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绿柳

　　崇祯二年冬季，大雪。

　　整个南京城都穿上了一件厚重的银衫，各行各户却依然不改往日风格，特别是那些小商贩，各种各样的摊位小贩，都起早贪黑的工作，有的时候甚至恨不得摆一个晚上的摊，就因为可能多挣两个子儿，前提是全城一到了晚上就不实行宵禁戒严的情况下。

　　对宵禁这样的制度廖鸣深感无奈，一旦到了夜深之时，便有一队一队的卫队出来巡逻，实行宵禁，一旦抓到犯夜的倒霉蛋就论罪处置，搞得廖鸣想出门打个摆子都不行，这样的制度让身为二十一世纪青年的廖鸣极不习惯，然而，这仅仅是众多不合人权制度的其中一项而已，在这个特殊的时代，凡任何人，只要考取了功名，就能被法律一定程度上包容，商人，士绅，统统不纳税，导致农民一波比一波穷，对于这一点，给了众多贫穷人工作的廖鸣深有感触，如果有一天能改变的话，那么一定要率先改变这些愚昧，封建的制度，廖鸣想到。

　　正在书房内暗暗的发誓，一阵清脆稚娇的声音在木门外响起，“少爷，绿柳来给你送甜食来了。”说话的是丫鬟绿柳，廖鸣肚子早已有些饿了，便叫绿柳进来，说道：“放桌子上吧，辛苦你了。”

　　“不辛苦少爷，这些都是绿柳应该做的，倒是少爷您，一整天都闷在书房里，想必是看了许久的书了，少爷要保重身体呀！”绿柳说道。　　廖鸣听罢，扭头看向绿柳，不看不知道一看才知道，这绿柳已经生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妙龄少女了，一张俏丽的脸庞下意识的躲过廖鸣的眼神，低下头去，看向别处，似乎还略有些羞意，脸颊也微微泛红了起来，不知怎的，这竟然使廖鸣心仿佛一下子被拨动了一下。

　　呆呆的看了半晌，竟一时间难以回过神来，过一会儿，绿柳终于忍不住先开了口，小嘴轻启道：“少爷.....”似埋怨，似娇羞，似不知所措，这些发生在初恋女子身上的有趣心情都可以在绿柳身上找到。　　廖鸣猛然间想起明容怒目圆睁的景象来，廖鸣和明容结婚将近一年，从来没有见过明容发火过，所以不知道明容的怒气爆发是怎样的场景，但就在刚才，脑海中竟然自动脑补了明容发怒的景象来，也许是出自下意识的胆小怕事，廖鸣兴致大减，吩咐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还有事。”

　　听罢绿柳心里一阵不明升起的失落感浮上心头，好像丢失了什么队自己重要的东西一般，但又苦于没有寻找的方法以至于只能以一场失落的心情代替，但心里又似乎有一些不甘，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是。”　　说完便端着送甜食的摆盘退下了，廖鸣看向绿柳的背影，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西大街周府内。　　自从上次带人大闹肥皂工厂不成之后，周季伟每日闷闷不乐，甚至有些喜怒无常，时常好端端的突然之间就暴跳如雷，经常打骂下人，奴婢，小厮，甚至是厨房里的庖厨也会受到莫须有的刁难。　周德昌经常忙于生意对儿子的悖逆之举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当自己的面过分，自己就全然视而不见，不过久而久之，周德昌发现，自己的产业和其它商会长老已经在逐渐的慢慢拉开距离，不必说这都是廖鸣的功劳，周德昌是个好面子的人，看着昔日称自己为周兄的人都纷纷对自己有意无意的保持一定的距离，这让周德昌心里越来越不是滋味。

　　“爹！您真要被那廖鸣踩在脚底下吗？现在那个姓廖的产业越做越大，恐怕再过些日子西大街，不！南京城就没有咱们的立足之地了！”周季伟愤恨道。

　　周德昌心里五味杂陈，更多的却是怒气，不过理智依旧在怒气之上，廖鸣现在不但和商会的人都已熟识，而且还有合作伙伴的一层关系，再加上廖鸣的产业越做越大，影响力越来越大，还有一支五十人的护院家丁，自己目前就明来说，并不好动他，要是在廖鸣开第一家肥皂店的时候，捏死廖鸣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周德昌打心眼里这么认为，不过当时的廖鸣很聪明，料到肥皂会很受欢迎，所以一口咬定肥皂都是西域贩来的，再加上数目并不多，所以就没人怀疑，等周德昌派出细作打算窃取配方时，一切都似乎不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了，想到此，周德昌内心极为愤恨，如今踩在头顶上的敌人却是当初可以轻易弄死的蚂蚁，这如何不让人恨呢。

　　“将有将道，杀伐取功，臣有臣道，业绩为首，商有商道，利字为先。”周德昌沉吟良久，最终从嘴巴里憋出这二十个字，说罢，撮了口茶，得意的品起茶来，周季伟站在一旁，似懂非懂，思来想去，索性不想懂，直白的问周德昌其中含义，周德昌品情大减，责怪的看了一眼周季伟，说道：“自古以来，商人就是为利益而生的，只有利益才能成就大的商人，也只有利益才能成为商人的信仰，持有这种信仰的商人才是真真的商人，在商场上将无坚不摧，一往无前，伟儿，你记住，给别人利益就是给自己利益，商人就是在利益中精明强大起来的。”周德昌侃侃而谈道。

　　“爹，我还是不懂....”周季伟灿灿道。“看来你不是做商人的好料子，等以后爹给你捐个官，你就去官场里闯荡吧。”说罢顿了顿，继续道：“我且问你，这肥皂是不是跟皂角大有不同，是绝对的新新产品？”　　周季伟听后连连点头，这肥皂的功效不知比原来的皂角大多少倍，以前的肮脏淤泥要撒上皂角之后还有反复捶打，才能去掉，而肥皂只需揉捏就行了，还不用费多大力。

　　这肥皂是近两年才出现的，而且既不是从西域商人那买来的也不是从哪个地方冒出来的，是廖鸣近两年亲手发明无疑，却是新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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