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奴隶买卖

　　鹅城灰色的天空下飘着雪。

　　鹅城广场的奴隶展示台前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米多高的石台上站着一排全身赤条条的年轻奴隶，他们的脖子上都戴着一个铁圈，身后牵着一根铁链。除了一个看上去面容稚嫩，只有八九岁，身高一米四左右的小奴隶外，其他的奴隶全身通红，还瑟瑟地发抖。

　　“各位贵客都来瞧一瞧，看一看啦。这些都是昨天运到的鲜货，从左到右除了第一个要一锭金子，其他的通通只要一锭银子。”

　　一个执着皮鞭，穿着毛衣的男子在台上大声地吆喝着。

　　“那个最小的看上去也就八九岁的样子，也没有其他的奴隶壮实，瘦的一副皮包骨，怎么卖的价格反而这么高？”

　　台下有人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这你们就有所不知了，据运货的甲兵大爷说，这小畜生已经七八天没有进过食了。大家都看好啦！”

　　执鞭男子说着，扬起手中的黑皮鞭在那个要卖一锭金子的小奴隶胸膛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那肋骨分明，枯黄色的胸膛上竟只是出现一道鲜红的鞭印。众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那鞭的力度若是抽在自己的身上，非得皮开肉绽不可。

　　但小奴隶只痛哼一声，缓缓地抬起头来木然地扫了一眼台下的人，又低下头去。台下人群发出一阵欢呼，不断地有人大叫着“再来一鞭！再来一鞭！”可就是没有人说要掏钱买。

　　就在众人热闹欢呼时，一名身穿单薄衣裳的秃头男子子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对台上的执鞭男子叫道：“这小畜生大爷我要了。”

　　执鞭男子挑了挑眉头，眯眼看那秃头男子子衣着破旧单薄，腰间上挂着把破旧的铁剑，不像是有钱的主，而且听口音不像是鹅城本地的人，于是尖声尖气道：“这位爷，刚才的价格你都听明白了吗？这小畜生可得要十锭金子，你有钱吗？”

　　“你不是说只要一锭金子吗？怎么又变成十锭了？”秃头男子皱了皱眉头，一双鹰眼眯了起来，执鞭男子报的价格在场的人可都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大爷刚刚说的就是十锭金子呀，在场的各位说是吗？”执鞭男子眼睛一睁，扫了一眼台下的人，故意大声的说道。众人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在鹅城生存的人都知道这执鞭男子是鹅城白大家族的一个小管家，哪有敢得罪的，于是乎齐声叫道：“白爷说的就是十锭金子，爱买不买！”

　　秃头男子子的眼睛还是眯着，他好一会儿才说：“好，这里是十锭金子，你数好。”边说着便从袖管里摸出一包金子来。

　　“且慢，这小畜生现在是一百锭金子了，嘿嘿。”执鞭男子嘿嘿冷笑道，目光盯住了秃头男子手上的那小包金子。秃头男子顿了一下，这次他没说话，而是将手伸进胸前平坦的衣襟中，变戏法似的凭空摸出一个大包裹来，然后直接抛给台上的执鞭男。

　　“这里是两百锭金子，能买得起这小畜生？不行的话，那就罢了。”

　　嘿，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财主，执鞭男心中暗喜，一把接住包裹，打开认真地看了一眼，又摸了摸，随即朗声说道：“好咧，成交，这位爷，现在这小奴隶是您的了。”秃头男子也不跟他废话，直接跃上台亲手取下那小奴隶挂在着弯钩上的铁扣，抓在手里拖着小奴隶走了。

　　仙鹅塔是鹅城最高的古建筑，站在它的最顶层可以俯瞰大半个鹅城。现在一个换穿成一身黑衣的秃头男子正站在一个窗口前，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脚穿草鞋，身穿粗布衣衫的八九岁左右的男孩，他此刻正像一只饿狼一样狂啃着手里的大白馒头。

　　“小畜生看好了，还没有人能活着拿走你秃爷爷手中的钱！活在这个世界上若是不够狠，就得被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站在窗口前的秃头男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鹅城广场奴隶台上那个挥斥着手中皮鞭的男子，他是在进行最后的一批奴隶买卖了。

　　鹅城的天空逐渐灰暗下去，夜幕开始降临。执鞭男子狠狠地一鞭抽在鹅城广场的地面上，发出一声“啪”的清脆声响，人群随即一阵耸动，陆陆续续散去。

　　执鞭男子披上手下人递来的衣袍，在他的身后跟着六个身材高大的壮汉，他们离开鹅城广场往鹅城白府走去。今天的买卖很不错，主人吩咐下来的任务完美地完成了，而且还讹了一个外地佬一大笔银子，等会儿向主人邀功，肯定会有不小的奖赏。嘿嘿，执鞭男子心中美滋滋的想着，便不由更得意起来，摇杆挺得更直了。

　　“谁！”

