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沈先生，我能娶你吗
文/八七零七
夫妻二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让厨房里那些菜变成一盘盘用来招待客人的美味佳肴。
偏偏客人这时候到了。
乔染带着沈先生从门外进来，进来的第一眼就瞄向厨房——除了地上的那滩血渍没了，走的时候厨房是什么样子，现在厨房就还是什么样子。
果然是没人做饭啊。
乔染啧了一下嘴，很轻，几乎是只有口型没有声响，然而顾爸爸眼神何其毒辣，尤其是眼下这情形……顾爸爸仗着皮黑不显红，热情道：“酒店那边包厢都订好了，就等你俩回来咱们一块过去了。那个……小婉啊，你今天是不是没化妆啊？脸色好差，你看你要不要再回房补个妆？”
顾太太：“……”
补妆？补什么妆？你刚才不是看着人家才化完妆嘛！还有这酒店……你什么时候订酒店了？我怎么没听到你打电话？而且一分钟前是谁义正言辞地否定了在酒店吃法的提议？！
顾太太摸着自己光洁白皙的脸颊一脸茫然，顾爸爸不耐烦地再次问她：“你还补不补妆啊？不补妆咱们就去酒店吃饭！”
“酒店”两个字换成书面体，那就是典型的大写加黑兼描粗。
顾太太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道：“那个……小染啊，你跟小沈先坐一会儿，阿姨回房涂个口红。”
她一边说着，一边弯腰抓起了茶几上的手机，从顾爸爸面前过的时候，还不忘怒怒地白了他一眼——真是的，让我回房偷偷打电话订酒店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借口吗？干嘛要攻击人家气色差？讨厌！
顾爸爸装瞎子当做没看见，反而还道：“老了老了还这么臭美，不化妆还不能出门了？就你那一脸的褶子，再怎么涂粉也遮不住哈！”
顾太太：“…………”
顾太太想打人！
可她不敢，她只敢回头含羞带嗔地瞪了顾爸爸一眼，委屈道：“不是你嫌我气色差带出去丢人嘛！”
顾爸爸哈哈笑：“是是是！快去快去，别把俩孩子饿着了！”
顾太太应了声“知道啦”。
夫妻二人一唱一合，默契度勘称完美，一旁看着二人表演的俩孩子一个抿唇浅笑，一个直接喷笑。
顾爸爸望向喷笑的乔染：“你笑什么？！”
乔染忙抿了笑，一本正经道：“你跟阿姨感情真好。”
夫唱妇随，多好的家庭氛围啊，顾一染那熊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珍惜呢？非要朝作死的路上飞奔，没得还连累了自己。
想到这个，乔染道：“酒店的饭菜下料都太重了，吃了不健康，而且氛围也不如家里好，我们还是在家里吃吧。”
顾爸爸想说“我也正是这个意思啊，可问题是家里没人会做饭呀。”
然而不等他开口，就听乔染道：“我去做饭。”
顾爸爸瞪大了眼睛：“你？你做饭？！你会做饭？！！”
乔染已经挽起了袖子，闻言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应道：“是啊，我会做饭。”顿了顿，又问道：“有问题吗？”
有问题吗？当然有问题！
顾爸爸下意识地质疑道：“我记得你不会做饭呀。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了？”
乔染：“…………”
她还真没想到顾一染到底会不会做饭这个问题。
不过……
乔染牵了牵唇，似在自嘲一般，然后淡淡道：“不会可以学嘛，兔子急了还知道咬人呢。我一个人在外面住，总不能顿顿都吃外卖吧？”
事实上顾一染可能真的是顿顿都吃外卖，这一点从她客厅内遍布的外卖盒以及一点油烟都没有沾染的厨房能就能猜到。
乔染也是大意了，一时竟是没想到这些细节问题。
不过好在问题不大。毕竟顾一染十六岁那年才被顾爸爸认回去，进了顾家门没多久，又因为其无人能敌的作死功夫被请出了顾家，所以真要论对顾一染的了解程度，恐怕顾思齐这个当爹的，还比不上自己这个外人。
更不要说自己这番解释会让顾爸爸心生愧意。
顾爸爸果然愧疚地垂下了眸子不再说话，乔染也不再说话，径直去了厨房。
厨娘李大姐已经将菜清洗的差不多了，除了砧板上那只害李大姐断了一截指头的老母鸡外，其他所有菜品都整整齐齐地装在一个个小菜篓子里，就等着下锅开炒了。
连葱姜蒜这些炝锅用的小料都备的好好的。
所以这顿饭做起来其实并不麻烦。
乔染拎起菜刀，将剩下的半只母鸡斩成块，一并拢进菜篓子里清洗掉血污，然后装进砂锅内，丢几块姜片进去，再拈几根香葱打成葱结一并放进去，最后接水上灶，啪地一下打着火。
