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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26章 拒绝(抓虫)


  “出师不利啊!”希雨和去借铁铲的工友们最终还是两手空空地回到厂里了。

  铁铲作为乡亲们最重要的生产工具,还真是不好借。老乡家早就没有自己的铁铲了,都集中到了生产队。

  早先炼钢的时候,小年轻们还说要把铲口卸下来,扔进高炉里去,为赶超英美做贡献。老爷们拉回自己的孩子,不管亲儿子口口声声扣的难听的帽子,几个大耳瓜子下去,关了几天,后来也就消停点了。

  种粮食的铲子护得住,但做饭的锅总得扔进那比家里的灶还吃柴的高炉里。

  希雨跟着雄心勃勃的蔡英转了一圈也没借到一把铲子,每个大队的铲子都有定数,一上工,铲子都没有剩的。

  厂门口空地阴凉处,清一色工装的男男女女都朝着大门望去,男的蹲着,女的靠墙,翘首以盼着采购回来的铲子。

  突突突的拖拉机声从远处传来,希雨循声望去,柳向兵正坐在拖拉机车厢捆得高高堆起的铁铲上,离自己越来越近。他面带着笑,那样意气风发,似乎的不欢而散对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影响。

  “我们的铲子到了!”蔡英的眼里只有铲子,看到那一大堆的铲子兴奋地高声叫起来。

  “同志们,这可是我们沪市来支边的工厂造的铲子,老乌说了,好使着呢!”柳向兵跳下车,拍了拍铲柄,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就等着铲子拉回来了,工人们一拥而上。

  “诶诶诶,别急别急,这刚采购回来的东西都得先登记入库。”身为采购员的柳向兵很是谨慎。

  闻声而来的仓库登记员很快就出来清点了,柳向兵提着精钢厂送的两个锡桶径直走向领导办公室。

  工人们早就急不可耐了,稍微耐心地也早早动手解开捆绳,大多数工人生生从绳下直接扯出铁铲。每人都拿了一把,兴冲冲地要去大干一番。

  “你就点人头就行,反正我们每个人都拿了一把。”登记员阻止不了大家伙儿的热情。

  希雨的手上下摩挲着铲柄,望着柳向兵走的方向出神,该向他道个歉的。

  “张同志,你也是种树组的?”老乌派完铲子转回头看到希雨,高兴地过去打招呼。

  柳向兵脚步一顿,旋即又迈大了脚步,自己和她不过是同乘一列车的工友而已,又和老乌他们有什么不一样呢?

  “挖坑可是力气活,张同志你吃得消嘛?”老乌看着希雨娇小的个子,嫩白的皮肤,可别把人累坏晒坏喽。

  柳向兵闷头朝前走,想了想她的摸样,那个连一麻袋行李都扛不起的小姑娘,是跟缝纫机打交道的,哪会用铲子呢?

  “大家都在为建设事业添砖加瓦,我不能拖后腿啊。”希雨看着前方,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行,但是大家能做的,自己也能做,支边哪里还能享福呢?

  老乌还想跟他攀谈什么,但是希雨已经没有心情回应他了,借口要赶紧动工,跟着蔡英她们走了。

  希雨看着手里的铲子和脚下雨后黏巴巴的泥土犯了愁,自己可从来没用过铲子呢,这怎么弄?

  看了看周围,踌躇着难以下铲的,不止她一个,一片十来二十岁的姑娘小伙都不会。

  “你们都看着我啊,跟我学学。”年轻人就是没干过农活,老曹颇为得意地给大家做示范。

  希雨学着他的样子,左手在前,右手在后,用力把铲子往地里一插,又用左脚往铲子上用力踩了一脚,铲柄往后一压,一挑,呀,真的掀出了泥。

  看了人家老曹的成果,一大铲子泥就被掀出来了,是自己的三倍!升起的心嗒啦地掉了下来。

  “哈哈哈!小姑娘要用点力!”老曹看了希雨那一铲子带出来的一丁点泥,逗乐了。

  希雨不懈地和铁铲、泥土做斗争,熟悉的突突声又由远及近地传过来了。她弯着腰扭头瞧了一眼,卸空了的拖拉机上,柳向兵扶着拖拉机篷,正与同行的老师傅说着什么,面上仍然带着笑。