　　执鞭男身后的一个壮汉看到一道人影从前面右侧的屋檐上迅捷地飞落下来，急忙一声大喝，人已飙了出去。但大汉还没有冲到那人影跟前就又倒飞回来，半空中鲜血飞洒，大汉一仆一碌地滚到执鞭男的脚边，已经是死翘翘了。执鞭男倒退一步，惊慌地看着前面那个人。

　　“你个外城来的狗东西，找死是吗！？你杀了白府的人就甭想活着走出鹅城了！”执鞭男看清楚了那个人正是被他讹了一大笔钱的秃头男子子。

　　“区区一个二等奴仆也敢在秃爷面前嚣张！老子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找死。”

　　秃头男子身形一动如鬼魅般出现在那些挡在执鞭男身前的大汉中间，他手起刀落间带起一片片红艳的血花；还来不及反应的几个大汉，连惨叫声都还没来得及发出，就倒在了血泊中。

　　执鞭男看到护卫自己的六个大汉，瞬间全被杀掉，“啊”的怪叫一声瘫倒在地，裤裆下已经湿了一大片，秃头男子手上的铁剑滴着鲜血，他杀气腾腾地站在执鞭男面前，犹如一尊杀神。

　　“别，别，别杀我。”

　　“哈哈哈，狗是怎样叫的？”秃头男子狂笑着问。

　　“汪，汪，汪汪。”

　　执鞭男像一只狗一样在地上模仿着狗叫，乞求秃头男子放他一条狗命。但秃头男子子那里能饶了他的狗命，只见他手腕一动，寒光一闪，一道血花飞溅，执鞭男已是身首异处。

　　秃头男子的剑尖从街面积雪中挑起一个白布大包裹，铁剑一震，包裹里发出一阵“沙啦沙啦”的声音。

　　“屠狗者秃煞也！”

　　秃头男子用铁剑在墙上写下这么五个大字后，飞身上了屋檐，一跃一落间，便消失了踪影。

　　一会儿后，秃头男子的身影飞落在仙鹅塔的窗沿上。小男孩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刚才在大街上发生的血腥一幕小男孩全看在了眼里，可他心中好像也没有感到畏惧。

　　“你个小畜生竟然没有趁机逃跑，挺聪明的。哈哈哈。”秃头男子以为这个小男孩被他的血腥手段吓呆了，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后，伸手一把抓起小男孩，转身飞入了夜色中。

　　雪不知何时停了，浓重的铅云散去，一钩冷月高挂在天边。鹅城东郊外白茫茫的树林里，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树枝上飞落在雪地上，他手指一松，小男孩在雪地上翻摔滚出去，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小男孩挣扎着从雪堆中爬起来，蓬乱的头发和单薄的衣服上粘满了雪花。

　　“小畜生过来，”秃煞向小男孩招手示意他过来。小男孩听话地挣扎着爬了过去，他的双脚好像受了伤，移动时非常的不协调。等爬到秃头男子的脚前时，被他抓着肩膀提了起来。

　　秃煞盯着小男孩的双脚跟看了许久，好一会儿才说话：“无形困兽锁，有点意思，你这小畜生在仙鹅塔的时候没有逃跑，原来是因为这玩意。那老狐狸肯定是算计好了，又摆了老子一道。”

　　他另一只手伸向腰间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葫芦来，然后用牙齿咬开木塞，一股浓烈的酒香从葫芦里飘出来。咕，咕，秃煞昂头把葫芦中的酒灌入口中。小男孩眼中闪过一丝光芒，然后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手中的灰色葫芦，上面刻有一个飘逸的“狐”字。

　　“啊，真他奶奶的好酒。怎么，你小畜生也想喝呀！？”秃煞低下头来，正好对上小孩的目光，他冷哼一声，“你可得忍住了。”然后，突然将葫芦里剩余的美酒全倒在了小男孩的双脚上。小男孩先是感到有股暖意从脚下传来，紧接着，那暖意就变成了灼烧，像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焚烧着他的双脚，痛得他龇牙咧嘴，脸部扭曲，但愣是没有发出叫声来。

　　一条被烧得鲜红的铁链出现在小男孩的双脚间，它的周围冒着紫艳色的火焰。秃煞对着那鲜红的铁链喷出一口酒水，随着一阵滋滋声响起，冒起一股红色的烟雾，又过了一会儿，那铁链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奶奶的老狐狸，这买卖血亏！”秃煞嘴里嘟囔着，手一松，痛不欲生的小男孩又掉入雪堆中，一股寒气立即侵入他的身体将那股焚烧的痛感逐渐冰冻住。

　　过了不知有多久，小男孩恢复了知觉，他又从雪堆中挣扎着爬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双脚，竟然可以正常地行走和跳动了。

　　“谢谢前辈大叔的救命之恩，前辈大叔怎么称呼？”这是自小男孩被秃煞从鹅城广场买走后，第一次开口说话。他不是哑巴，而是脚上的无形困兽锁让他无法吐字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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