动作一气呵成，步骤与步骤之间没有半点停顿和犹豫，似乎这事她已经做过无数遍了一样。
可不就是做过无数遍了嘛，不然周母怎么能吃的那么滚圆呢？
以前每天费劲脑汁地琢磨厨艺，是为了讨好公公婆婆，为了拴住周嘉鱼，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家，而现在……乔染想为自己做。
她抿着唇，把剩下的两个灶也一并打开了。
三灶齐开，一个煲汤两个炒菜，火苗呼呼地烧着，汤罐也开始发出咕咕的声响，锅铲碰撞着锅底发出琳琅之声，期间偶尔穿插进几道掂锅时火苗骤然爆开的砰砰声。
顾家的大厨房一时间热闹的像酒店后厨。
工作人员却只有一人。乔染一人身兼数职，周旋在两口锅之间忙而不乱，勤勤又恳恳，像只在花丛中穿梭的小蜜蜂。
客厅内顾爸爸的眼睛也像一只勤劳的蜜蜂，俩眼珠子黏在乔染身上骨碌碌直转，先是惊讶，接着是欣慰，再接着又是心酸……忙的很。
沈先生眼睛也盯着厨房内忙碌着的小姑娘，不过不同与顾爸爸那么饱满而复杂的情绪，他的眼中只有惊讶。
大概是一个月前吧，小姑娘给他送来了一大碗鱼汤，说是自己亲手熬的，鱼汤倒是够浓白，然而那熬汤用的鱼……
想起那条埋在汤里的鱼，沈先生现在还想抱着盆子狂吐。
因为那条鱼却实在是太让人跌破了眼睛——整条鱼除了表面的鱼鳞处理的干干净净外，鱼肠鱼胆鱼泡全藏在鱼肚子里，就连鱼腮都好好地待在鱼头里。
要不是他喝着那鱼汤味道实在是太难以言说了，忍不住用汤勺将鱼肚子戳开看了看，恐怕他都不敢相信会有人做鱼时只刮鱼鳞却不剖鱼腹清鱼鳃。
算起来这件事也才过去一个月吧，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让小姑娘厨艺如此突飞猛进？这是进了什么神仙厨师速成班？
沈先生拖着腮眯着眼，惊讶地望着厨房里的小姑娘。
天气本就热，厨房内又一下子开了三个灶，再加上还要同时照看三口锅，因此空调就显得有点不够用了，小姑娘额头上爬着一层细汗，几缕黑发从发束间挣出来，遮住了视线，小姑娘撅着嘴往上吹了一口气，那几缕黑发便被从眼前吹开，贴在了脸颊上。
乌黑的发丝衬托的小姑娘脸上的肌肤愈发的白皙细嫩了。
而小姑娘牵着围裙擦拭额头汗水的样子，莫名的竟然有几分贤妻的样子……贤妻？！
沈先生让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念头吓了一大跳。
那个抽烟喝酒追在他屁股后面不知羞耻地说要睡|服他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贤妻嘛！
然而……
小姑娘现在的样子包括她现在所做的一切，真的很像一个贤妻啊。
沈先生刚刚收回的目光，很快又不受控制地飘到了小姑娘身上。
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乔染已经做好了四道快手菜：青椒炒腊肠，椒绿肠红的如绿玉红玛瑙；川味回锅肉肉肉焦香，麻婆豆腐金红油亮，干丝西芹脆嫩清鲜……香味从厨房内飘出来，飘到客厅，又高傲地穿过客厅飘进了顾太太房间。
顾太太让那香味拴着鼻子牵出来了，看见厨房里忙碌的乔染，顿时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夸张地叫道：“哇，小染竟然会做饭呀！没看出来嘛！”
顾爸爸道：“那是当然！我顾思齐的女儿还会差？”
一脸的骄傲藏都藏不住，更何况顾爸爸压根也没想藏，他望着厨房里的乔染，欣慰道：“小染这孩子，总算是长大了呀！”
这话说的没毛病，乔染扮演的顾一染，跟以前的顾一染相比，真的是懂事太多了。然而顾太太听着这话，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她敷衍地呵呵了两声不再说话。
但她作为这个家里的女主人，眼睁睁地看着晚辈在厨房忙的满头大汗，而她却什么也不干，这样似乎有点不像话？
顾太太想了一会儿，起身去准备餐具。等顾太太将碗筷摆上桌，乔染的菜也做好了，五菜一汤，还有一盘切好的水果，荤素兼备，好的很。
一桌子人吃的心情也好的很，用餐完毕，乔染望着笑呵呵的顾爸爸，开口道：“……我想把我现在住的房子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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