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泽国江山入战图

　　高丛云迷迷糊糊的被安远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丢给他一件崭新的儒生服饰，今天是高丛云正式入学舍修习的第一天，不能迟到。

　　“我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送你入学后便会离开，你在学舍好好听先生的，有不懂的晚上回学政府后可以问我。抓紧了。”说完安远扬鞭跃马，一溜烟的朝学舍方向骑去。

　　野惯了的高丛云盘坐在席上别扭的很，听着前面先生讲授礼学，就像听夏天满世界的蝉鸣一样让人头昏脑涨。众儒生中不少是官宦子弟，见这孩子扭来扭去便有人忍不住嘲笑他，其中一个小胖子就对旁边人说:“你看你看，这人像不像沐猴而冠，”

　　高丛云瞪了他一眼说到:“胖子你说什么呢？什么猴”

　　那群子弟轰然大笑，胖子挤眉弄眼的说:“没什么，看你长得人高马大的，夸你呢！”

　　啪！授课先生见下面乱作一团，戒尺敲了下桌子便停住了讲授，开口训诫到:“在礼学的课堂上如此纷乱，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来了。嗯？王甲你怎么了？”

　　众人肃静后却暴露出后排一个华服子弟剧烈的咳嗽声，这名儒生平日里也是顽劣非常，是个带头的混世魔王，刚才的纷乱里竟然没他的身影不说，这会还浑身颤抖的咳嗽不止，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授课儒士站了起来，再次问到:“王甲？先生问你话，你可听……”旁边一位儒生见王甲没有回话，便伸手推了下他，没想到王甲猛然抬头，面目狰狞两眼通红，口中不停有混着血的口水流出，猝不及防的将推他的那名儒生扑倒在地啃咬起来！

　　授课儒士大惊，忙道:“快拉开！去两人去找下郎中来，喊下面那些小厮们进来！”

　　步穿云见众儒生纷纷惊吓躲闪，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脚将王甲踹了出去，这时候授课儒士已经到了眼前，抬手一戒尺将重新扑过来的嘴里还带着一片血肉的王甲打飞到墙上，外面众小厮涌了进来七手八脚的把王甲捆了。

　　“赵毅先生，我家少爷这是怎么了？”王甲的随行小厮胆战心惊的问到，少爷早上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只是昨天打猎回来后好像有点受了风寒，有些咳嗽，这入学后不到一个时辰就成了这个样子，像疯了一样，还力气大增，刚才捆绑的时候好几个小厮被抓伤咬伤。

　　赵毅查看了下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儒生还有气息，忙问外面郎中可赶来了，随后又指派两名儒生去请当值司卫，这伤了人，便不是授课儒士能解决的了的了。

　　高丛云观察了会后有些犹豫的说到:“先生，这人好像是得了疯狗症，我们村里以前有人被疯狗咬了后，发病后好像就是这个样子。”

　　赵毅虽在书上看过这种病症，但却从未真正见过人发病，想了想还是说到:“是有些书上所载疯犬症的样子，刚才所有被抓伤咬伤的人，即可去用清水清洗伤口。”说着赵毅多看了高丛云两眼，这个新入学的儒生临危不惧处乱不惊，好好打磨一定可以成材。

　　随后没多久郎中就进来了，查验了半天也说是疯犬症，开了方子让受伤的人熬药擦洗不说，又把最伤的最重的那名儒生和王甲抬到了自己的医馆。

　　今日当值司卫首领是赵勇，当初和安远步穿云一起接高丛云回来的人里就有他，赵勇还有一个身份是赵毅的哥哥，听到学舍出了事忙带人赶了过来。特地派了名司卫去医馆看着后，又让人把被抓伤咬伤的小厮们集中看管了起来，并找来了王甲和受伤的那名儒生的家人，两家自去协商争端。

　　赵勇找来王甲的小厮问到:“你家少爷这些天可有接触到疯犬，行为举止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一并说来”

　　小厮也不知道是手上被咬伤疼的还是出了这事心怀恐惧吓得，哆哆嗦嗦的说了昨日休学，去山上打猎的事儿，这打猎带着猎犬的，一行人玩的兴起就没留意路程，只记得在要回城的时候看到一只鹿，随后王甲便一箭射了出去，众随从也放出猎犬围堵，只是最后猎得这只鹿的时候，才发现这鹿的后腿上有伤，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掉一块皮肉一样。

　　因为当时已经快到黄昏时候，王甲以为是哪只猎犬没收住野性误伤的，也就抽了几鞭子猎犬一行人回了城。可是这鹿肉是府上分着吃的，要有事儿也是大家都出事才对。

　　赵勇挥手说到:“不对，应该还有事，刚才我发现王甲脖子后面似乎也有几道抓痕……”