  “人家根本就不在意!”希雨闷闷地用力铲了一把泥。

  “诶,对嘛,这样挖出的泥多!”老曹见状不禁夸赞,这丫头上手蛮快的。

  希雨看了脚下的坑,又狠狠地踩了一把。

  “百色那边的芒果多,也好吃,我们这回去那里可得采购多点。”

  “诶,师傅。这火车站到厂门口有五六公里呢,得买上好几百株树苗呢!”柳向兵刚刚去上交锡桶的时候,刘师傅作为采购干部把去百色采购芒果树苗的人员也加上了他。

  老乌开着厂里的拖拉机送两人去火车站。

  “过几天,顺着树坑我们就能回来,都不用带路!”柳向兵看着已经在热火朝天挖坑的工友们,不禁想到了回来时的情景。

  “哈哈哈。”一说刘乐也想到了,不禁乐了,他看了一眼正在奋力挖坑的年轻人们,白白嫩嫩的姑娘们在显得尤为显眼。他起了兴致问:“有看上的姑娘没?你师娘可是想着给你张罗呢!”

  柳向兵也想到了来之前跟师傅喝的一顿酒,不禁扯出一抹笑,摇摇头:“没有姑娘朝我唱山歌,也没有姑娘朝我扔绣球。”

  “哈哈哈,你小子!”

  “柳同志,这都新社会了,哪还有人搞唱山歌抛绣球呢那老一套呢?”开车的老乌听了也忍不住笑。

  柳向兵看向那个只挖了个小小的坑却还在一铲一铲不停地往下的小小的远去的身影,这次要离开好几天了,回来不知道这没心没肺的还记不记得自己。听得前头老乌的取笑,又想着,指不定这小姑娘跟这无私得把结婚的被子都借出来的老乌发展成什么样了。心里五味杂陈。

  “老乌你有对象了?结婚的被子都置办好了。”柳向兵还是没忍住要问上一问。

  “还没呢,我老妈说,我年纪不小了,先置办了,这样好的妹子才会来。”老乌耳尖红红:“起先我还不信,现在我觉得我老妈说得有道理。”一床被子换个媳妇,值!

  “媒婆上门了?”老年人的八卦之心也不会熄。

  “没有。”老乌羞涩地摇摇头。

  柳向兵不想说话,难受,就不该多嘴问的!

  已经是第五天了,火车站到厂门口的树坑都已经快挖好了,采购员的树苗还没有回来。

  希雨继续用力地甩着铲子,带出的泥已经是满满的一大铲了,比起老曹来,也不遑多让。她直起腰,用手擦了擦额间渗出的汗,劳动果然最能改造人。

  第一天,收工了,夜里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的身子骨和床板一样硬,把腿伸直,腰身贴合床板,那股子酸痛从腰部,背部,腿部,全身席卷而来。

  为了完成生产任务,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又出工了。桂省的日头实在是毒得很,早上十点钟的时候,就已经晒得人似在火堆旁烤火,到了大中午的时候,已经是置身于火炉之中了,这火还烧得旺,烧得久,日头不落山都凉不下来。在沪市六点钟天就已经黑透了,这地方,太阳才刚刚下山。夜里也闷得人睡不着觉。

  几天下来,胳膊,脖子,脸蛋,凡是露出衣服外的,每一寸肌肤都如进了染缸般黑上了一大圈,要是再往上撩起袖子,黑白分明地展现着沪市喝桂省的差异。

  揩过汗的手,原本光滑细腻,现在已经在掌心与指缝间形成了三个茧。结茧也好,第一天磨出的水泡,又涩又疼,很是折磨人。

  希雨看了一眼比前两天更多的人,今天收工就能把所有的坑都挖好了吧。

  这两天,两路开工,新挖的两口井,终于出水了,桂省山多水也多,两拨人挖了三天,只十几米深就见水了,挖水井组的同志昨天下午便加入种树组了,效率高了不少。

  供水问题已经解决,老乌的被子终于洗好,昨夜还回去了,这些天来一直惦记的事,也了了。希雨舒了一口气,又继续挖坑。

  “张同志,你喝口水。”老乌不知从哪窜出来,递了碗水给希雨。

  “不用了,谢谢,我自己带了水壶。”希雨铲口向下,把铲子一横,坐在铲柄上,伸长了手去够不远处的水壶。那是一只军绿色的铝制水壶,样式也是军用的,沪市来的工友很多人都有。

