马沟子山，找那个叫独孤错的人。他在村子里转悠了几圈，发现每一户都没有人，事实上，这时候大多数菜农都进城卖菜去了，留在家的早早下地干活了，屋里哪会有人？

　　一个正在地里忙活的老菜农瞧见了，觉得稀罕，上前招呼道：“小伙子，你来俺们这小地方干啥啊？买菜的话，在城里等着就行了。”

　　小猎道：“老伯，我不买菜，我找人，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个叫独孤错的人？”

　　“独孤错？没有！”老伯很快摇头，“这里的人俺都认识，没有姓独孤的，小伙子，你不会找错地方了吧？”

　　“临兴城北的马沟子山，难道不是这里吗？”

　　“是这里，可是这里真没独孤错这个人。”

　　小猎一下子有些懵，怎么可能没这个人？难道师父说错了？还是自己听错了？不可能啊！

　　正疑惑着，老伯忽然一拍脑袋：“啊！对了！这里还住着一个人呢！说不定就是你要找的人？”

　　小猎忙道：“他叫独孤错吗？”

　　老伯摇头道：“俺不知道，那小哥很神秘，话也很少，俺们都叫他山上小哥，至于他本名叫什么，没人知道。”

　　“那他住在哪？

　　”

　　“都说了是山上小哥，自然是住在山上喽！”老伯说着，指了指身后的马沟子山。

　　小猎抬头仰望，一下子就有些目眩，其实马沟子山不是很高，但是真的极陡，而且是那种不讲道理的陡，这样的山，就算是身手极矫健的人也不可能轻易爬上去。

　　老伯看到小猎的表情，就道：“怎么样？够危险的吧？俺跟你说，那小哥不仅很神秘，还厉害得很！这样陡的山，一般人上都上不去，他却住在上面，而且还要隔三差五的带些东西下来卖，有时候是灵芝药草，有时候是野兽皮毛，总之，都是些特难弄到的珍贵的东西。他把东西拿到城里卖了，再换成水和食物，然后就又带着上去了。说实话，俺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上去的，有人说，这位小哥其实是个仙人，会腾云驾雾的，每次只要一吆喝，立刻就有一朵云飘过来，带着他上去了！”

　　小猎心里倒是清楚，这位小哥八成也是个修仙之人，每次上下山，大概都是御空飞行的。要不然的话，这么陡的山，每天爬上爬下，怎么可能不出事？

　　不过，既然是宏远大师要找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一般人，这位神秘的山上小哥很可能就是那个独孤错。小猎正犹豫着要不要爬上山去看看，忽听老伯叫道：“小伙子！快看！那不就是山上小哥么？可巧他今儿下山了！”

　　小猎忙转头去看，只见一个年轻人扛着一个不知道什么东西，慢慢的从山脚走了过来，待走的近了，小猎看到，这年轻人脸庞还挺清朗的，就是头发很乱，估计很少梳理，跟鸟窝似的，最奇特的是那双眼睛，漆黑宛如墨染，大白天的都看不到一丝丝的反光。

　　这位就是那山上小哥了，他肩上扛着一只巨大的猴子，猴子一身金毛，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估计是要拿去卖的。老伯对这种事早已经习以为常，远远的招呼道：“小哥，又要进城啦！”

　　小哥象征性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样子确实话不多，小猎犹豫着迎上去：“这位兄弟，打扰一下，请问……你是独孤错吗？”

　　小哥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不是？”小猎一下子有些发愣。

　　小哥没再理他，继续往前走，但是明显能感觉到，他的脚步快了一些，好像想尽快离开此地。

　　小猎终于警觉了一次，他两步追上去，又问：“你真的不是独孤错？”

　　小哥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不是！”说完，又甩下他往前走，这一次走得更快了，简直就是小跑。

　　小猎分明能感觉到，刚刚小哥瞪他的那一眼很凶，有些威胁的意思，而且他越走越快，好像也有些心虚……只是他不肯承认，小猎又有什么办法？正茫然着，边上那老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我觉得这小哥应该就是你要找的人！”

　　小猎一下子醒悟过来，大步追了上去，一边追一边喊：“哎！你等一

　　下！你要不是独孤错，你跑什么？我叫小猎，是我师——是宏远大师叫我来的，他有一封信要交给你！！”

　　小哥一听宏远的名字，跑得更欢了，连头都不回，小猎也急了，拔足狂追：“你就是独孤错！！哎！我说，你到底跑什么啊？！我就想交给你一封信，又不是找你寻仇！！喂！喂！！你还跑？！”

　　小哥脚下生风，虽然扛着一只大猴子，但还是跑得飞快，眨眼间就把小猎甩得老远，小猎狂追了两里地，终于还是跟丢了，他气得七窍生烟，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人他妈的有病吧！！”

　　小猎一边骂一边喘气，一边喘气一边往回走，那老伯笑眯眯的迎上来：“小伙子，怎么样，追上小哥了吗？

　　小猎忿忿的摇头：“没有！这货跑的比兔子都快！追不上！”

　　老伯就笑道：“那是当然了！都说了，那小哥是仙人，随随便便就能飞上天，怎么追呀！”

　　小猎心说他倒是没飞，但是在地上我也追不上啊！不管怎样，宏远大师交代的事情，小猎一定会完成的，他也是起了倔脾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叫道：“我不管他是仙人还是妖人！这封信我一定要送到他手上！”

　　老伯哈哈大笑：“好！好小伙！有志气！来来来，你也别坐在这等，去我屋里等，俺给你泡杯茶，再弄个小菜，一边吃一边等！”

　　小猎有些哭笑不得：“老伯，我怎么感觉你像是在看戏？”

　　老伯笑道：“小伙子，老伯不瞒你，其实老伯是有事想要拜托你。”

　　“什么事？”

　　“你听俺慢慢跟你说啊。那小哥虽然话不多，但其实是个好人，每次进城回来，如果钱还有剩的，就全部给俺们了，多亏了他，俺们最近的生活可是好多了啊！你说人家小哥对俺们这么好，俺们也不能啥都不表示是不是？恰好你老伯家里有一个闺女，名叫翠儿，年方十八，貌美如花，这丫头有一次在城里卖菜，被一个恶霸欺负了，恰好小哥路过，狠狠的教训了那个混蛋一顿，从那以后，翠儿就相中小哥了，回来之后，这丫头拐弯抹角的让俺去提亲，俺就想，这是好事啊！看小哥一个人生活也挺孤苦的，要是他肯下来跟我们一起过，那不是挺好的嘛！但是啊，你也看到了，小哥这人有点古怪，什么人跟他说话都爱理不理，俺也跟他顺口提了两次婚事，结果他连吭都没吭一声，也不知道到底听进去了没有。小伙子，俺看你跟这小哥有些渊源，所以就想请你帮翠儿撮合撮合，要是这事真的成了，老伯重金酬谢你！”

　　小猎听得一愣一愣，闹了半天，原来是想让他给他女儿说媒去！但问题是，小猎跟这小哥也不熟啊！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独孤错——虽然是的可能性很大，就凭这点关系就想给人家说媒，是不是太不靠谱了？然而看老伯一副盛情，小猎也不好意思拒绝，就道：“好吧，如果下次他不跑的话，我就替你问一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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