　　听到这个那小厮忽然涨红了脸，小声说到:“少爷顽劣，有欺辱婢女的嗜好，想是……”赵勇冷哼了一声，打发一名司卫带着小厮去家里带那名婢女过来。

　　剩下的事情不便众儒生知晓，赵毅对兄长行礼后便带儒生们离开学舍，去城中别处游学。

　　赵勇从婢女口中得知，虽然昨晚王甲行不轨之事，但反抗之中并未抓伤王甲。只是半夜哭累了后睡的迷迷糊糊，似乎王甲做了噩梦一般哆嗦了下便再没别的什么异常，自己也就重新沉睡过去。

　　查问未果后，赵勇便将盘问所得讯息让人记录下来后一并交给前来的府衙差役，还是由官差接手的好。这边事情交接后没多久，便有儒生来报说学政大人那边有事，让赵勇带司卫过去听命。

　　却说众儒生惊魂未定不适合在学舍修习后，授课儒士赵毅带着一行人出来游学，路上高丛云忽然想起那会小厮说王甲晚上有欺负婢女的嗜好，正奇怪这城里的少爷是不是因为这不良嗜好才变成疯狗一般，正想着忽然看到早上嘲笑自己那个小胖子。

　　“胖子过来，别看别人，说你呢！”说着高丛云就揪着胖子到了路边的一个树下角落里，这会赵毅正在前面讲授人间礼学作用到现实中是怎样的，被一群好学的学生围着。几个和胖子玩的好的早上也被高丛云临危不乱的样子震到不敢阻拦，正犹豫要不要告诉老师的时候，就见高丛云和胖子笑眯眯的一起走了回来。

　　“嗨，原来这小子是这么坏的人，活该他变疯狗。安莱你也是，早说你是安远师兄的亲戚嘛。”

　　安莱小胖子黑着个眼圈谄媚的说到:“说的对，这王甲平日里就欺男霸女的不是东西，这是报应。东胜郡安家是大族，多谢高兄弟手下留情。”

　　“唉你眼圈怎么黑了”

　　“哦这个啊，我刚不小心撞树上了。”

　　高丛云拽着胖子到角落后，听了安莱细说其中污秽后气不从一处来，以为这些子弟们都是这种货色，劈头盖脸对着安莱就是一顿揍，打的胖子忙求饶说自己是老实孩子不好那套，后来还是高丛云无意间说回去问问安远是不是他们有钱有势的都这么不把人当人，小胖子才少挨了会打，这胖子叫安莱，是安远的一个族内兄弟。

　　既然误会解开了，几个同龄的混小子很快就打成了一片，安莱想起早上那会还后怕，那会自己挨的可是很近的。

　　安莱问到:“高兄弟，你说这疯犬症会传染吗，那几个受伤的小厮会不会也变成那样，也不知道治的好不。”

　　高丛云想了想，好像那些人没一个救活的，没多久就去世了，就说:“老人说被抓伤不一定会得，但是得了基本上就死定了。嗯，那些人是去干嘛去啊。”正说着，看到一群军士和差役列队朝城外急急赶去，路上行人纷纷躲避，高丛云眉头紧皱的问安莱说:“这乱哄哄的，你们城里天天这样嘛？”

　　安莱摇了摇头说:“没有啊，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以前虽然热闹但是很少见这些军士这么忙乱。”没过多久又有府衙的差役过来肃清街上，说有可疑人员在城里出没，奉郡丞大人命令全城戒严，夜里宵禁白天无事不可出门。众儒生只能结束游学各自回家。

　　高丛云回到学政府后，想像安远和老师问安，却发现安远和子羽先生都不在，府里安静的要命，院子里种了好多开的极盛的花，一只长着黑尾巴的白毛正在花前躺着晒着下午不太强烈的阳光，墙外乱糟糟的，院子里却像极了自己长大的幽静山林。

　　子羽先生和安远此时在一个村子前，赵勇带着司卫们正和郡守大人所率差役在村中四处搜寻。

　　安远有些担忧的对子羽先生说:“师尊，和这附近的大户商议好了一起来和村民们解说一体纳粮，这大户和村民一个都找不到了，几十户人家，会出什么事呢？”

　　子羽先生叹了口气，说到:“看来傲来郡平静的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只希望不要有太多无辜民众受累。现在大部分司卫和官差都派去协助方士们，郡守又要去推行新郑，为师要去处理那群食古不化的酸儒，这种多事时候，竟然又发生整村人消失的事情”

　　这时远方忽然有快马来报:“报！大人，先生！太可怕，附近两个村落全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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