  老乌看着希雨喝水也不想动的样子,知道这小妹子铁定是累坏了:“你歇着,我来干。”说着卯足了劲往下挖。

  “你别忙了,也没多少了,今天就干完了。”希雨咕噜咕噜地喝了两大口凉白开,喘了口气,劝他。这几天他一有空就来,希雨觉得受之有愧。

  老乌笑着看她:“没事,我有的是力气。”也许是喝得急了,几滴水顺着她的脖子滴下,她比前些天刚来的时候,黑了不少。老乌觉得城里来的妹子,也能吃得这苦,怪不容易的,这样的媳妇,以后也能跟着自己吃苦。不,要是娶了她做媳妇,再不让她吃苦了,反正自己一身的力气,养得起她。

  老乌一铲又一铲地挖着,没几下就搞定了一个树坑,但他不想挪地方,放慢了速度扒着泥。这妹子昨天夜里,把借她的被子还回来了,还特意洗干净了。这就盖了两天,哪里会脏呢。昨晚抱回家,自家老妈看了,也觉得张同志爱干净,是个伶俐的人。

  一向夏夜里不盖被子的他,昨晚不知怎么,将原本应该收好放进衣柜的毛巾被,抱着嗅了又嗅,在床上跟个猴子似的打了好几个滚,淡淡的清香,是那个纤细干净的城里妹子留下的香味吗?她就是盖着自己的被子睡着的吗?昨夜里,他躁动得很,根本就睡不着。思来想去了一夜,还是决定今天得跟人家好好说一说。

  老乌看向一旁在歇息的希雨,她是那样安静,不像其他妹子一样吱吱喳喳地烦人。他搓了搓手里的铲柄:“小雨。”他听见了她的小姐妹们都这么叫她。

  “嗯?”希雨抬眸看他,总觉得老乌今天找自己有事。

  “那个……”老乌换了个姿势,双手交叉摁在铲柄上端,断断续续小声地开口:“小雨……同志,跟我……处……处对象吧。”

  希雨惊愕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她的眼睛可真大,真好看。老乌害羞地不敢看她,但还是偷偷地看她的反应。

  “你说什么?”要是她没听错的话,他刚刚好像说了要跟自己处对象,是自己想多了吗?兀的,她又连忙说道:“算了,你还是不要再说了。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辛苦你了,老乌同志。”希雨赶紧起身走到十米开外,准备开挖下一个坑。

  老乌以为她真的没听清,或是想要再确认一遍的小女孩子心态,羞涩得面红耳赤地正准备再次开口,谁知就被打断了,人还跑了。

  这是害羞了,还是不愿意?

  老乌急急地追上去:“小雨,你听我说,我喜欢你,我是真心想跟你处对象。”他一着急,也顾不上害羞了。

  希雨又羞又恼地看了一眼周围,幸亏这些天他天天来,大家伙见惯不怪了,这会都没往这边注意。

  “你是怎么想的?”老乌来到她跟前,期待地发问。

  “我……我没想过,我们不……我们才认识几天,不合适。”希雨语无伦次,不知如何应对,这才刚来几天,光干活了,哪想过这事呢,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合适的。

  “怎么不合适呢,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充分了解你了。”一听她的回答,老乌瞬间就急了。“噢,你对我还不了解是吧,我说给你听,我叫方泽平,家里排行老五,上面除了一个大伯家的堂哥之外,还有一个亲哥,两个亲姐姐。”老乌一股脑儿的想把自己推销出去。

  希雨听得尴尬,地也不挖了,背过身去,不听他的。

  “我是邕城人,家住那洪村,就在前面,走半个小时就到了,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我家有房子,村子里最漂亮的青瓦房……”老乌着急地转到她面前,不停地说着自己的情况,她了解了就愿意了吧。

  “你别说了。”希雨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很难为情,她不懂,明明已经说了不合适了,怎么还这样呢。“老乌同志,我们是工友,处对象的事,我从来没想过。”希雨心一横,直接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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