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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3我怀孕了


  他醒来的前一晚,她在睡梦中好像清晰的听到王舍予喊了一声方桃,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是自己做的梦,还是真的听清楚王舍予说的话。

  当时她感觉,床上躺了十几天的男子,该醒来了了。大夫只有最初几天上来给他诊脉抓药,后来便没再上来了,可能是觉得床上那个男子是活不下来了吧。

  第二天床上躺了十几天的男子真的醒来了,但是趁她外出打水的时候离开了。

  她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床上没有躺着那个她已经习惯的人影时,感觉自己一下子坠进了冰窖,浑身发冷。

  她把他救回来,在这山上盖了房子,虽然看起来确实挺穷的,但是他也不至于逃走吧。

  她坐在床上,后来干脆就躺着,不吃不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过来两三天她睁开眼睛去河边洗了一个冷水澡让自己清醒一下。

  她想自己去海边没有死成,也许老天爷还不想她死,她去做工,买了种子和木匠活的工具,自己伐木做了一件一件的家具。

  过了十来天,她以为逃掉的那个人坐在门口的石头上,跟她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我怀孕了。”

  耳卷直接吓蒙了,手中握着的硬币散落一地。

  她算了算日子,应该是在她救他时,便已经有了孩子,他肚子里的孩子泡过海水,还陪着他喝了十几天的汤药,也算是顽强的很。

  耳卷没有问孩子是谁的,没有问他的过往,也没有问他这十多天去了哪里。

  “我叫耳卷。”

  耳卷蹲下身把硬币捡起对男子说道。

  “王舍予。”

  男子开口,声音温柔,耳卷想就这样照顾他,照顾他生的孩子,权当老天爷让她活下来安排的任务,权当她人生的新希望。

  刚开始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并不怎么说话,她负责赚钱,他在家里种菜。

  过了几天,他突然又冰了,浑身泛冷,她给他请了大夫,他握着她的手,跟她说:“我想留下孩子。”

  原来,他还是防备着她的。

  如果防备着她,为什么要回来找她。

  怕是真的走投无路了吧。

  “你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她安慰他。

  孩子确实很顽强,怀胎十月,王舍予大大小小的病一直不断,但是孩子足月出生,只是身子还是有些虚弱。

  当时大夫给王舍予诊脉以后,告诉耳卷他的身子里有残存的殃雀草的毒素,不至于害命,但是也没有办法解。

  后来耳卷又请了几个别的大夫,给出的都是相同的答案。

  “殃雀草是我自己吃下去的,现在已经没事了,别为了那一点点的毒再浪费钱了。”

  在耳卷不知道请的第几个大夫的时候,躺在床上的王舍予拉住了耳卷的手,虚弱的说道。

  “我知道了。”

  耳卷去了院子里熬药,她没有问他为什么要吃殃雀草,她有很多事情都好奇的要命,但是他不说,她也不问。

  她猜,他不是遇到了海上的风暴。

  他应该是因为一个女子,所以求死。现在知道了自己肚子里有那个女子的孩子之后,所以求生。

  耳卷此时还不知什么叫嫉妒,她只把好好照顾王舍予当做她的任务,人是她从海边救回来的,她有责任好好照顾。

  后来无数个夜晚,耳卷都觉得当时的自己好笑。

  什么任务,什么责任,怕是当时王舍予已经种在了她的心里,后来扎根发芽,她才恍觉她爱上了他。

  今天是九月几号来着?

  耳卷挠了挠头,还是没有想清楚今天九月几号。

  兆雪和兆木是四月三号出生的,现在应该是三岁五个月了。

  时间过的好快,已经遇到王舍予四年多了。她也已经离家四年多了,还没有人找到她,是不是家里的那位以为她也死了。

  海风吹过船身。

  “二主子。”

  船员站在方桃身后开口。

  “尽快赶到吧。”

  方桃抬手,海风从指缝穿过,现在船是逆风,能不能按时到达纵央国,应该是不能了。

  “是。”

  船员离开。她不明白之前海运的权利不都已经易主,怎么一夜之间又回到了二主子的手里,不过二主子回来以后换了一大批的人,雷厉风行。

  方桃闭眼,满脑子都是刚才做的噩梦,惊醒之后她便出来吹风了。

  船头横出一根木头,望双手缚住,舒被绑在那个木头上。

  她眼睁睁的看着望舒落海,落海时望舒看她的那一眼,好像是眷恋,又好像是失望。

  望舒水性极好,但是她忘了望舒当时的手是被缚住的,落海时也没有解开。

  她那时安慰自己,望舒就像生活在海里的鱼,能憋气很久,她不愿意面对望舒双手被缚住的事实。

  上天像是惩罚她一般的与她作对,望舒落海后,天色变得昏昏沉沉,之后便是电闪雷鸣,海上起了风暴,所有的船只都不能再出港。

  她派人去找,死了无数水性极佳的船员,最后还是没有找到望舒。

  后来,没有人再愿意下海了。

  她梦到过望舒,只一次。

  望舒在梦里跟她说:“方桃,再见。”

  语气温柔,但是眼眸中已经不是她熟悉的目光。

  望舒对她很失望,所以只在她的梦里出现了一次。她没有找到望舒的尸体,一直觉得望舒应该是活着的,但是四年了,一点望舒的消息都没有。

  她又开始做梦,梦到的却不是望舒,而是另一个自己。那个自己在梦里质疑,说望舒已经死了,在海里喂了鱼,骨头落入深海,不愿轮回,因为不想与她相见。

  “望舒,你还想再见到我吗?”

  方桃抬手扶在围栏上,看着远方。

  “我去送画,你们两个人看着不能让她下床喔!”

  夏令手中拿着画卷,对床上的兆雪和兆木说道。

  “阿叔,你要快些回来哦!”

  兆雪对夏令摆手,兆木也学着摆了摆手,趴在床上后背和腰上扎着针灸的耳卷看了夏令一眼,认命的转过了头。

  今晨耳卷醒来睁眼便看到石头旁站着的兆雪和兆木,两个人看她醒来,叽叽喳喳的拉着王舍予出来。

  最后王舍予和夏令把她扶进屋里,让她趴在床上,夏令回屋画画,王舍予倒是毫不客气,不管男女授受不亲,直接扒了她的上衣,给她背后施了针。

  耳卷觉得王舍予一定是哪家的公子,不然王舍予怎么可能什么东西都会一点,刚开始看王舍予会种地,还以为是哪家贫苦的孩子,后来看王舍予的谈吐,怎么都不像贫苦家庭能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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